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碎碎念》风青嘉

23、你还有我

　　她干脆站起身来，回怼高策：“你的眼神怎么就那么好？”

　　“下面停着那么多车，一眼就锁定了那辆车？还是发自心底就是那种，攀附权势的小人？”她拿起酒杯，装作要碰杯的样子，虚晃一下。

　　随后一口喝下杯中的酒，旁若无人又坐下。

　　留高策一个人站在她身旁，皮笑肉不笑。

　　包间里静得令人害怕，只有顾念和身边几个女孩吃着东西。

　　这几个女孩，就是高中时班级里最相信维护她的人，同样，也是刚才替她不满的人。

　　高策在这次吃瘪后，没再挑事儿。让顾念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以为他会放弃挑拨。

　　显然，这个猜测是错的。

　　没过多久，高策又把话题引到她身上。

　　“大家，还记得吗？咱们盛华一中当时有一个组合叫‘盛华三鸟’。两个是理科1班的裴学神和薇爷。”

　　“这最后一鸟，就是咱班的顾念，顾同学啊。”他有种酒精上头的样子，脸上红扑扑的，笑容也逐渐狂妄，不断向顾念挑衅。

　　坐在他身旁的女孩，作势也站起来帮腔。

　　“当然记得，我们班念姐，那多威风啊。念姐的惊人故事大伙还没忘吧？”女孩眼神略带不屑向她的方向看来。

　　顾念没搭理，听身边的朋友说，那个女孩从高中就喜欢高策，只是高策一直对外说喜欢的是顾念。好不容易高考毕业，高策和她在一起了，还没安稳几年。高策又组织同学聚会，还偏偏一直挑顾念的话题。

　　正愁气没地方撒，顾念在她眼里顺其自然就成了出气筒。

　　他们都是三岁吗？生活真是处处充满狗血。

　　她听完朋友解释，点点头，丝毫不在意，依旧拿筷子夹着菜。

　　那女孩蹬鼻子上脸，走到顾念身边，俯下身。

　　不怀好意道：“念姐，给大家讲一讲当时的风流故事啊，靠色相赚了不少吧。分享分享啊。”

　　顾念不紧不慢，抿了一口果汁。

　　转头盯着女孩。

　　“你看到了？”淡淡说出一句。

　　“什么？”女孩被问懵了。

　　顾念还是用同样的语气，说；“我是说，你，亲眼看到我靠色相赚钱了？”

　　“大家都这么说。”

　　“哦~这样，所以说你没有亲眼看到？”

　　“我……”

　　她嗤笑，说：“都是成年人了。你应该明白，造谣是违法行为吧？”满不在乎地耸肩。

　　女孩被气的说不出话，跑回高策身边，拉着他的袖口。

　　顾念无所谓地笑了笑。

　　起身准备离场。

　　“各位，我吃的差不多了，很高兴再次和大家见面。”

　　她转身就走出包间，刚走到车旁边，就听到高策和他女朋友大喊着她的名字。

　　“顾念！”

　　“这车，你没法解释了吧？”

　　“好好的女孩，干什么不好，这么多年，靠骗男人的钱生活啊？”高策语气都是揣测。

　　女孩也附和：“就是，来聚会，大家是没好意思说，其实都嫌你脏。”

　　陈轩航知道顾念不希望他插手，直到听到这句话，他没忍住，打开车门，挡在她面前。

　　沉下脸，眼色变得冷厉。“你们TM说话注意点，不会说话就闭上你们的嘴。”脸也随之涨红，手上青筋暴起，抬脚踹在高策大腿上。

　　高策向后踉跄退了好几步，双手紧捂着被踢的地方。女孩着急跑向他搀扶。

　　顾念及时拉住陈轩航的手臂，以免他继续出手。他气不过直接上了车。

　　她慢慢走在两人面前，瞳孔骤然一缩，眉宇间都是厌恶，说：“你们俩张嘴闭嘴就是贬低我，两位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

　　“幼不幼稚？”

　　女孩红着眼眶，说：“顾念，你别欺人太甚。也别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飞得高，摔得惨。”

　　欺人太甚？怎么找事的他们，委屈的还是他们？

　　“我不一样，越骄傲，越向前。”她根本不想和他们多扯什么。

　　最后留下一句,道：“再说一次，离我，我的生活，远一点。”

　　说罢，上车，离开了。

　　她骄傲？确实。

　　没有人能否定她，因为在骄傲背后，更多的是日久以来的努力。她一直都知道，想得到的东西，就得拼命去拿，只有自己想要的，才是最好的。

　　车上，陈轩航的脸色阴沉沉的。

　　顾念早就猜到他的反应，自然乖乖待着，不出声。

　　看着路线离家越来越近，沉默一路的她，双眼一亮，谄笑道：“航哥，我们去吃个饭吧，今晚我请客。”

　　“你刚才不是吃过了吗？”他还是面无表情开车，话语也依旧是冷淡的、不辨情绪情绪的声音。

　　“那你呢？”

　　继而，她换了一种说法：“其实吧，我主要是，想和我最最最喜欢的陈先生一起吃啦~”掩饰性地看向窗外。

　　听到她的话，陈轩航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又迅速用一只手捂住嘴巴，等顾念转头看他回答，他才故意轻咳一声，装作无事发生。

　　表情依旧冷淡，仿佛对她说的并不感兴趣。

　　“嗯……念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既然你这么想让我陪你，我就委屈一下吧。”

　　顾念低头偷笑，随后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脸上。

　　“真幸运呐。”

　　“遇见你。”

　　“陈~轩~航~”她故意拉长音调，叫他的名字。

　　她并不是为了哄陈轩航开心而这么说，这句话是她发自内心深处的。她知道自从与他再次重逢后，他一直在尽自己的全力表达他的爱意，而她也能明确感受到强烈的爱。

　　在她看来，在被爱时，应该是有能力回应爱，并毫不吝啬给出相对应的爱意。

　　两人开车来到一家米线店。

　　刚进门，顾念就说：“老板，一碗鸡丝米线。”

　　陈轩航抬头看向她，眼神中还略带着些疑惑。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黑色长款风衣，里面是黑色长袖，搭着黑色直筒西裤。和高中时期的芝兰玉树的气质大不相同。现在的他，变得成熟稳重，淑人君子，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更是让人觉得从骨子里可以透出一些高冷的气质。

　　他静静站在顾念身后，直直盯看着她。

　　她说的米线，是他喜欢的。

　　可能对别的情侣来说，男女朋友之间知道对方的喜好口味并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事儿。却对陈轩航而言，这些喜好她早应该忘记的，或者说，她就不应该知道才对。

　　因为他很少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喜欢吃米线。换言之，米线更像是他难过时，对自己的消遣。

　　高中时，他不愿回到有陈钲威的那个家，不愿听到他对妹妹和自己的指指点点。所以干脆住在姥姥姥爷生前的老房子里。由于太久没人住，房子不免显得有些老旧，没有生气。

　　老房子没有电梯，坐落在老旧小区里。到了晚上，小区里甚至没有路灯。

　　家在5层，不出意外，楼道里也没有声控灯。

　　对陈轩航来说，他不怕黑，不怕环境不好。

　　……

　　他怕孤独。

　　每次周末双休回家时，身边的朋友都是被父母接回家。关心的话语也在耳旁。

　　“这周妈妈给你炖了上周你想吃的排骨和鸡腿。”

　　“你小子，这周没犯什么错被记过吧？”

　　“女儿，这周爸爸带咱们一家去爬山怎么样？”

　　“在学校过得开心吗？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和妈妈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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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他，孤零零的背影，一年四季，他的父母从来没在校门口出现过。

　　他回到小区门口，有一家开了很长时间的米线店。他每周都会去吃一碗鸡丝米线，然后点两颗茶叶蛋。

　　说实话，他不喜欢米线，也根本吃不完。

　　每次只是拌一拌，喝两口汤，夹两筷子，把茶叶蛋吃完，就离开了。他不会回家，只是坐在小区的长椅上，看着天空，一个人静静待着，从白云飘飘待到繁星灿烂。

　　他抬头，看着5层的窗户，黑漆漆的。

　　家里没有炖排骨和鸡腿，也没有带他一起爬山的人，更没有关心他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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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想着，他眼中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忧伤。

　　“陈轩航，你是不是饿傻了？怎么不找一个位置？”顾念用手在他面前来回晃动。

　　他回过神，牵着她的手，坐在桌前。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鸡丝米线，这可是严谨都不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顾念摇摇头，做了个鬼脸。

　　不一会儿，米线送上桌，还外加两颗茶叶蛋。

　　只有一碗米线。

　　一碗？

　　“怎么就点了一碗？”

　　“因为你吃不完。”顾念一边剥茶叶蛋一边回答。

　　陈轩航没再继续问下去，他好像心里已经知道了些什么，问题在嘴边，思索好久也不知道该不该问。顾念剥好茶叶蛋，放在空碗里。她抬头发现陈轩航还在发愣，虽然不理解，却也没打乱他思考。胳膊支在桌子上，托腮，静静望向他。

　　他长得……

　　其实是带点小帅气的~

　　等陈轩航回过神，看到的也是顾念发愣的样子。

　　头发散落在肩头……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皮筋，绕到她身边，自然扎了一个马尾辫。

　　顾念刚开始还有些好奇，他怎么突然坐在自己身边。等着一系列动作完成，她嘴角也勾起一丝甜甜的笑意。

　　“你还随身带皮筋啊？”

　　“我只是注意到你今天的发型。”

　　顾念微微一笑，她知道，他一直都是这么细心。她把米线和茶叶蛋往他面前推了推，好让他方便吃。

　　陈轩航一瞬间觉得很安心，很平静。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突然萌发出一个小小愿望。

　　他想和她这样慢慢生活，一起吃很多顿饭。

　　不知怎么的，这次他吃完了米线，茶叶蛋是他们一人一颗。他看着面前的顾念，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是从心底的、幸福的笑。

　　“顾念，为什么陪我吃米线？”

　　“因为我想，如果是我陪你吃，以后你孤独的时候，就会想到……”她停顿了一下。

　　眉眼弯弯，又接着说：“你还有我。”

　　“陈轩航，你，也一个人走了很久吧。”顾念语气温和，眼神似水，让陈轩航不自觉陷入其中。

　　他没回答，只是牵起她的手，向门外走去。

　　她是怎么知道他独处时的小秘密，他想不到。能确定的是，他不再是孤独的；或者说，他们两个都不再是。

　　那个心照不宣的答案，早就在他们心里埋下种子。

　　顾念从来不相信“谁会一直陪着谁”这类的话语，却在遇到陈轩航后，她想待在他身边。发自内心的想陪着他。

　　她，不想让他一个人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社会。

　　顾念想一直陪着陈轩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