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赛博世界炸公司》蜂蜜小熊神

12、#12运气与派对与欢迎词

　　据沙伊所说，超量之脑是只在特定少数的上层阶级之间使用的未公开装置，所谓增强人体能力也不单指运动方面的能力，还包括了知识方面。

　　“就是可以速成天才的玩意，”沙伊说，“不过，福莱特居然能拿到……也许是旧版本的超量之脑开始向下外流了吧。”
　　殷诺饶有兴趣地问：“现在最新版是什么样的？”

　　“这我也不知道，自从我到这里以后就没什么机会接触大人物，也没见过最新版的超量之脑，所以这部分的情报是空白的。”

　　“我早就想问了，”殷诺的视线还在义体上，他低着头说，“沙伊哥你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能放贷给别人的人手里肯定掌握着相当的资金，而从平常沙伊的个人兴趣和审美上讲，他那一酒吧的复古“玩具”也价值不菲，之前殷诺还在他这里见到过唱片机。

　　“我的个人情报可是无价之宝，”沙伊笑了笑，“拆完就走吧，这里待久了难受。”

　　不去深究别人的背景是种美德，殷诺一脸满足地拆完义体，和沙伊回到了酒吧一层，TY3在扫地，而吹干头发的巴克斯特见到他们回来，张口就问：“殷诺这两天住的是我的房间，那租金是不是——”

　　“和九死一生的朋友要钱，巴克斯特，你好样的。”
　　殷诺看到巴克斯特没心没肺的模样就来气，“我付给沙伊哥了，你找他要啊。”

　　“亲兄弟也得明算账。”巴克斯特眼睛一转，身上无赖的气质足以掩过尚且算是英俊的面庞，然后他吊儿郎当地向吧台一靠，“房东，你一个房间租给两个人不好吧？这个月给我减点呗？”

　　“可以啊，”沙伊轻巧地抛出条件，“不止给你减房租，还给你减利息。老规矩，三六九？”

　　巴克斯特就等着沙伊开这个话头，他喜上眉梢地说：“九。”

　　一把银色雕花的老古董从吧台下被拿了出来，它的枪管与枪膛分离，沙伊拉开栓锁将它轻轻向左一甩，平均地放入三枚子弹，将弹巢复位后，这把老式左轮手枪被推到巴克斯特的手边。

　　巴克斯特拿过左轮，在手里花哨地转了几圈，他的拇指指腹擦过六发的转轮弹巢，等弹巢停止转动后，将枪口抵在自己的下巴，毫不犹豫地扣下击锤与扳机。

　　是空枪。
　　紧接着，他再次转动弹巢，把枪口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砰！”

　　巴克斯特的身体和椅子一起后倾，可殷诺却坐在旁边叹气，随即这个无赖双腿发力，把自己拉回了正常的位置。
　　“我以为我学枪响学得挺像的，结果你们都没人被吓到啊？”

　　“我更好奇你什么时候才会把自己整死，”殷诺托着腮，“继续吧，还有一枪。”

　　“真没劲……”
　　弹巢在转动着，而这回枪口指向的是沙伊，巴克斯特说：“好像这样也挺划算的，所有账都能一笔勾销了。”

　　“是吗？”沙伊冷着脸反问。
　　“开个玩笑——别这么较真啊，沙伊！”巴克斯特转过枪口指向他自己，开了枪，“放轻松，三枪空枪，我没想对你动手！”

　　“我刚刚也是在和你开玩笑。”沙伊拿回他的枪，对着地板按动扳机，而一个焦黑的孔洞证明里面装填的子弹绝非空话。

　　该死的好运。尽管不想相信，但这世上或许真有这么玄妙的事情，让一个轻狂的搏命赌徒拥有难以置信的运气。
　　巴克斯特是个神奇的人，殷诺和他从小就认识，也顺便见证了他离谱的存活概率，假如是巴克斯特身处大楼倒塌的境地之中，他不用任何外力就能拍拍衣角上的灰从废墟中走出来。

　　沙伊并不相信运气女神会一直保佑这个人渣，所以最开始巴克斯特在他那里借钱的时候，便提出来玩死亡游戏给他减免利息或者欠款的条件。
　　之后便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嘁，九个月的利息免了。”

　　这话引得巴克斯特欢呼一声，殷诺则翻了个白眼以表示不屑。

　　“巴克斯特，你先别急着笑，”沙伊操作着他的终端，“还有个好事，赢了之后免一年，当然，输了就按照原本计算的利息付款……很简单，抓人游戏，你当被抓的那个，时限两个小时。至于抓你的人，我会发悬赏，抓到了就免掉所有欠款，没欠我钱也可以拿到十万的奖金。”
　　“恰好，殷诺也需要一点术后康复运动——已经打起来了……”

　　“这不公平！”巴克斯特一边躲避殷诺的攻击，一边控诉，“为什么我不能免掉所有的债务！”

　　沙伊幽幽地说：“你欠得太多了。”

　　“对不住了巴克斯特！我也不想打你的！”殷诺满脸写着开心地朝他正脸挥拳，“可既然沙伊哥委托了，我也不能对不起沙伊哥啊！”

　　巴克斯特被撵得嗷嗷叫唤，然后他惊悚地捂着裆，不敢置信地看着殷诺：“我靠，殷诺你往哪儿踢呢？太阴了吧！”
　　殷诺义正言辞地说：“弱点啊。”

　　3165年的秋冬交加之际，游骑兵酒吧的店主沙伊举办了场狩猎游戏，本应近水楼台的殷诺却因为顾忌店内的装修（主要是他赔不起）错失了先手的机会，让巴克斯特找到机会溜出去开车了。

　　“沙伊哥，应该不禁止组队去抓吧？”殷诺一手插兜，另一手抄起扫地机器人抱在怀里。
　　“不禁止。为什么这么问？”
　　殷诺炫耀般地说：“我认识了一个特别厉害的黑客朋友——那工具箱我就先放在你这儿了，我得回去开摩托才能截住他。”
　　“头回听你讲，”沙伊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有空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殷诺走上街，本来就喧嚣的街道变得更加吵闹，四处都是人声，连平常熄灭的路灯都被打开照亮了。
　　“还没带你好好逛逛26街区呢，圆圆。”
　　殷诺回到修理店，把门口一串黑色的焦炭归拢到一边，无人机还剩下四架，他拆下触发式的硬币炸弹，只想把无人机放到机车上。

　　TY3主动地落在摩托后座，而殷诺从后座下方拉出一个类似抽屉的空间，扁的，他把无人机塞进去装好，带着TY3出去兜风顺便抓巴克斯特。

　　年轻人骑着摩托车混入外面的车流之中，TY3的扫地机器人身体没有触感反馈装置，他感受不到风的形状，但他的摄像头能记录殷诺的头发飞扬的每一个弧度，那些大大小小的招牌在狂奔的载具后变为一个又一个令人目眩神迷的，绚丽的光点。

　　其他车辆的引擎也在轰鸣，而他们的目标是一辆骏鹰K5陆空两用汽车，它的底盘吹出强烈的气流，把周围那些道路垃圾吹飞到远处，易拉罐铛铛地掉落在地，而顶部向两侧打开，旋桨上升转动，带着沉重的车辆浮空起来。

　　巴克斯特在切换成飞行模式的时候仍旧加速着冲过挡在他前方的一切车辆，他开的车并非老鹰，更像一头鲸鱼冲出水面，俯视着陆地上的鱼儿们。

　　骏鹰K5的阴影从他们车顶越过，而跟在车屁股后面的各色子弹和枪榴弹炸开了一片烟雾。

　　教堂里的孩子们在窗边探头探脑。
　　“这两天是有什么节日吗，院长？”
　　阿瑞拉靠在窗框旁，说：“是傻瓜们的派对，别学他们，吵得很。”

　　追逐着猎物的殷诺换了条小路，他开着摩托更适合在逼仄的环境抄近路，轮胎卷过一地尘土，他抬起车头使车身与窄巷的墙壁形成夹角。

　　“圆圆，看好了，给你露一手！”
　　他张扬地笑着，而轮胎也碾到了墙面，车身右侧的风翼弹出，氮氧化物加速系统被启动，冒出的白色烟气瞬间被抛在车身后，他连人带车与墙面几乎呈现90°，后轮贴着墙面，而前轮翘起，这台机车在巷子里跳跃！

　　落点是突出的阳台栏杆，殷诺的操作没有停下一个瞬息，紧接着他微调车把的方向冲向对侧更高层的阳台。

　　TY3：“这是危险动作——”

　　“不对！”还打着绷带的殷诺咧开嘴，纠正道，“这时候你应该夸我！”

　　如果TY3有心脏的话，一定紧张到了极点，但他只能把这一切储存为影像资料记录下来，连带着这个笑容永永远远地放在他的数据库之中。

　　绝不删除。

　　这片都是低矮的民居房与集装箱，殷诺一路冲上了屋顶，视野豁然敞开，他对TY3说：“这可是公网地图上找不到的路线数据，怎么样，你的库有没有更新啊？”

　　TY3：“……是的，就在刚刚更新了。”

　　“哈哈，”殷诺在屋顶上颠簸地开着摩托，话都快被坑坑洼洼的“路面”逼得说不利索了，“现在我们到25街区了，这里的集装箱特别多，不过没什么意思，也没有个能顶事的帮派。”

　　他介绍着这里，“‘丛林’基本控制了15号到末尾的32号街区，不过明面上15到21还是由原来的帮派掌权，实际上已经分批渗透得差不多了。”

　　“由32个街区构成的就是这座约坦城了，也是整个泽科斯托群星联邦死亡率最高的城市之一！”

　　建筑上挂着的屏幕正在播放节目。
　　“持续了十七年之久的天灾‘图肯’使得社会秩序重新洗牌，在这种境遇下，我们人类跨过沉痛的战争与灾害年代，引以为傲的科学技术仍旧在不断发展。在告别旧日之后，我们正式踏入了繁星时代……”

　　“商业联盟成为了社会的中流砥柱，爆发式的技术革命使得人们能够享受到的生活质量不断提高……”

　　殷诺骑着机车追逐着自己的朋友，TY3在他的后座，骇入所有开启着的摄像头帮助殷诺定位。

　　如果说这里是死亡率最高的城市之一，那对于无辜者的死亡仍旧抱有同情心的殷诺又是什么样的人。
　　一定是个怪胎吧。

　　“圆圆！”他把TY3从后座拿起来举过头顶，“你看！”

　　繁星——那些招牌的灯光、屏幕的光、车灯、随身终端、反射在人们眼睛上的光、污水的倒影在闪烁着。

　　殷诺说：“欢迎来到约坦城！”

　　“……繁星在泽科斯托的大地上不断闪耀，我们确信这是一个充满机遇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