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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蜜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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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万个疑问,叶星垂索性坐在了摊贩旁边的椅子上,还不忘伸手拉了纪淮序一把,两人就这样肩贴着肩并坐在一起。
买了几个摊贩的苹果,叶星垂才打听道:“你同我说说,他都干些什么了,把你们害得这么惨。”
摊贩收了钱,心情大好,压低了嗓子道:“叶家一门,阴毒至极,三年前若不是秦氏为了修真界清理他们一族,恐怕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死于他们手中。这叶星垂呢,也极其狡诈,竟然卧底多年,将秦氏那些相关的人都杀了。”
叶星垂道:“哦?所以呢,和此地又有什么关系?”
摊贩又道:“你有所不知,青石镇在秦氏的护佑下,也算太平,这些日子他们无暇顾及此地,竟然出现了三年前的惨象,接二连三有人中毒,送到医馆一看,基本都是为时已晚,死的死、残的残。”
叶星垂认真想了想,道:“你怀疑是叶星垂做的?”
摊贩摊手道:“虽然叶家的人都死光了,但叶星垂还在,下个毒对他来说,轻轻松松,如果不是他,我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能做出此事。”
叶星垂点点头,应和道:“那很坏了。”
摊贩叹了一口气,又道:“你看这些孩子,都是父母被毒死了,没地方去,只能上街流浪,多可怜。我怀疑,叶星垂现在就藏在青石镇里,不知不觉给大家下毒。”
叶星垂失笑,先不说他会不会下毒,他至今都不知道那场嫁祸于叶家的毒是谁下的。
那摊贩上下打量二人,道:“我看你们两人也有点本事在身上,你们如果真想帮忙,不如去祭楼找天师自荐吧,三日后他会让叶星垂现身,还青石镇一片宁静。”
叶星垂迟疑道:“天师又是谁?”
听起来像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
摊贩道:“天师是个好人,也是个高人,他虽然不能解毒,但能缓解毒发的进程,前几日,我邻居本来左腿都快保不住了,去了天师那里一趟,竟然活蹦乱跳起来。”
叶星垂故作浮夸,道:“这么神奇,我们还真得去拜访一番。”
那摊贩又道:“你们要去也得晚上,白日的时候天师不会出来的。”
叶星垂暗暗记在心里,告别了摊贩。
他没忘记自己想喝茶,拉着纪淮序一起寻找茶馆。
青石镇很小,但街上甚是热闹。虽然镇上出了事,却还是有不少人出来逛街。
叶星垂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随口道:“你来过这吗?”
纪淮序道:“此地甚远,只听说过。”
叶星垂了然。
秦氏、云氏、无定宗,还有终日闭门不出的镜灯山,既是大宗门,便都会对周边的城镇多有照顾。
此地算是无定宗与秦氏的交界处,但离秦氏更近一些,所以受到秦氏的庇护。
叶星垂轻轻一瞥,看到路边叫卖的老伯,半张脸都快烂了,却还在卖着一些手作的小玩意。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叶氏一族虽是毒修,却都是炼毒和医术相结合,这么多年来从不参与世间纷扰,灵溪谷大半的人都来叶家看过病、吃过药。
这种阴毒的东西绝对不是出自他们家人的手。
当初的事情开始得蹊跷,也是一片一片的修士被人下毒,轻的便是身上溃烂,截肢变成残疾,重则不治身亡。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矛头就已经对准了叶家。
后来他曾经想查过真相,却没有半点头绪。
等到最后,毒入肺腑的他却也只是有心无力。
他把手里钱袋还给纪淮序,眨眨眼,道:“你怎么看。”
纪淮序道:“有点蹊跷。”
叶星垂道:“你也这么觉得,为什么?”
纪淮序缓缓道:“叶星垂对炼毒一窍不通。”
听见这句话,叶星垂差点平地摔跤。
这是实话,他虽然是从叶氏出来的,却连半个门都没入,要他毒死一个人都难,更何况跑来这千里迢迢的青石镇下毒。
只是他没想到纪淮序对他如此了解,按理说,现在的他回想起来,当初的自己还是挺讨人厌的,每天不专心修炼,只想着如何捉弄纪淮序。
想到此处,他脸上堆满了笑,道:“你和叶星垂很熟?”
纪淮序顿了顿,道:“没有。”
叶星垂道:“你觉得他如何。”
纪淮序道:“什么如何?”
叶星垂又笑道:“长相如何,性格如何?”
那年他离开镜灯山后,就没见过纪淮序,等再见面,纪淮序已经是独坐高台的纪宗主。
他看见纪淮序那张死了道侣的臭脸,连寒暄两句的心思都没有。
但他还是好奇,年少时候的纪淮序对他是何印象。
是觉得他烦,还是讨厌。
纪淮序细细思索了一番,一本正经道:“样貌尚可,性格通透。”
叶星垂也没想到纪淮序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
当初也有人问过他对纪淮序的印象,也是同样的两个问题。
他是怎么答的来着,好像刚被纪淮序气到,正愁没有地方发泄,所以不屑道:“容貌稍逊我,脾气超级臭。”
说完后他又有点后悔。
纪淮序样貌确实不逊色,眉目清冽,肤色冷白,黑发总是垂落在肩头,自带拒人千里的冷意,如孤峰覆雪那般,清隽疏离。
叶星垂摆着手指头也数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看的人。
至于性格,现在回想起来,也算是很好了。
虽然他总缠着要和纪淮序一分高下,还总是开一些幼稚的玩笑,但纪淮序好像都是从容应对,未曾对他红过脸。
叶星垂有些惭愧,想到此,他偷看一眼纪淮序,又吃吃笑了两声。
纪淮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道:“看路。”
最后,叶星垂停在一处酒楼前。
无他,只因门前有一张横幅,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世上最好喝的酒。
纪淮序道:“不是要喝茶吗?”
叶星垂看见酒就走不动道,他斩钉截铁道:“他家肯定有茶可以喝。”
说完,便拉着纪淮序的衣袖,快速走了进去。
近来生意不好,伙计看到有客人,便迎了上来:“二位客官,喝酒还是住店,吃饭还是喝茶?”
叶星垂思索了一番,道:“上点小菜和茶,再收拾一间房,对,还要两壶世上最好喝的酒。”
一间房便就够了,反正这纪淮序看起来也不像是喜欢睡觉的样子,再说了,就算要睡,两个大男人,挤一挤还比较暖和。
纪淮序道:“一壶酒便够了。”
叶星垂道:“你想多了,两壶都是我的。”
纪淮序摇头,道:“你酒量只有一壶。”
叶星垂道:“你不相信我的酒量?”
纪淮序道:“不信。”
一旁的伙计还在等两人下决断,纪淮序将铜钱递给伙计,道:“先上一壶。”
叶星垂差点耍赖,道:“你不能仗着我没钱就不让我喝。”
纪淮序道:“不是钱的问题。”
叶星垂想了想,觉得纪淮序没那么小气,道:“那你下次陪我一起喝。”
纪淮序的嘴唇动了动,挣扎道:“行。”
叶星垂这才满意落座,他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又从窗户里探出头,看向纪淮序,欲言又止。
纪淮序瞥了他一眼,道:“有事直说。”
叶星垂挠挠头,才忍不住问道:“无定宗不叫你回去?”
竟然能容他们二人在外这么久不回去。
伙计先上了一壶茶,纪淮序倒上两杯,道:“宗主放我休息一段时日,不用回去修炼。”
叶星垂茫然道:“你竟然还会休息?”
在他印象里,纪淮序似乎总在修炼,对其他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纪淮序手指微微蜷缩,道:“宗主说,刚成亲,让我们二人出来走走。”
叶星垂骤然失笑。
原来无定宗还有这规矩呢,成完亲还得出去玩。
他总算知道成亲有什么好处了,难怪修真界那些人都要结为道侣,莫非都是因为想出去玩。
叶星垂坏笑道:“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没有。”纪淮序思索了一会儿才答道。
叶星垂道:“那不如你就跟着我走。”
纪淮序言简意赅:“好。”
叶星垂觉得无聊,道:“你都不问我想去哪些地方。”
纪淮序侧目,对上他的双眼,道:“你想去哪?”
叶星垂摆着手指头数:“先去镜灯山,然后在周边逛逛,听说有很多吃的,我还想回灵溪谷一趟,那里好玩。”
纪淮序细细听着,须臾,道:“可以。”
叶星垂心情大好,整个人懒散起来,半个身子趴在桌上,手里还把玩着纪淮序的剑穗。
正好伙计端上了酒菜,他又是个嘴巴停不下来的,尝到好吃的都要一阵惊呼,然后往纪淮序的碗里一丢,道:“你尝尝这个。”
没过多久,纪淮序的碗里就堆得像个小山一样。
叶星垂见状,讶异道:“你不吃吗?”
纪淮序看着他,叶星垂才想起两人其实已经辟谷,根本不用吃东西。
但他偏偏嘴馋,秀色可餐的饭菜都想尝尝。
叶星垂也不客气,道:“那都给我吧。”
他伸着筷子就往自己的碗里夹。
这时,几个人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
“我看沈家那个小子是疯了。”
“可不是嘛,他昨晚竟然大闹祭楼,害得原定于后天的围剿大典要推迟一天。”
“我看他就是疯了,以前还看在他爹的面子上大家才对他多加忍让!”
“我呸,沈观复还以为是以前那个公子呢,他也真是个白眼狼,他们沈家的人都快被叶星垂毒死了,他还拼了命维护。”
叶星垂默念着“沈观复”三个字,觉得分外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可不是嘛,他逢人便说凶手不是叶星垂,不知道吃了什么药,要我说,他就是和叶星垂一伙的。”
“还好昨天已经将他捆起来了,今晚天师便会先用他祭天,他这么维护叶星垂,我不信叶星垂到时候不会出来救他这条忠心耿耿的狗!”
一群人声讨的声音越来越大。
纪淮序在旁边轻声道:“沈观复,他父亲是沈天。”
一说沈天,叶星垂便想起来了。
沈天曾经有一段时间在镜灯山执教,曾经说过叶星垂顽劣不堪,对他极其严格,他在沈天手底下吃了许多苦头,但也成长了不少。
后来家中有事,沈天匆匆离去,还把儿子沈观复丢在了镜灯山学艺。
这沈观复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走哪都想着要人伺候他。
有次和叶星垂一起下山历练,竟然还指使叶星垂给他端茶送水。
懒散惯了的叶星垂哪看得惯这做派,没多久两人就结下了梁子。
沈观复经常伙同着人,想让他出丑,但几乎没有得手过。
后来,他听说沈观复家出现了一场变故,便再也没见过此人。
难不成变故便是发生在此处?
叶星垂回眸一瞥,身后那群修士全部散去,说是要提前去祭楼看看沈观复的衰样。
他存着心也要去看看,三两下吃完碗里的饭,道:“走吧。”
纪淮序道:“去哪?”
叶星垂扬了扬下巴,道:“他们不是说那沈观复要被烧死吗?我们去看看。”
纪淮序看着他,好半天又移开,道:“你要去救他?”
叶星垂实话道:“我只是去看看。”
纪淮序一直没有动筷,此时又拿着筷子把饭里的菜拌了拌。
他垂下眼睑,看不出情绪,道:“吃完再去。”
叶星垂:……
刚才不是不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