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棠映柳》我说了别加糖

5、第 5 章

　　“褚维桢，你一定要在外人面前这么说你侄子吗？”褚知知抱着手臂，斜睨着褚维桢
　　“反正他迟早要知道褚舟舟是什么样，我只不过是早点告诉他，让他及时止损，还替你省了一笔，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反过来说我，我好伤心啊。”褚维桢捂着胸口做出伤心的样子，看着他姐愤愤的样子就好笑，以褚舟舟那样的就算是他教都不行，更别说别人了，再找10个也就那样
　　“你管我，我有的是钱，请得起人，你盼点舟舟好吧你。”褚知知推着褚维桢“还有，有空你还是想想怎么跟爷爷说你的那些破事吧，每次来我这里躲着也不是事，你自己遭殃别带着我。”
　　“我好歹替你分担了一部分火力，你现在这么做也太卸磨杀帅哥了吧？”
　　“你，现在，滚。”
　　褚维桢撇到沙发上的东西，那是柳即白落下的资料，拿起来看了下
　　上面有三个就业方向，不管是哪一个单另出来，都是非常好的就业方向，有分量，有前景，也很有钱途，不过他都来做家教了，想必是很缺钱吧，不然怎么一个小时1000的工作都接
　　褚维桢随手放下了，和他姐说了声就走了
　　柳即白骑着自行车回到公寓楼下时，夜幕已经低垂。
　　推开门，预料之中的声音立刻传来。
　　“一一，回来啦！今天怎么比平时晚了一点？”柳辛溪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丝瓜豆腐汤在灶上温着呢，就等你回来喝！”
　　柳即白太阳穴本能地一跳，他换上妥协的温和表情，一边换鞋一边试图挣扎：“姑姑，今天真的有点撑，汤能不能……”
　　“不能！”柳辛溪斩钉截铁，狐疑地上下打量他，“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对我这营养汤越来越抗拒了？说，是不是在外面偷喝别的汤了？”
　　柳即白：“……”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柳辛溪嘀咕着“谁啊这么晚”，转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熨帖西装、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
　　“您是？”
　　“您好，冒昧打扰。我是李至，柳即白的导师。”李至笑容温和，递上名片。
　　柳辛溪愣了一下，随即热情地侧身：“哎呀是李老师！快请进快请进！一一，你老师来了！”
　　柳即白看着走进客厅的李至，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心底那点滞闷迅速沉淀，化为一种冰冷的警惕，他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情绪，声音平静无波：“老师，我记得昨天在办公室，已经跟您说得很清楚了。我会认真考虑，但需要时间。”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柳辛溪嗔怪地拍了他一下，忙招呼李至坐下，“李老师，您喝茶，特意上门是为了……？”
　　李至接过茶杯，道了谢，目光扫过柳即白那张没什么表情却过分出色的脸，心中惋惜更甚，他转向柳辛溪，语气恳切：“柳女士，我就不绕弯子了。即白是我带过最有天赋的学生，没有之一。”
　　他拿出几分精美的介绍册和文件，铺在茶几上。
　　“您看，这是麻省理工媒体实验室的AI医疗项目，这是华尔街Quant Fund（量化基金）的预录用邀请，还有这个，是斯坦福合作的顶级能源研究室……每一个方向，都站在时代的最前沿。以即白的才华，无论选哪一条，未来都不可限量。”
　　柳辛溪听着听着，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她虽然不完全懂那些专业术语，但“麻省理工”、“华尔街”、“斯坦福”这些名字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这是通往金字塔顶端的路。
　　“这、这都是很好的机会啊！李老师，太感谢您了！我们一一要是能去，肯定……”
　　“姑姑。”柳即白出声打断，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抬眼看向李至，眼神清冷，“李老师，我很感激您的赏识。但我说了，我需要时间考虑。而且，我认为我的个人选择。”
　　李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听出了柳即白话里的不悦，他叹了口气，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和急切：“即白，我是不想看你浪费自己的天赋！你知道这些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吗？国内的平台暂时还给不了你所需要的支持和你应得的回报！你面临的现实问题，只有走出去，才能最快解决！”
　　“老师的好意我心领了。”柳即白站起身，送客的意味很明显，“我会认真权衡。考虑好了，我会第一时间联系您。”
　　李至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他收起资料，站起身，最后拍了拍柳即白的肩膀：“即白，别让眼前的东西拖累你，我等你的消息。”
　　送走李至，门一关上，柳辛溪脸上的兴奋就褪去了，转而染上担忧。
　　“一一，”她拉住柳即白的手，“你跟姑姑说实话，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肯答应？你是不是……在担心钱的问题？”她急切地说，“这个你放心，姑姑现在接的单子越来越多，收入后期我会涨的，付完医疗费用，供你出国绝对没问题！”
　　柳即白反手握住姑姑因为常年做金工而略带薄茧的手，声音放缓了些，却依旧坚定：“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柳辛溪不解。
　　柳即白沉默了片刻，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他抬起眼，看着姑姑，那双清澈的桃花眼里是不容动摇的决绝：“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柳辛溪愣住了，随即，一股巨大的酸楚和心疼涌上心头，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柳即白！”她连名带姓地喊他，声音带着哭腔，“因为那么一群烂人，因为一个我，你就要放弃这么好的前途？！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柳即白心里一抽，他伸手，将情绪激动的柳辛溪轻轻揽进怀里。
　　“姑姑，”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成熟，“这件事，让我自己决定，好吗？”
　　柳辛溪把脸埋在他肩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温热的湿意浸透了他单薄的T恤，她不在乎他要花多少钱，她生气的是，他那么轻易地、毫不犹豫地，就为自己选择了那条更艰难看似更没有光亮的道路，那场夺走她哥哥的车祸，那笔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赔偿
　　她作为姑姑，抚养他是天经地义的责任
　　可这份责任，不该成为锁住他翅膀的枷锁。
　　她哭得肩膀颤抖，柳即白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像小时候她保护他一样，现在，换他来守护这个家了。
　　……
　　周五，柳即白准时出现在褚知知家那栋气派的别墅前。
　　这一次，开门的是一位穿着得体的保姆。
　　“小白老师来啦，夫人和少爷在楼上等您。”保姆笑着将他引进去。
　　褚知知今天在家，看到柳即白，立刻热情地迎上来：“小白老师，快请进。舟舟在他房间，今天……就麻烦你了。”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显然对这次补习并没抱太大希望。
　　柳即白点点头，跟着她上了楼。
　　褚舟舟的卧室如同一个微型游乐场，各种昂贵的玩具和模型堆得到处都是，唯独那张学习桌前，气氛低迷，小家伙垮着小脸，一副“人生无趣”的模样瘫在椅子上。
　　褚知知板起脸说了几句“好好听老师话”之类的话，便忧心忡忡地离开了，轻轻带上了门。
　　柳即白拉开椅子，在褚舟舟旁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