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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寒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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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卿慌忙扶稳软下去的萧烬秋,让沈珩帮忙把他抬进洞。
火塘里的木柴噼啪炸出火星子,把三人的影子投在石墙上。苏晚卿指尖捻着一块磨得圆润的黑曜石——这是附近找到的唯一能感应空间波动的矿石,可这几天无论她注入多少灵力,石头上都只有一片死沉的灰,连半分微光都透不出来。
“这个空间像张浸了水的兽皮,”沈珩掰着手指分析,尾巴尖还卷着半截没吃完的红薯,“没有明晃晃的阵眼,连个缝儿也没有。”
萧烬秋摩挲着下巴没褪干净的兽毛,声音沉得像结了冰的河:“我曾试过狐族的空间秘术,每次碰那层壁垒,反弹的力道都会震伤本源——这屏障就是冲着‘外来者’设的,专门堵我们回去的路。”
苏晚卿把黑曜石按在眉心,灵力探进去只摸到一片混沌,心口也跟着沉下去:他们困在这里快两个月,破开空间的法子没半点头绪,部落的粮袋子也快见底了。
火塘里的柴刚添了新的,看守粮仓的老兽人就佝偻着背掀开兽皮门帘走了进来,手中的粮食清单冻得发硬,“首领,冻岩羊肉只剩三十张,腌浆果连十天都撑不住……昨天凿冰捕鱼,三个幼崽的手都被冰碴划烂了。”
萧烬秋脸色一沉,道:“最近几日雪狼岭的岩羊群会往向阳坡迁,我带雄性们去猎岩羊,顺便找找雪熊巢穴——熊胆能换草药,皮毛能抵过冬的毡子。”
“算我一个!我的毒液能麻翻一头成年雪熊,省得你们和它们硬碰硬。”
“我也去。”一旁沉默半晌的苏晚卿开了口,自己是三人中唯一一个有灵力的人,无论怎样也要帮忙的。
可萧烬秋却果断地拒绝了,“不行,卿卿,雪狼岭的‘白毛风’能活埋成年兽人,你身体还没恢复,留在部落里 。”他的本意是担心苏晚卿在自己身边出什么意外,但苏晚卿却理解成了萧烬秋嫌她拖后腿。
“卿卿,你就乖乖看家,我们猎到的最肥的岩羊腿给你留着,保证比我烤的红薯好吃一百倍——要是那醋坛子偷吃,我就把他偷藏你发带的事传遍部落。”最后一句话沈珩是凑到苏晚卿耳边说的,引得她轻笑溢出唇边。以至于某人的醋坛子又在心里哗啦碎了一地,直接提溜着沈珩的后领将他一起拖了出去。
次日寅时,萧烬秋和沈珩悄悄看了眼还在睡梦里的苏晚卿,便蹑手蹑脚地走了。
部落门口。“我说过,卿卿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劝你还是早日放弃吧。”“切~醋坛子,昨天卿卿还对我笑了呢。”沈珩骄傲地扬了扬尾巴尖儿走了。萧烬秋顶了顶后槽牙,从齿间挤出“亖牛皮糖”四个字,狠狠挥了挥根本不存在的袖子,也跟了上去。
冷阳高照,苏晚卿伸了个舒服的懒腰,看了看空荡荡的洞穴,心中仿佛莫名缺了一块,总觉得这两个月以来的生活好似一场黄粱好梦,会烟消云散。
苏晚卿快速解决了早餐后,开始往部落后方的“回音穴”走——那是她之前发现的隐秘石穴,洞口被枯藤掩着,洞里的石壁能拢住灵力波动,不会惊动部落里的兽人。
石穴深处铺着她晒软的兽皮,她盘腿坐下,先把泛着微光的黑曜石搁在膝头,指尖按上眉心的灵窍。过去两个月她一直不敢贸然修炼——刚重生时经脉被空间壁垒的余波震得发涩,稍有不慎就会灵力逆行。
但此刻黑曜石的银白微光像细针似的,轻轻刺着她的灵窍,像是在引着她把灵力放出来。
苏晚卿闭上眼,循着前世熟记的《青元诀》法诀,慢慢引导丹田深处那团微弱的灵力——刚一动念,经脉就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像被细冰碴刮着似的。她咬着唇没出声,只把呼吸放得更缓,让那团灵力像融雪似的,顺着经脉一点点往前渗。
起初灵力像冻僵的溪流,滞涩得几乎走不动。她想起萧烬秋银狐爪子里攥着的猎网,想起沈珩卷着红薯调侃的样子,心里那点软意化成温温的暖意,顺着心口往丹田钻——忽然间,滞涩的灵力猛地顺畅了些!
她指尖无意识地掐着木系法诀,石穴角落枯了一冬的苔藓,突然冒出星星点点的绿芽;原本泛着薄灰的黑曜石,此刻亮得像揉碎的雪光,贴着她的膝盖轻轻发烫。
苏晚卿试着将灵力往金系转化——指尖刚凝出半寸淡金的灵力锋刃,经脉就又传来一阵酸麻,锋刃“噗”地散成金粉。她没气馁,反而弯了弯嘴角:这是重生后第一次能稳定凝聚双系灵力,哪怕只有一瞬,也是实实在在的进展。
不知过了多久,石穴外的天色沉下来时,苏晚卿才收了灵力。她摊开手,掌心躺着一小团凝实的木系灵力,能稳稳托住一片落进来的枯叶。
黑曜石的微光已经凝成细弱的银线,直指雪狼岭的方向。苏晚卿摸着石头冰凉的表面,心里清楚:她的灵力恢复得越快,找到空间缝隙的机会就越大,就能越早和那两个嘴上拌嘴、心里护着她的人一起,找到回去的路。
萧烬秋的狐爪突然按住沈珩的蟒头,冰凉的鼻尖指向石穴口:有一只半大的岩羊正从石缝里探出头,绒绒的角还没长硬,显然是落了单。
……
这边。沈珩立刻收了玩笑,尾尖卷着的石矛“唰”地弹出,毒液顺着矛尖渗进雪层——那只岩羊刚迈出石穴,就被悄无声息的毒液麻了后腿,软着身子往下倒。
萧烬秋立刻扑过去,嘴里叼着的猎网“哗啦”展开,金系灵力织的网绳刚好兜住岩羊的四肢,半点没磕着猎物皮毛——这是苏晚卿特意交代的,完好的皮毛能换更多部落需要的盐巴。
沈珩凑过来,蟒身缠在岩羊旁边,故意用鳞片蹭了蹭猎网:“哟,这网护得比你自己的狐毛还紧,是不是怕蹭掉卿卿留的灵力?我要是偷偷剪一根网绳,你会不会当场变回人形跟我打架?”
银狐突然抬起爪子,精准拍在沈珩蟒身最软的腹侧——那是巨蟒最怕痒的地方。沈珩瞬间绷不住,蟒身一扭撞在岩石上,差点把石穴里的岩羊群惊出来,只能压低声音哀嚎:“醋坛子你幼不幼稚!卿卿要是知道你这么小心眼,肯定更疼我这个‘乖徒弟’!”
萧烬秋却叼着猎网往石穴深处走,狐尾扫过沈珩的鳞片,像是在说“少废话,抓羊”。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沈珩提到苏晚卿的时候,他藏在皮毛下的耳尖悄悄红了——昨晚他确实偷偷把苏晚卿塞给他的草药袋揣在怀里,连睡觉都没松爪。
等两人把落单岩羊拖到隐蔽处,沈珩突然甩着尾巴递过来一块冻硬的浆果干:“喏,卿卿偷偷塞给我的,说怕你不让我吃好的——怎么样,还是我更讨她喜欢吧?”
银狐的爪子猛地拍在浆果干上,把那小块冻果拍进雪层里,转身就往石穴深处钻,只留下一道银白的影子和沈珩在后面笑到打颤的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