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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竞争花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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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楼浣花馆中流光溢彩,文人墨客吟诗作对声四下渐起;对面的醉春坊则是莺歌燕语,嬉笑怒骂。如此奢靡景象让第一次来烟花之地的岳浮笙有些不自然,表情僵硬、浑身不知该往何处去,面红耳赤不知所以然的时候,早早等在一旁观察他的黄夜舒笑脸相迎:“这位兄台怎么不进去啊?”
岳浮笙猛然回头,发现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孩子跟自己打招呼,嘴角抽搐一下恢复自然,回应道:“我……我来找人。”
“找人啊,既然兄台来找人,在这外面怎么找?不如随我进去一看?”
“呃……不……不必了……”岳浮笙恨不得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他这不知所措的模样让黄夜舒暗暗发笑,心里打趣:怪不得姐姐说要逗他玩儿,果然是好逗。
“哟,这是哪里来的公子啊?”花妈妈甩着手绢儿扭着腰身出来,年过五十也还是风韵犹存,她看见岳浮笙的俊俏模样便想拉他入楼,“模样长得是真俊啊……多大啦?”
“关你什么事?”
“哟,年轻气盛,火气不小。哈哈哈,公子不说老身也知道,18了吧?哈哈哈,公子都到我们天香楼门口了就进来逛逛,我们醉春坊的姑娘是个顶个的好!公子,您要不然进来自己挑挑?还是老身给您选?”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可是正人君子!不入烟花之地!”岳浮笙红着脸转过身去,此时黄夜舒从他身后走出来,对花妈妈说:“花妈妈别来无恙啊。”
花妈妈眼前一亮,笑得更加开心:“原来是小公子呀,今儿是来捧小牡丹的场子吗?”
“那是自然,听闻小牡丹姑娘琴舞双绝,特来一看。”黄夜舒的话先是令花妈妈一怔,随后花妈妈反应过来,立刻喜气洋洋地把他引进去:“哎呦,那小公子可是来着了,小牡丹姑娘马上就出来了。”
“嗯。”黄夜舒打开折扇在花妈妈耳边说,“花妈妈,那人是来找人的……”
“哦……老奴明白……”花妈妈心领神会,摇着手绢儿过去碰了一下岳浮笙的胳膊,岳浮笙浑身一激灵地躲开:“你干嘛?”
“听闻公子是来找人的?找谁啊?难不成是找我们天香楼第一美人儿小牡丹啊?哈哈哈,我懂你们男人的心思。”
“我不找她,我找我兄弟!”岳浮笙内心有一丝慌乱,花妈妈笑得更开心:“哎呦,公子,想看我们天香楼第一美人儿就直说,还要拿兄弟当什么借口?”
岳浮笙看着花妈妈谄媚的眼神不觉心口一阵恶心,他忍住后,说:“去……浣花馆!”
“哎呦,这就对了,来我们这儿的公子哪有不是为了姑娘而来?尤其是这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儿。公子请吧。”花妈妈让开路,岳浮笙溜着边进了浣花馆。
浣花馆内檀香缭绕,吟诗作赋、谈琴论棋声不绝于耳,挥毫泼墨尽展大好河山,岳浮笙看着这些身心才慢慢放松下来。闲逛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到杨梓夜和黄振羽扎在一角的书堆里翻阅,他悄摸地过去,问:“你们两个在看什么?”
“少将军,你怎么才进来啊?”黄振羽翻着手里的青岚怪谈看着,岳浮笙不好意思地说:“第一次来烟花之地怎么好意思?”
杨梓夜在旁边说道:“这浣花馆不是纸醉金迷的烟花之地,少将军可信了?”
“嗯……这倒是……你们看什么呢?”
“青岚怪谈。”黄振羽看得入迷,岳浮笙也来了兴致,问:“咱们大邺还有这种书?讲的是什么?”
“就说青岚国一向是女帝,而且女帝后代要吃灵果,拥有灵力……”黄振羽把那段话给岳浮笙看,杨梓夜因为好奇也凑过来:“还有这等奇怪的事?”
“可是现在的青岚王是个男人啊……”黄振羽自言自语,岳浮笙说:“野史你也信?还有什么吗?”
“还说青岚女帝后代的男子皆有一个座下灵兽,目前有两个,一是青岚小皇子的白泽;一是青岚大皇子的青鲲……”
“过分了啊,世间哪有这么神奇的事?多看些兵书,别被这些花里胡哨的民间野史给冲坏了脑子。”岳浮笙一把夺过那本《青岚怪谈》放回书架,“还有事吗?没事去那边坐着喝口茶。”
“喝茶?!”黄振羽瞪大了眼睛,杨梓夜提醒:“笨!少将军是想等小牡丹出场!”
“我知道,你能不能别净说大实话……”黄振羽嘟囔着默默地跟上去,杨梓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难道不是吗?”
岳浮笙选了一个最后的位置,叫了一份茶点等待,他四下观望,看到黄夜舒在最前面的位置摇着折扇闭目养神;看到沈南诏和沈胡天在台子旁边的桌子举杯对饮;看到陆陆续续入座的公子哥儿们谈笑风生,他心里打鼓:这个小牡丹到底什么来头?第一天竟然吸引这么多富家子弟前来?
岳浮笙三人落座的情景被二楼准备的黄雨纱看得一清二楚:“看来他们是看到青岚怪谈这本书了,我还以为他们看不到呢。”
“公主,是奴婢亲自递给他们的,嘻嘻。”丹若俏皮地笑了,黄雨纱笑着摇头,说:“你呀,就是舍不得你的杨公子受一点挫折。你这么贸然地送过去,也不怕暴露了身份啊?”
“公主,奴婢很小心的,就想看看他。”
“我看咱们的人都到位了。”
“公主,您安排黑白双煞保护您,那黑煞行不行啊?还不如小皇子呢。奴婢怕他误会公主给他机会的意思……”
“反正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公主,时候差不多了,咱们下去吧。”
黄雨纱微微一笑,拿起面纱遮挡住半张脸,只留下一双含情目,如水波盈盈暗送情意:“拿我琵琶来。”
“是,奴婢都给您准备好了。”
黄雨纱怀抱琵琶,隔着雅间纱帘弹拨几声《十面埋伏》,台下的声音一下便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声音传出的地方。
黄雨纱伸手撩出半边纱帘,先露衣裙再露倾心之姿,每一步都如踏在水莲之上,每一个眼神都是妩媚之态,每一次拨弦都扣人心弦,她便弹边唱,唱词令人细细品味:
朔风卷梅雪,落满旧时阶。谁倚雕栏燕,泪痕舞翩翩。
胡笳声声起,重叠望小山。红妆千里渡,茫茫天地连。
寒冰凌霜发,枝头扫流年。梦魂三千里,筱枕成双难。
闺阁描花钿,清泪蚀玉颜。唯有梅花意,孤独卧囚眠。
天涯傲骨去,朱砂没云烟。声声多泣泪,小女多幽怨。
魂归青衣冢,锦书托秋雁。落尽相思泪,心中仍挂牵。
她一曲唱罢,温柔致礼,台下公子哥儿们无不拍手叫好,只有岳浮笙对她的唱词多有注重,威严怒目盯着台上的她不言不语。
杨梓夜似乎也听出什么意味,问:“少将军,这小牡丹姑娘的唱词似乎有些含义。”
“仿佛在讲述她的身世,又仿佛在讲述她的悲悯……着实有些让人看不透她……我只听得出她很苦寒……”黄振羽共情了她的唱词。
岳浮笙想试探一下黄雨纱到底唱词是何用意,便起身问道:“小牡丹姑娘,在下有意为姑娘的唱词续几句,不知小牡丹姑娘可愿意?”
黄雨纱一看是他,眉眼一笑,放下琵琶款步上前,说:“既然公子想谈诗论道小女子自然愿意,但是现在是小女子献艺的时间,还请公子不要坏了规矩。”
“不知小牡丹姑娘的规矩是什么?”
“献艺过后花妈妈自会为小女子竞价,若是公子能在竞价中取胜,那小女子便细听公子一言,如何?”
岳浮笙被拒,轻哼一声坐回原位。
黄雨纱则扯下一缕轻纱在台上舞尽芳华,一颦一笑略过台下过客,勾得台下公子哥儿们都想借此抓住她轻纱一嗅,可她圆滑得很,一个转身便成功躲过,媚眼如丝能使百花绽放,台上花瓣飘落结束唯美身姿:“小女子献丑了……”
花妈妈此刻上台吆喝着:“今日小牡丹姑娘第一次登台献艺,若想和小牡丹姑娘彻夜长谈的公子,请竞价而得。”
花妈妈的话还未说完,台下竞价声此起彼伏:“一百两!”
“三百两!小牡丹姑娘请赏脸……”花花公子们的嘴脸原形毕露,惹得黄雨纱一脸嫌弃,侧身掩面躲避着一些污言秽语,她越是如此越是我见犹怜,公子哥儿们更是心痒难耐,几乎都要把台子给挤坏。
遇见这场面还能淡定如斯的只有五人,胸有成竹的黄夜舒、把酒言欢的沈胡天和沈南诏、不喜女色的岳浮笙,还有一直盯着台上蠢蠢欲动的阿百濯。
“五百两!”又有往上抬价的声音,岳浮笙很是不耐烦,带着两个副将退到一边:“什么嘛,为了一个女人一掷千金,还不如捐给军饷报效国家来得痛快!”
“一千两!”阿百濯终于出手了,黄夜舒嘴角一笑,手一抬:“两千两!”
“哎呀,两千两了,还有没有公子要加价的啊?”花妈妈欣喜若狂,沈胡天放下酒杯,对沈南诏说:“该我出手了。”
“你出手干嘛?小皇子已经出了。”
“他们是姐弟,容易出纰漏。”
“他们是姐弟,更有默契,你瞎掺和啥啊?公主让我们来是保护公主的,你不能假公济私啊。”沈南诏默默提醒,可沈胡天听不进去:“正因为他们是姐弟才不好亲密啊。”
“你干嘛?她可是公主。”
“公主怎么了?”
“她是要嫁给岳家的。”
“哼,岳家的公子左不过18岁,一个毛孩子懂怜香惜玉吗?”沈胡天不顾阻拦抬手报价:“一万两!”他声音一出,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吱声,黄雨纱和黄夜舒同时震惊地看着沈胡天,用眼神警告他:你在干什么?
沈胡天得意之余站起身:“各位兄台,若是没有高于我一万两的,那今晚小牡丹姑娘可就归我了!”
“一万五千两!”黄夜舒早就看沈胡天不顺眼,他一记重锤砸向他,他却不以为然:“一万五算什么?我可以两万!”
“不好意思,我是黄金!”黄夜舒对沈胡天嗤之以鼻,台下一片哗然,纷纷议论:“这公子好阔气,万两黄金啊。”
“他哪儿那么多钱啊?”
“一看就是皇亲国戚,啧啧啧,咱们可比不了。”
花妈妈似乎嗅到了火药味,便笑脸打圆场,说:“呃……小公子出万两黄金……真的吗?”
“这是我与小牡丹姑娘的事,花妈妈到底允不允啊?”黄夜舒悠然自得地打开折扇纳凉,花妈妈疯狂点头:“允!允!那肯定允啊!到时候让小牡丹姑娘分老身几两……”
“那是自然。”黄夜舒上台时还不忘用眼神嘲讽一番沈胡天,花妈妈在他耳边问:“小公子,您这是搞哪样啊?”
“若是换个人,本公子就让了,可那人一看就是风流惯了,本公子的姐姐怎么能受那番屈辱?”
“呃……”花妈妈一时接不上话,黄夜舒说:“不缺你钱就行了呗。”
“是,那是自然!”花妈妈逢场作戏,暗暗对着台下的阿百濯摇头示意莫冲动,“今日小牡丹姑娘属于这位公子了!请公子姑娘移步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