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复：命中注定》人丑嘴不甜长得危险还没钱

14、小矛盾

　　周六的风裹着点秋凉，佐野葵的小皮鞋踩在电车月台上，每一步都带着气。怀里紧紧抱着那只耳朵崩开线的奶白兔子玩偶——是真一郎上周绕了三条街给她买的，刚才却被万次郎扯着耳朵弄烂了，她喊着“不许碰”，万次郎却没停，“嘶啦”一声后，那只和她一样软乎乎的兔子耳朵就耷拉了下来。

　　“Mikey最坏了！”小葵吸了吸鼻子，攥着玩偶的手都泛了红，没听真一郎的阻拦，也没穿外套，转身就冲出了家门。她记得伊佐那在横滨的孤儿院，上次真一郎带她去过一次，说“伊佐那哥哥在那里住”，此刻满脑子都是找伊佐那告状，连坐电车要投硬币，都是翻遍了小口袋，找出真一郎平时给她装的零钱。

　　下了电车，又走了一段路，才看见那座围着旧围栏的孤儿院，院子里有几个小孩在玩皮球，伊佐那就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手里捏着一片落叶，指尖轻轻蹭着叶脉。

　　“伊佐那！”小葵跑过去，鞋子都跑掉了一只，也顾不上捡，扑到伊佐那身边，把坏兔子往他怀里一塞，红着眼眶喊，“伊佐那.我不要万次郎当我哥哥了！”

　　伊佐那愣了一下，赶紧伸手扶住差点摔着的小葵，又捡起她掉在地上的鞋子，蹲下来帮她穿好，才接过那只坏兔子，指尖碰了碰崩开的线，声音放得软：“慢慢说，他怎么惹你生气了？”

　　“他把真一郎哥哥给我买的兔子弄烂了！”小葵坐在伊佐那身边，胳膊撑着长椅，语气满是委屈，顿了顿，又抬头看他，眼神软了点，“伊佐那，你想不想艾玛呀？”

　　伊佐那捏着落叶的手顿了顿，指尖的力道重了点，落叶的边缘被捏出了褶皱，他没说话，只是眼神飘向孤儿院院子里的皮球，沉默得像院角的老槐树。

　　小葵见他不答，也不闹，只是小声继续说：“艾玛其实很想你呀。她刚来我们家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喜欢她，因为……因为她和我不是一个妈妈，爸爸在外面搞了外遇，才有了艾玛。”说到这里，小葵的声音低了些，手指抠着长椅的木纹，“后来真一郎哥哥跟我说，艾玛的妈妈把她抛弃了，虽然我的妈妈也不在了，但好歹……好歹我妈妈是走了，不是不要我。我听完就不想讨厌她了，现在我们还一起分草莓吃呢。”

　　风把小葵的头发吹到脸颊上，伊佐那伸手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依旧没说话，只是捏着落叶的手慢慢松开了，眼神里多了点说不清的情绪，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真一郎的喊声：“小葵！小葵你在这里吗？”

　　小葵抬头，就看见真一郎快步走过来，身后跟着的万次郎，头埋得低低的，手里还攥着一个新的兔子玩偶，耳朵尖尖的粉色，比她之前那个还软。

　　“真一郎哥哥！”小葵站起来，却故意往伊佐那身后躲了躲，眼神瞥了万次郎一眼，又赶紧移开，还是没理他。

　　真一郎走到长椅前，先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小葵的头：“下次可不能乱跑了，横滨这么远，哥哥们都快急坏了。”说完，才注意到伊佐那，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伊佐那，麻烦你照顾小葵了。”

　　伊佐那站起身，目光落在真一郎身后的万次郎身上——那是个比小葵高一点的小男孩，穿着黑色的短袖，头还埋着，手里攥着玩偶，指尖都泛了白。而万次郎也抬起头，第一次看见伊佐那，他的头发是白色的 ，眼神淡淡的，和真一郎、和自己都不一样，一时竟忘了说话，只是攥着玩偶的手更紧了。

　　这是万次郎和伊佐那第一次见面，风停了几秒，院子里小孩的笑声传过来，才打破了这份安静。

　　万次郎犹豫了一下，慢慢走上前，把手里的新兔子玩偶递到小葵面前，声音放得格外轻，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讨好：“小葵，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烂你的兔子，这个是我让真一郎陪我买的新的，比之前那个好，你别生气了，也别不要我当哥哥好不好？”

　　他哄了好久，从“我以后不碰你的玩具了”说到“我把我的摩托车玩具借你玩”，小葵看着那只新兔子，又看了看万次郎红着眼眶的样子，心里的气消了点，却还是没接玩偶，只是往伊佐那身边又靠了靠，小声说：“我再想想。”

　　伊佐那看着眼前的场景，没说话，只是把之前那只坏兔子递还给真一郎，眼神扫过万次郎，又落回小葵身上，语气依旧温和：“既然哥哥们来接你了，就跟他们回去吧，新兔子很好看。”

　　小葵这才点了点头，拉着真一郎的衣角，还是没理万次郎又转头对伊佐那说 “伊佐那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晚上我让真哥送你回来”，而万次郎也不气馁，跟在后面，嘴里还在小声哄着，真一郎走在最前面，回头看了眼伊佐那，又看了看身后的三个小孩，轻轻叹了口气，却又觉得心里暖暖的——至少，小葵没再闹着要离开，万次郎也学会了低头道歉，而伊佐那，也没像平时那样疏离。

　　从孤儿院往家走时，风比来时软了些。小葵依旧拉着真一郎的衣角，怀里却悄悄多了那只新兔子——是万次郎趁她不注意，小心翼翼塞到她怀里的，还特意把兔子耳朵理得整整齐齐，生怕再惹她不高兴。

　　万次郎跟在最后，脚步放得很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小葵的背影，见她没把新兔子扔出来，才悄悄松了口气。路过便利店时，他还拉了拉真一郎的袖子，小声说：“哥，买盒草莓味的糖吧，小葵爱吃。”真一郎看他一眼，没多说，转身进了店，出来时手里多了三盒糖，一盒塞给万次郎，一盒递给小葵。另一盒则给了伊佐那

　　小葵捏着糖盒，指尖碰到冰凉的塑料壳，偷偷回头瞥了万次郎一眼，见他正盯着自己，又赶紧转回去，却没把糖盒还回去，只是把新兔子抱得更紧了点。

　　伊佐那走在真一郎身边，没怎么说话，偶尔会伸手帮小葵把被风吹乱的刘海拨回去。快到家门口时，远远就看见玄关的灯亮着，艾玛正踮着脚趴在门框上，看见他们回来，眼睛一下子亮了，快步跑过来：“真一郎哥哥！小葵！你们终于回来了！”

　　可跑到跟前，她才看见真一郎身边的伊佐那，脚步猛地顿住，小手攥着衣角，眼神里满是惊喜，却又有点害羞，小声喊了句：“伊佐那哥哥……”

　　伊佐那的脚步也顿了顿，目光落在艾玛身上——小姑娘扎着两个小辫子，发梢还沾了点面包屑，想来是等他们的时候偷偷吃了点心。他没像平时那样沉默太久，只是往前迈了半步，伸手轻轻摸了摸艾玛的头，声音比对着旁人时软了些：“嗯，我来了。”

　　就这一句，艾玛的眼睛就红了，却没哭，只是使劲点头，拉着伊佐那的衣角，把他往屋里请：“伊佐那哥哥快进来，小葵我给你留了草莓，洗干净放在盘子里了！”

　　进了屋，真一郎把坏兔子放到茶几上，转身进厨房热点心，让几个孩子在客厅待着。小葵抱着新兔子坐在地毯上，把坏兔子放在旁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崩开的线，没说话。万次郎凑过来，手里拿着真一郎找出来的针线，有点笨拙地捏着针，小声说：“小葵，我跟真一郎哥哥学了怎么缝，我帮你把旧兔子修好好不好？要是缝不好，我再给你买新的。”

　　他说着，就想穿针，可线细，针孔小，试了好几次都没穿进去，指尖都有点抖。小葵看着他急得鼻尖冒汗的样子，心里的气突然就散了大半，忍不住伸手把线拿过来，皱着眉说：“笨死了，我来帮你穿。”

　　万次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赶紧把针递过去：“好好好，小葵最厉害了。”

　　伊佐那坐在沙发上，看着地毯上的两个小孩——小葵认真地穿针，万次郎凑在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到她；艾玛则坐在他身边，把盘子里的草莓递到他手里，小声跟他说：“伊佐那哥哥，我每天都想你，小葵也会跟我讲她和真一郎去找你的事情 。”

　　伊佐那捏着草莓，指尖碰到冰凉的果肉，点了点头，把草莓递回给艾玛：“你吃，我不喜欢太甜的。”话虽这么说，却伸手帮艾玛把嘴角沾的草莓汁擦了擦，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他。

　　真一郎端着热好的铜锣烧出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幅画面：小葵和万次郎凑在一起修旧兔子，线缝得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艾玛靠在伊佐那身边，手里拿着草莓，笑得眼睛都眯了；伊佐那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几个孩子身上，眼神里没了平时的疏离，多了点难得的暖意。

　　“快来吃铜锣烧，凉了就不好吃了。”真一郎把盘子放到茶几上，笑着说。

　　小葵放下针线，看着修好的旧兔子——虽然耳朵还是有点歪，却比之前好多了，她拿起旧兔子，又看了看身边的万次郎，小声说：“哥哥，我原谅你了，但是以后你碰我的玩具，要先问我。”

　　万次郎一下子跳起来，开心地说：“好！我以后一定先问小葵！”说着，还把自己的玩具摩托车递过去，“这个给你玩，随便玩！”

　　伊佐那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样子，拿起一块铜锣烧，咬了一小口，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没说话，却悄悄把盘子往艾玛和小葵那边推了推，看着她们抢着吃铜锣烧，看着万次郎跟小葵炫耀自己的摩托车，看着真一郎笑着收拾茶几，心里像被暖灯照过一样，软乎乎的。

　　玄关的暖灯还亮着，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藏着那些没说出口的想念与温柔——伊佐那对艾玛的牵挂，万次郎对小葵的愧疚与讨好，还有一家人凑在一起，哪怕吵过闹过，也依旧暖融融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