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送达的明天》晕碳水

8、第 8 章

　　许念蕾那个酒鬼父亲许建国，又一次找到了学校。这次他没喝酒，却是在外面欠了赌债，想找女儿要钱。

　　他在校门口堵住放学的许念蕾，拉扯着她的书包，声音不大却充满威胁：“死丫头，拿点钱给老子！我知道你妈肯定给你生活费了！”

　　“我没有！你放开我！”许念蕾又惊又怕，拼命挣扎，引来周围同学的侧目。

　　就在这时，陆柏言和几个男生正好从旁边经过。他看到这一幕，眉头立刻紧锁，快步上前，一把隔开了许建国的手，将许念蕾护在身后。

　　“你是谁？想干什么？”陆柏言的声音带着少有的冷意，虽然年轻，但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气势。

　　许建国被他镇住，又见周围人多了起来，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狠话，悻悻地走了。

　　陆柏言回头看向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许念蕾，轻声问：“没事吧？”

　　许念蕾惊魂未定，摇了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一刻，他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像一座可以依靠的山。
　　许念蕾晚归和在校门口被纠缠的事，不知怎的又传到了王秀芹耳朵里。

　　“说！今天在校门口那个老男人是谁？！是不是你爸那个天杀的又来找你了？还是你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王秀芹像审犯人一样逼问。

　　许念蕾身心俱疲，无力地解释：“是我爸……他来要钱，后来班长和同学路过，把他赶走了。”

　　“班长？又是那个陆柏言？”王秀芹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他怎么总跟你扯在一起？我告诉你许念蕾，你别以为攀上高枝就能飞上枝头！人家什么家庭？你什么家庭？别做白日梦了！给我安分点，好好学习！再让我听到你跟他有什么，我饶不了你！”

　　母亲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敲在许念蕾心上，将她刚刚萌芽的一点暖意，砸得粉碎。
　　年级篮球联赛决赛，陆柏言作为班级主力上场。他平时看起来清瘦，但在球场上动作矫健，投篮精准，吸引了不少目光。

　　许念蕾和同学们一起坐在看台上。她看着他在场上奔跑、跳跃、挥洒汗水，听着周围女生为他发出的欢呼，心里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又掺杂着难以言说的距离感。他是那么耀眼，而自己如此平凡。

　　中场休息时，刘亦朵和温婉妤拿着水和毛巾，大大方方地走向队员休息区。刘亦朵将水递给陆柏言，笑靥如花地说着什么。陆柏言礼貌地接过，点了点头，表情依旧平淡。

　　许念蕾看着这一幕，默默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自己那瓶没敢送出去的水。

　　最终，陆柏言带领班级赢得了比赛。全场欢呼雷动。他在人群中央，微微喘息，额发被汗水浸湿，眼神明亮。那一刻，许念蕾觉得，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几排座位，更是整个星河。
　　一个周六的下午，许念蕾去县图书馆查资料。在静谧的书架间，她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柏言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他低着头，专注地看着一本厚厚的物理竞赛书，旁边还放着几本英文原著。

　　他似乎感受到了目光，抬起头，恰好与她的视线相遇。

　　许念蕾像受惊的小鹿，慌忙移开视线，假装找书。

　　陆柏言却合上书，走了过来：“你也来这里学习？”

　　“嗯……来找点资料。”许念蕾小声回答。

　　“那边有位置。”陆柏言指了指他刚才坐的桌子对面。

　　鬼使神差地，许念蕾跟着他走了过去。两人面对面坐下，各自看书，偶尔只有翻书的沙沙声。阳光暖暖地照着，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校外如此“平静”地共处一室。

　　期间，许念蕾有一道英语语法题不太明白，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向他请教。陆柏言放下自己的书，耐心地给她讲解起来。

　　那个午后，阳光、书香、和他低沉的讲解声，成了许念蕾灰暗青春里，一抹极其珍贵的美好记忆。
　　图书馆一起学习的画面，被班里另一个同学看见了。新的流言很快滋生，比之前更加具体和不堪。

　　“听说他们周末都约着一起去图书馆了！”
　　“进展这么快？平时在学校装得不熟呢！”
　　“许念蕾看着老实，没想到这么有手段……”
　　“陆柏言怎么会看上她？图什么啊？”

　　温婉妤更是故意在许念蕾能听到的地方，对刘亦朵说：“朵朵，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以为靠着点小心思就能上位，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刘亦朵这次没有笑，看着许念蕾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冷意和敌视。

　　许念蕾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她试图解释，却无人相信，反而越描越黑。陆柏言似乎也听到了风声，但他依旧沉默，只是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些。这种沉默，在许念蕾看来，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流言到底还是传到了赵梅耳中。她直接找到了班主任，态度明确地表示，希望老师能适当调整座位，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以免影响她儿子专心准备即将到来的物理竞赛。

　　班主任虽然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考虑到陆柏言的特殊情况，还是委婉地找许念蕾谈了一次话，暗示她要注意影响，和同学保持适当的距离。

　　许念蕾从办公室出来，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一片冰凉。她明白，这是陆柏言母亲的意思。那道无形的阶级壁垒，再次以最直接的方式，横亘在她面前。

　　回到教室，她看着旁边那个空着的座位，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和他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流言蜚语，更是两个无法交融的世界。她那份小心翼翼的喜欢，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