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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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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还是卡座?”
湫湫这话一问出来,老邵就给了他们一个眼刀。骆珩推了推邵安,又被对方怼了回去。大家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不语。
行,看样子不是第一次来了,KS需要制定一份“部规”了。
“卡座吧,”老邵转头跟湫湫说,“别听他们的,再上点甜品。”不能光喝酒,也得吃点东西,反正管理层说了给报销。
他们前脚刚坐下,后脚MY车队就坐在他们对面。
邵安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眼睛不要就捐了,”谢理勾唇讥笑:“喂狗也行。”
………
送走了沈听,许沅吃了她送来的早餐,又按照裴觉发嘱咐吃了药,就上床睡觉了。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收到了许女士打来的电话:
“干嘛呢丸子?”
“刚睡醒。”她伸个懒腰,懒洋洋的说。
“几点了还睡?起来洗洗衣服,别老睡觉,人容易变懒惰。”
“知道啦。”许沅不情不愿的下床,把换下来的衣服一股脑塞进洗衣机。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老用洗衣机洗,你自己动手洗洗不行吗?”许女士今天好像格外暴躁,听见洗衣机的声音就坐不住了。
“可是我平时没时间呀,洗衣机发明了不就是给人用的吗。”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却不知道怎么点着了她妈的导火索。
“没时间没时间,你要是听我的话,像听听一样找个班上,不就有时间了?天天写那些没用的东西,你能学会什么?”
又来了。又来了。话题兜兜转转又扯回来了。
许沅痛苦的闭上眼睛。无论她回复或者不回复,都会是一场恶战。这样的战争自从许沅大学毕业后选择全职写小说起就在家里不断爆发着——这也是许沅选择一个人来京市买房子住的重要原因。
许女士不看好她的工作,也不支持她在外面打拼,她想让女儿老老实实的工作、结婚,按部就班的生活。但对于许沅来说,这份沉重的关心却令她感到窒息。
“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喜欢写小说,你不能阻止我追求我的梦想。”相似的话她说过无数次,然而没有一次能够打动她妈妈的心。
“趁着你还年轻,你就作吧!等你老了,我看你——”
“等我老了我也不会后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许沅终于没忍住,反驳了一句。
“好,好的很,”许女士气得嘴唇颤抖:“那你就不要回这个家!我看你一个人怎么过!”
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许沅整个人还没从激动的情绪中缓过来,慢慢的蹲下靠在墙角,没反应过来眼泪已经流下,像一只无助的小狗。
迟迟平复不了心情,她吸了吸鼻子,叫了个网约车:“师傅,去零壹酒吧。”
也许喝醉了就什么难过都忘记了。
要了几杯高度数的酒,她随便找了个卡座坐下,只是埋头一口又一口的喝着。
看着她情绪不对劲,湫湫不敢多说,连忙戳了戳宋向年。宋向年还记得老板的嘱托,看着她点的那几杯烈酒,为难的跟方衷说少加点料,别真把人小姑娘喝出个好歹来。
方大调酒师也是人生头一次在工作上偷工减料——没办法,许沅看起来实在有点太惨了,好像失恋来买醉的。大家都不敢吱声,互相看看:老板这是把人家小姑娘甩了???渣男!!!
这边两桌的气氛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激烈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艹,”邵安觉得是真他妈晦气啊,出来庆功都能碰上这群玩意儿,要不是老邵死死的盯着他们,他们早就冲上去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了。
“一个脏字扣二百。”老邵掀起眼皮无情的宣布。
对面谢理也是被车队经理死死拉住不松手,像条疯狗。
裴觉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幅诡异的场面,他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注意到了那个陷在卡座里的小小身影。
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在哭。
“老板,你可算来了。”湫湫看见他如同看见了救星一般,焦急的说:“许小姐今天好像很难过,一直在哭。”
他皱着眉头大步走过去。
邵安和骆珩他们以为裴觉是来给他们撑腰的,立马挺直了腰板,不屑的“哼”了一声。对面的则如临大敌一般看着裴觉,谢理眼底的讽刺更浓:来一个他咬一个,来一双他咬一双!
然后。
裴觉大跨步路过他们,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谢理:?
邵安:??
骆珩:???
许沅突然感觉头顶的灯光被挡住了,她蒙蒙的抬头,看见男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裴觉看着一桌子高度数的酒,几杯下去能灌醉一个不常喝酒的成年男性。
他不分由说的抬手拿走她面前的杯子。
许沅握着不动,两个人暗暗较劲。
“松手。”他的嗓音冷的像要结冰,带着风雨欲来的平静。
刚才还气氛诡谲一触即发的两桌人也不吵了,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这个方向。
“觉哥谈恋爱了?”邵安下巴都要惊掉了,刚才还气得咬牙,这会就巴巴的像离家出走的小孩:“他居然没跟我说!”
“兄弟,”骆珩摇摇头,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幸灾乐祸:“看来你不再是觉哥的心尖宠了。哎呦——”
“少他妈看点小说吧你!”老邵一个爆栗敲在他脑门。
MY队员也是齐齐望向谢理。谢理讥讽的微笑僵在嘴边——难不成裴觉这个窝囊废是谈恋爱了才不回赛场的?是谁说的要赛车不要美人寡一辈子!
他清俊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绿的。
没关在场其他人是什么反应,裴觉使了点劲儿,发现小姑娘真是跟他杠到底了,上一个跟他杠到底的人还没到终点就进医院了。
但他也舍不得使劲儿伤了她。
他叹了口气卸了力,蹲在她身前——这个高度能让他和她保持平视,无奈的说:
“昨天我走的时候不还好好儿的吗?又怎么了?”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谢理更是掉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妈的,谈个恋爱语气腻到要死,恶心谁呢老东西。
“你凶我,”许沅像打开了开关一样突然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呜呜呜呜呜你又凶我,你们都不喜欢我。”
哭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就是想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为什么都不相信我,我明明,”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压抑了很久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我明明已经买得起房子了,我可以,我可以过得很好,为什么要一直阻止我追求我想要的生活……”
许沅从小就是乖乖女,学习好长得漂亮又听话,是别的家长口中羡慕的孩子。许父许母只有一个女儿,在她身上可谓倾尽了心血培养。小到穿什么衣服、吃什么口味的菜,大到高中选科、高考报志愿,都是按照许母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的。唯一一次叛逆,就是在大学毕业的时候放弃了入职国企的机会,一个人跑来京市全职写小说。
好在她确实有能力,上天赏饭吃,毕业半年就在京市全款买了一套小房。
但许母一直觉得她的工作是不务正业,是“耻辱”。
裴觉任由她埋在自己胸前哭,眼泪鼻涕都抹在他身上。他揪了张纸给她:“不哭,先擦擦。”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嫌弃,而是替她难过——感同身受她的无助,尽管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他只想用此刻自己的体温暖暖她冰凉的手。
这时他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心疼。
而心疼,是爱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