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就要从小养》余梦丹华

6、长大了才会不好意思

　　雪恩受了惊吓，回到家就发起高烧，昏迷不醒还梦魇。霍庭寸步不离、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两天，高烧才终于退下去，只是人消瘦得令他心疼。

　　那次绑架住院，医生就说过雪恩的体质很差，加上小时候遭受长期的虐待和精神折磨，又遭遇绑架，对暴力行为有很严重的应激反应。一旦再次经历这种事，对身心都是极大的伤害。

　　霍庭熬了两天，眼下一片乌青，下巴上冒出的胡茬都没空清理。雪恩一病，连带着他都跟着憔悴。雪恩在他的庇护下，金尊玉贵地养了十年，好不容易养出了点精气神，现在又被打回原形。

　　心里那股火气想发泄却不能立刻发泄，霍庭像一头困兽，只等着雪恩好起来，再去将明家大卸八块。

　　精心伺候了几天，雪恩稍稍好转，脚腕还没好全，走路还是有些刺痛。霍庭索性就不让他双脚沾地，干什么都是他抱过去。

　　洗澡也是他亲自来。

　　雪恩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霍庭一边帮他解开扣子，一边笑道：“我都不知道给你洗多少次了，怎么长大了还跟我害羞起来了。”

　　雪恩鼓着腮帮子，低声嗫喏：“……就是长大了才会不好意思啊……”

　　霍庭笑着掐了下他的脸颊，很轻，都没舍得用力，掐完了还给他摸一下，生怕他疼了。

　　奶白的泡泡浴盖住雪恩光洁的身体，削尖的肩头、凹陷的颈窝，还有白皙的胸膛泛着珍珠一般的柔光，显得脖子上还未消退的红痕和牙印更加刺眼。

　　霍庭的眉头沉下来，锋利的眉毛压得很低，背光的五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和不悦。他蹲在浴缸前，手上还沾着泡沫，指腹忍不住按上那抹红痕，眼睛里迸发出道不明的要吃人的光亮。粗粝的指腹越按越用力，雪恩吃痛地“嘶”了一声。

　　霍庭立刻收回手，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两道刺眼的痕迹，仔仔细细地给雪恩身上涂抹沐浴露。水温适宜，里面加了舒筋活络、安神静气的精油，霍庭站起身，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雪恩靠着浴缸，抬起下巴看向霍庭，似乎对他的动作毫不意外，习惯了似的：“哥哥要一起洗吗？”

　　霍庭已经脱下衬衫，开始解腰带，“精油不错，一起洗了不浪费。”

　　“咦，”雪恩吐槽，“你还差这点钱。”

　　霍庭舒展地笑了一声，西裤落地，长腿跨进浴缸。

　　雪恩的视线从霍庭解扣子起就盯在他身上，眼神可以说是黏在霍庭光裸的肌肉上。
　　哥哥的身材一直都很好，宽阔的肩膀看着就非常有安全感。凶悍强劲的肌肉有着怎样的力量，他比谁都清楚，小时候哥哥单手就能托起他。

　　手臂绷紧时，那鼓鼓囊囊的肌肉像小山丘一样起伏，就连小臂的线条都非常流畅悍实。手臂如此，更别谈胸膛，块状分明的胸肌就像沟壑一样。摸上去硬得不像话，跟钢铁似的。人鱼线一直延展至内裤里面，现在内裤也没有，男人性征就算偃旗息鼓，也格外血脉偾张。

　　雪恩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别开脸，下意识往里挪了挪给霍庭让出空间。

　　他刚一动，霍庭就揽过他的肩膀，整个人被搂在哥哥怀里。从宽阔的胸膛上散发出来的滚烫的热量，像火舌一样烘烤着他。皮肤贴着皮肤，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哥哥的体温竟然这么烫呢。

　　霍庭在他的手心里挤了点沐浴露，握着他的手腕贴上自己，“该你给哥哥抹沐浴露了。”

　　“……哦。”
　　雪恩迟钝地应了一声，稍稍转过身面向霍庭，将手里滑腻的沐浴露涂抹在霍庭每一处肌肤上。

　　小时候不是没一起洗过澡，但是为什么现在总觉得有点别扭。
　　掌心下，哥哥的皮肤越来越热，那股热量好像火焰，烤得他的脸颊也有些发烫。

　　果然，就是长大了才会不好意思。

　　只涂完胸膛，雪恩就罢工，“手酸了。”

　　霍庭无奈地笑起来，只能自己动手。
　　这样也好，否则那柔软细腻的手心在自己身上乱动，他也不太好受。

　　两人冲洗完，霍庭仔细擦干雪恩身上的水渍，动作温柔地给他穿好浴袍，自己裹了条浴巾，再将人抱回床上。

　　“脚指甲有点长了，给你剪短一点。”

　　霍庭勤快地拿来指甲刀和垃圾桶，再搬来一张小凳子，坐在床下，熟练地给雪恩剪指甲。

　　雪恩的个子不算很高，骨架也不大，174的个头他一只手就能圈住那把细腰，连带着脚也长得纤细瘦长。仔细剪完后，再用挫甲刀小心地打磨，弄好后，他抬起雪恩的脚低头轻嘬了一下脚背。

　　雪恩下意识地缩了一下，霍庭看着他，问：“痒？”

　　雪恩摇头，双手撑在身侧，饱满的唇抿紧又张开，好半晌才发出声音：“……就是，有点、奇怪……”

　　霍庭眼里翻涌的波澜立刻就冷下去，然后很快若无其事地说：“哪里奇怪，我养你这么多年，还不是我亲自伺候的你，别说给你剪指甲给你洗澡，就差没给你把尿。”

　　“好啦别说了……”雪恩的脸颊有些红，轻轻地踹了一下霍庭，咕噜地爬回被窝。

　　“怎么，做都做了，说还不让说。”霍庭笑着站起身，掖好被子，“你先睡，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雪恩立刻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霍庭的手臂，又咕噜着凑过来，环住霍庭的腰，“别去了，一起睡嘛。”

　　声音又软又轻，尾音还轻轻地上扬，霍庭的心像被挠了一下，往床边靠近摸着雪恩的脑袋，心里充沛着无穷的满足。

　　这样黏人，仿佛一时半刻见不到他就会不安。

　　霍庭掀开被子上床，“行，明天再处理，陪你睡。”

　　灯关之后，安静的房间里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有霍庭在，雪恩很快就睡着了，安稳的呼吸声，浅浅的鼾声在霍庭耳边回响。

　　霍庭却怎么都睡不着。

　　雪恩的脑袋贴得很近，细软的发丝若有若无地挠过他的下巴。一只手还搭在他胸膛上，看起来是一个圈住他的姿势。

　　从第一天跟他一起睡开始，雪恩就习惯性地要抓着他的什么。一开始还不敢放肆，小小的一团面朝着他，指尖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衣服。后来就抓着他的胳膊，再后来开始放肆了，要么就搭在他胸上，要么就伸过来一条腿压在他腿上。好像只有实际感受着什么，才能确认他在。

　　霍庭二十多年的人生，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他是霍家的公子，是在海城乃至华尔街咳嗽一声都有人上赶着巴结的霍氏继承人。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人揣摩他的心思、伺候他、讨好他、奉承他。当然也有人爱慕他，仰望他。
　　但这样被当做唯一一样依赖，却还是头一遭。无关他的钱财、权势、地位，好像他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胸腔里充盈着不断膨胀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刚认识的雪恩，看起来柔弱可怜，实际内里是被打碎的、支离破碎的、残败的白瓷。经过他十多年的精心灌养和爱护，这个白瓷终于慢慢恢复成完好无缺的样子。折射的每一道光，都沾满了他的气息。

　　但是……

　　霍庭支起上半身，借着昏暗的光，拨开雪恩的衣襟，那两道红痕和牙印已经有些模糊，但霍庭仍看得刺眼。沉黑的眼眸紧紧盯着，变得晦暗不清，如果眼神能化作实质，几乎要将那块皮肉剜下来。粗糙的指腹使了点力揉按，想要将那道别人留下来的红痕揉开，覆盖上自己的。

　　这副自己全心全意爱护的身躯，十多年来怕磕着碰着，为什么会沾染上别人的痕迹。

　　而他又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为什么像丧失理智一般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