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盛恋》简之初

24、第 24 章

　　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条缝。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看向蔺昭：“情况稳定了，但还需要密切观察。你们先别围在这里。”
　　蔺昭长长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像被抽干力气一样靠着墙坐下。
　　荀漠行扶着她的肩：“昭昭，你先回去休息。我留下来看着。”
　　她摇头：“我想等。”
　　荀漠行没有再劝，只是站在她旁边，不说话，却挡住了过道里的风。
　　等了将近半小时，护士从里面出来，递给蔺昭一份需要亲属签字的药物知情书。
　　蔺昭接过文件时，手还是抖的。
　　荀漠行看到她难以稳住笔，伸手按住纸张边角：“我帮你扶着，你签。”
　　她点头。
　　签完字后，她捏着那份文件看了很久，声音低低的：
　　“我爸……最近已经第三次住院了。”
　　荀漠行看着她：“需要我帮你查一下医疗记录吗？”
　　“不用。”
　　蔺昭摇头，“只是……我妈那边压力也大，我也不知道怎么帮她。”
　　荀漠行沉默了几秒：
　　“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你空腹这么久，会撑不住的。”
　　蔺昭想拒绝，但肚子突然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痛了一下。
　　她皱眉。
　　荀漠行立即低声：“走，我扶你。”
　　她没再坚持。
　　两人走出急诊楼。
　　黎明将亮未亮，天色灰白，风冷得能穿透衣料。
　　荀漠行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别逞强。”
　　蔺昭抓住外套边缘，轻轻说：“……谢谢。”
　　他们在医院旁的小食堂坐下。
　　刚点完餐，蔺昭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以为是医院那边，又急忙拿起来看，却是冼凛发来的：
　　【我到了医院门口。你在哪？】
　　蔺昭怔了一下。
　　荀漠行看见她的表情，声音平稳：“冼凛来了？”
　　“…嗯。”
　　“你去吧。”荀漠行把菜单推给她，“我在这等你。”
　　“你不用等我。”
　　“我说过会陪你。”
　　一句话，让空气里又有了微弱的张力。
　　蔺昭没回应，把外套还给他：“你先吃吧，我一会儿回来。”
　　她快步走出食堂。
　　冼凛站在医院门口，看见她第一眼就皱起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你吃东西没？”
　　“正在吃。”
　　“那你先回去坐着，我陪你等。”
　　冼凛陪她在医院外的长椅上坐了十几分钟，听她把情况说完，然后低声说：
　　“昭昭，你爸的情况反复，你不能再一个人硬撑。”
　　蔺昭低头。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陪你去政府部门办申请……或者帮你找社会福利官谈方案。”
　　蔺昭抬头，看着他：“凛哥……你现在事情也很多，没必要陪我做这些。”
　　冼凛认真看着她：“你是我自己选要照顾的人。有必要。”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一道身影从医院走出来，看向他们的方向。
　　荀漠行。
　　他没有靠近，只是远远看着。
　　那一刻的画面简单，却带着截然不同的力量：
　　一个坐在她身边，稳稳替她挡风；
　　一个站在远处，看着她的背影，像怕自己靠近一步就会扰乱她。
　　而蔺昭……被困在两道力量之间，心里乱得更厉害。
　　冼凛察觉到她的视线，也转头看了一眼。
　　他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昭昭，”冼凛轻声，“别被无谓的情绪拖着走。你爸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蔺昭点头。
　　冼凛起身：“我先去给你买杯热的，你别乱走。”
　　他离开两步后，荀漠行才缓缓走过来。
　　没有多余表情，也没有凌厉气势。
　　只是轻声：“昭昭，你爸醒了。”
　　蔺昭急忙站起：“我现在能进去吗？”
　　“能。”
　　他侧身让出位置，却没有伸手去扶她，只是跟在她旁边，避免她跑得太急摔倒。
　　两人走回楼内。
　　上楼途中，荀漠行突然低声：“刚才……我没有要打扰你的意思。”
　　“我知道。”
　　“但有一句话我必须说。”
　　蔺昭停下脚步，看向他。
　　荀漠行视线落在她眼里，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可退让的坚决：
　　“你爸的事，我也有责任照顾。”
　　蔺昭愣住：“你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想守着的人。”
　　荀漠行淡淡地说，“这件事没有替代选项。”
　　蔺昭心口微跳。
　　他继续说：
　　“冼凛有冼凛的方式。”
　　“我有我的方式。”
　　“但……”
　　他的声音压低了半寸：
　　“我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把你丢给别人。”
　　蔺昭呼吸一窒。
　　她想说什么，却被荀漠行一句话堵住：
　　“昭昭，现在不是你逃避的时候。”
　　她怔住。
　　“你爸需要你。”
　　“你妈撑不住。”
　　“你……也需要一个不让你崩溃的肩膀。”
　　他说得很慢，却没有任何不必要的词。
　　都是事实。
　　沉重而直接。
　　电梯抵达病房层。
　　门开的一瞬间，荀漠行轻声：
　　“先看你爸。之后的事，我们慢慢说。”
　　蔺昭眼底那一丝乱，被他压住了。
　　她点头。
　　两人一起走进病房。
　　而走廊尽头，冼凛提着一杯热饮，看见这一幕，脚步顿住。
　　眼底的情绪，被他压得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