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暴走人质

12、麻木

　　又过了三天，雨还是没有停，窗外灰蒙蒙的一片，让人感觉很压抑。

　　沈澈依旧没有醒，这一周多的时间里，他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脸颊凹陷颧骨突出，手腕更是细的仿佛能轻易折断。

　　陈川端来一盆热水，把毛巾浸湿后，走到床边小心翼翼擦拭着沈澈的手臂。

　　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陈川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骨头的轮廓，接连几天的输液，使得沈澈的手背上布满了针眼，而且青一块紫一块的肿着，看着就触目惊心。

　　见此，陈川手上的动作更加温柔了，看着那青紫的皮肤，他不自觉的想着“一定很痛吧”。

　　不知道沈澈什么时候醒来，陈川向基地请了长假，哨兵们一年里有一次请长假的机会，之前他从未请过假，也从未有过休息，每天都在任劳任怨，尽心尽职的工作。

　　可即便这样他也并未觉得累，但这次不知道怎么了，他竟有种什么都不想做的感觉。

　　陈川在病房里的日子很简单，大部分时间，他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神呆呆的看着沈澈，甚至有的时候能看一整天，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陪在沈澈身边，让他内心很安定。

　　转眼间又是新的一天，天边开始渐渐泛白，没过多久，太阳缓缓升起，温暖的阳光冲破云层，穿过玻璃窗，落在了病房的地板上。

　　然后在不知不觉间，悄悄的爬上了床沿，顺着沈澈的手臂，轻轻覆上了他的脸庞。

　　多日的阴雨终于停了，整个房间顿时亮堂起来，陈川走到窗边，抬眼望向屋外，此刻明媚的太阳正高挂天际，湛蓝如洗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

　　“终于不下雨了”，他轻声呢喃着，随后，他回到病床边，发现本来毫无血色的沈澈这时也多了几分淡淡的红晕。

　　“砰”的一声，门被粗暴的打开，一个满脸不耐烦的人走了进来，鞋子重重的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霎时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那人鄙夷的扫视着四周，语气嘲讽的说：“听说你请了长假，真稀奇，你以前可从来不这样的，怎么现在当起了保姆”。

　　见此，陈川忍不住皱了皱眉，压低声音好心提醒道：“这里还有病人”。

　　“病人”，那人像听到笑话般，嗤笑一声，心想：竟敢顶撞我，他算什么东西，也配着让你这么护着，接着他脸色一沉，大步走到陈川面前，没有丝毫犹豫抬脚狠狠踹在他小腿上。

　　陈川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小腿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但那人并不罢休，凶狠的扯着陈川的头发，强迫他抬头，不客气的威胁着说：“你怎么说话呢，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狗可不能忤逆主人”。

　　陈川只能乖乖闭嘴，不再说话了。

　　可下一秒，那人的态度骤然转变，带着温柔的笑意凑到陈川身边，语气娇嗔的说：“今晚老地方见”。

　　陈川的身体本能的要点头答应，但他不想，而当这个想法出现时，他的大脑开始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的搅动。

　　他咬着牙，硬生生的坚持着没有倒下，对那人摇了摇头坚定的说：“我不想去”。

　　“哈哈哈……”，那人不可置信的大笑起来，愤怒的扬起拳头要揍陈川。

　　就在这时，赵清语推着小车走了进来，她像是没有看见两人一般，径直走到病床前，熟练的给沈澈换起了吊瓶。

　　那人也停下了动作，转头跟赵清语搭话，礼貌的询问：“你好我是来看望病人的，请问他目前怎么样了”。

　　“我不清楚，这你得问主治医师，我只是个帮衬的”，赵清语低头利落的整理着小推车，压根没有抬头正视那人。

　　“哦，好的，这可真是不幸，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那人惆怅的叹了口气，垂下眼露出怜悯的神色。

　　赵清语没有再搭理他，推着小车离开了房间。

　　被这么一打断，那人也没了兴致，只是对陈川冷冷的警告道：“你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说罢，可怜的瞥了眼病床上的沈澈，嘟囔了一句“丑八怪”就走了。

　　等他一走，陈川跌跌撞撞的过去把门关上，随后回到床边缓缓地蹲下，不知为何胸口又开始疼了，可能是自己真的坏了，马上要报废了吧。

　　太阳渐渐的落下，病房里的光线也在一点一点的暗下去，等房间里的彻底陷入黑暗时，陈川麻木的起身，缓缓的走出病房，随后他找到赵清语，请求她暂时先照顾一下沈澈。

　　赵清语看他又是这副冷漠的模样，有点心烦，没有多说只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之后的一切陈川都记不清了，大脑乱糟糟的，只是胸口一直传来阵阵闷痛，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毕竟如果自己真的坏了，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