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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九十一站：重返故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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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念念的回忆原始之地终于回来了，我终于可以拥抱榆林的阳光和温暖，只是少了你，这道五味杂陈的滋味。
第二天早上八点，袁桃正式抵达榆林。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不起来，也许因为这座城少了薛凛文这个人。
“袁桃，袁桃，我们到榆林了。”
“哦哦。”
轻浮的回答，还是瞒不住我对死去女儿的留恋之情。因为她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所以留恋也正常。
袁桃微微睁开双眼，只看到一丝微光照射进眼帘。她彻彻底底地明白，原来希望早就离她远去。
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榆林，感觉自己好久没回来，这里的空气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她渐渐觉得有些乏力，但舒瑶扶了她一下，她的乏力突然渐渐烟消云散。
“袁桃，走啦，我妈妈煮了你最爱的羊肉汤。”
袁桃看着余诗诗的家，她知道她心底特别想念薛凛文，因为薛凛文给过她的温暖，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
“走吧。”
她还记得记忆中满是飘雪的榆溪河，他们在榆溪河旁许下的诺言。那年在榆溪河，是他把她从一文不值变成无价之宝。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二十多年。榆溪河的一砖一瓦也未曾改变，唯一变了的是，榆林再也没有了你。
袁桃坐在饭桌前，等着余诗诗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她双眼直接湿润，很明显是触景生情而哭。
“袁桃，怎么了吗？羊肉汤不好喝吗？”林娜说。
“林阿姨，不是，是我想起了某个人……”
我现在连提起他的名字的勇气都没有，一点也不会有。
“我知道了，我全部都知道了。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是有些人死了就永远不复存在了。你再怎么悲伤又有何作用？人活着一天，就算快乐一天。”
“我懂，可是……”
可是……他早就和我身体的血液融为一体，在我身上不断流淌。他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不要忘记他。
余诗诗把一块羊肉夹到袁桃的碗里，笑眯眯地对她说：“吃块羊肉吧，出去这么久都没见过你吃一块肉。这里肉多，来多吃点。”
“谢谢。”
她现在心里特别想念女儿袁夕婷，她如果在世，一样可以和她共享美味。可惜她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他们虽然其乐融融，但在袁桃心里，她很清楚，她没办法做到真正高兴。因为她喜欢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世上了。
“袁桃，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不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也好有一个照应，你说好不好？”余诗诗说。
“好啊。”
余诗诗以为她会拒绝，怎么知道她一点也不会。她心底想着的，现在无非就是去世的丈夫薛凛文和去世的女儿袁夕婷，甚至是过世已久的袁春梅。
这种痛苦，其实她很清楚。因为她也失去过父亲余星轶。余星轶在他们眼里是抗疫英雄，但他的英勇就义，却让余诗诗好多个夜晚彻夜难眠。
“妈，你后悔没和我爸相处吗？”余诗诗问林娜。
林娜沉默了一会，最终给出了答案。她抹了抹眼睛的泪水，最后还是哭了出来。她很念旧，就和这些不入世俗的孩子一模一样，往往会多愁善感。
“我没有后悔。因为当初和你爸许过约定，如果他某一天不在，至少我的职位和财富可以给你最好的生活。”林娜没有一丝的微笑。
大人就是喜欢装，无论有多少痛苦都不会显露。他们会用他们的方式来解释他们的行为，解释得毫无漏洞。每一次的行为让人疑惑不解，但也让人觉得特别心寒。
“妈，为什么你不回来看我们？你心里真的还有我们的吗？”
“当然有。”
一句“当然有”，把我的心彻彻底底贯穿。让我明白你在乎过我。我求求你就这样爱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余诗诗。”
余诗诗回头看见袁桃，她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她递出一碗羊肉，她笑眯眯的，感觉经历了很多风霜岁月。
“啊？”
“你还没吃吧！你吃点吧。”
余诗诗感觉气氛停顿了起来，她冲到袁桃怀里抱着她。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因为袁桃现在失去重要的亲人，而于斯幸从未叫过她姐姐，她感觉袁桃会有等不来的那一天。
他不用等待没有春天的城市季节，因为他再怎么等候，候鸟也不会归来，更别说让她眉笑颜开的那一天会来。
电话里，严辞与林染的对话
“袁桃，回到榆林了。下一步该怎么做。”林染在电话里和严辞通话着。
“林染，这一次性侵案继续由你策划。我这一次要让袁桃变得伤痕累累，让她这辈子再也不会想着活着。”严辞发出了可恨的笑声。
就在香烟掐灭的瞬间，我和你彻彻底底从同学变成了敌人，再也回不去以前那种友好关系的从前。
林染的眼里满是遗憾和心酸。他曾经是多么喜欢袁桃，也从未得到过袁桃，他就渐渐成为了想伤害袁桃的那个人。
“袁桃，如果你一开始跟的人是我，你就不会这样。为什么你死都要跟着薛凛文？我真不想和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林染拿起酒，不断地往自己肚子里灌。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严辞说。
“因为我有心事。”
“没想到堂堂七尺男儿林染也会有心事啊。”严辞拍着林染的肩。
他多想他们能和以前一样，不要像现在这般只能远距离看对方，然后用亲切的问候问候着对方的生活。
“严辞，如果你对不起的人是你最喜欢的女生，你会怎么样？”林染问。
“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回答我！”
沉默了一会，严辞最终回答了林染的问题。就算他的答案再怎么完美，林染也看得出来他严辞不会有一句真话。
看着天边的云彩那么好看，林染想起了自己在婚礼殿堂恶语伤人的话语，狠狠地扎在了袁桃心里。袁桃露出来的那个悲伤的表情，就像是无法原谅他似的。
“我会选择释怀。因为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选择坦然面对。你说是吧？你和你喜欢的那个她早就越来越疏远，你再怎么想靠近也永远不可能。”
严辞点燃一支烟，也把一支烟递给林染。林染没有任何回答，他只是接过了香烟。他心里很明白，这路是自己选的。如果有一天要死了，能看一眼袁桃也知足。可他并不知道袁桃现在也面临人生绝境的时候。
“严辞，你在这干嘛？”尚悦悦说。
“夏志夕呢？”
“我让司机送她回去了，她看着比较疲惫。”
尚悦悦让林染看见，他心底就仿佛出现一股难过。如果眼前这个人是袁桃，无论是严辞还是林染，他们都会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你们怎么了？”
“尚悦悦，你和舒瑶关系怎么样？”
“还行。”
如果有一天他自己所言的未来都无法触及，就这样和这个世界告终。世界的未来本是有她可期，可看见他们距离越来越远，他就不得不承认，和她一起在一起的时光是最快乐的，哪怕是和她一起打扫教室。
只有他才像个傻子一样，每天追着她跑，可始终追不上他。看着他属于别人，他的心只能在不断流血。他的一句花言巧语也没给她留下。
林染觉得自己现在最该去和袁桃道歉，可他心里连一句道歉也说不出口。每一次的想念只能把酒言欢，用醉来提醒自己不再喜欢你。
“你小子可以，还说你不念着袁桃？你还想和袁桃死灰复燃？我告诉你永远不可能！现在的袁桃很快就想死了……”严辞露出奸笑说。
“我承认我喜欢过她。就算现在我想回头，我还能回头吗？”
突然空气沉默了。我感觉空气变得稀薄起来，也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个刻在心脏里的女孩。我居然为了一己私欲做了伤害她的事。
严辞只看见林染冲了出去。他捂着胸，他感觉心特别痛。他口口声声说喜欢袁桃，却一直伤害着袁桃。
他不知道爱，也不懂爱。它是什么形状他也摸不着，感觉不到。
“严辞……他……”
“不用管他。”
一句喜欢带动的违心话就有一大堆，足以把我的心直接宰杀。我对她的亏欠，由始至终只是亏欠，没有说得出的抱歉。
林染拿拳头砸着墙壁，他一拳一拳地砸着。他骨头渐渐感觉疼痛，他也停止不了心中暗藏的痛苦。
“袁桃，对不起，对不起……”
多少撕心裂肺的痛钻满了我身体每一个角落，也沾满了亏欠的悔恨。为了一己私欲可以伤害昔日最爱的你，林染渐渐觉得自己不是人。
一开始，林染的伤害本是无心。可这一次，永远也得不到袁桃原谅。现在的袁桃一心只想求死。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他到底这些年干了什么？他居然活生生把她撕裂成两半。一句喜欢就把她残害成这副模样，他的对不起突然显得有心无力。
袁桃的房间。
舒瑶敲了敲门，然后打开了袁桃的门。她看见袁桃看着一张照片，眼睛有些许悲伤，她特别痛苦。
“袁桃，你在干什么啊？”舒瑶问。
“我……”
袁桃沉默着。她知道她的心一直在乎着自己去世的丈夫薛凛文和女儿袁夕婷，但他们早就已经不在世界上。
她不明白上天为何这么残忍，要这样对待她，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剩余的伤痛。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想着你去世的女儿呀。对于你，他们一个个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得过你生命？”舒瑶问。
“你说什么呢！舒瑶！他们可是我最亲近的人！”袁桃大怒。
“你看看你的样子。他们是最亲近的人，一句一句最亲近。最亲近的人会让你悲伤成这个样子？你这样对得起黄泉之下的薛凛文和你女儿，甚至你的妈妈吗？”舒瑶大怒反问袁桃。
袁桃低下了头，感觉自己在他们在世的时候没有珍惜他们。每一次奢望他们保护，可自己从未保护过别人。
袁桃现在痛恨自己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所想去爱的人。袁桃的心满是悔恨的泪，她痛苦也没有任何办法挽留死去的丈夫、女儿、妈妈。
“袁桃，我不是故意的。”
“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很没用，我连爱他们、保护他们的勇气一丝丝都没有在他们在世的时候付出过。”
她想起薛凛文在世给自己的每一丝甜蜜回忆，她就特别揪心。因为自己对不起他，自己做得最多的也是这些欲求不满的行为。
“舒瑶，袁桃她怎么了……”余诗诗走进来问。
舒瑶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表示着袁桃早就活在回忆里，无药可救。其实不用说，谁都明白袁桃活在回忆里，无药可救。
“舒瑶，陪我去榆溪河散散心呗。”袁桃问。
“你把饭吃了，我就和你去。”
袁桃看着碗里的羊肉粥，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狼吞虎咽吃了下去。
如果他不喜欢她，那你一开始对她眉开眼笑的干嘛？她又不喜欢他演的戏，他干嘛演给她看？
一丝丝的希望都没办法看见，在心底只有歇斯底里的痛楚。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办法挽留喜欢的人，她也没有任何铲除回忆的办法。其实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这样念念不忘到死。
余诗诗坐了下来，却看见袁桃的眼睛又在落泪，一直落还在发出哽咽的声音。她特别陶醉在和薛凛文的回忆漩涡里。她多想时间永远不要动，可是这种永远并不存在。
袁桃穿上那一年，薛凛文送给她的最后一条裙子。她穿着的时候，眼角的泪水还挂在眼角，那不舍得掉下来。
“舒瑶，走吧。”
“好。”
余诗诗让管家开车送她们去榆溪河。袁桃被许配给薛凛文的那一天，也是袁春梅自作主张在榆溪河和薛凛文说的婚事。
那是薛凛文曾经告诉她的，否则她永远不可能知道那么清楚。因为那时的袁春梅早就知道自己病危，再不把女儿托付给薛凛文，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把女儿托付给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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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见你的付出在榆溪河神明面前显得多么伟大，但是我看见，其实传言里的榆溪河神明就是自己所爱的人。虽不是这个是谁书写，但是我明白，这是一个男孩子很爱另一个女孩子才写下的神话故事。
“袁桃，你在写什么？”
“没什么。”
袁桃把纸卷起来藏在裙兜里。她知道自己写的东西，除了薛凛文，就没有人真正相信过袁桃所说的。
“走啦，走啦。”余诗诗在后面推着他们走。
也许他们友谊会很短暂，但她这一生认识薛凛文已很快乐很快乐……他们可是她这一生最好的朋友，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们给过我的快乐。
“袁桃，你刚刚在写什么？”
“没什么。”
“那么神秘吗？”
早晚有一天她一定会知道她写的是什么。所以他们现在不知道对他们也是一种好处吧。虽不知道他们到时候的表情，但是唯独知道，他们一定会流眼泪。
袁桃看着榆林的任何自己曾经来过的地方，她觉得自己当初被妈妈打骂是最幸福的。现在想被她打是不可能的。这一生她妈妈所付出的所有，现在的她终于懂得，可她早就不在她的身边。她的心将择日长出悔恨之花。
“妈妈，谢谢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愿做你女儿。”袁桃心想。
一句句的抱歉都已经开始变得无能为力。因为那时的他们早就习惯依赖性地依附别人，而现在他们的依附只有自己。成年人的崩溃，原来就是一刹那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