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焰【巍澜】》曦岩

15、第三具尸体（2）

　　赵云澜听后点了点头，把视线转向郭长城：“你那边呢？学藉资料查得怎么样了？”

　　郭长城也是开会前五分钟赶到的，他这两天几乎跑遍了崇宁所有的贵族幼儿园和学校。按照赵云澜教他的方法从侧面去了解夏远新和丁皓嘉是否有联系，但是问过的老师和阿姨都说时间太久，她们已经不太记得这两个名字了。

　　郭长城把调查的结果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他身为一名刑警，还不如顾柠查出来的线索多。

　　“不过我我长城今天上午去的这家学校有点收获。”方丝语补充了一句。

　　郭长城如梦方醒地点头：“对、对，我们今天上午去了圣心英才小学，是一家双语国际学校。我们问了一位工作了十多年的生活老师，他说他对夏远新和丁皓嘉这两个名字有印象，可能脸记不清了，但是可以确定他们都是在圣心英才读的小学。”

　　“十一年前，这几个人多大?”赵云澜敲着桌子问了一句。

　　祝红迅速翻开手中的资料核对：“夏远新和丁皓嘉都是17岁，何晏18岁。”

　　“17、18岁，刚好是读高中快毕业的年龄，不用查小学了，直接去查重点高中、私立高中和国际高中。”赵云澜给出指示。

　　厉锋明刚打算说两句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来电显示，老厉整个人脸色都变了，他看了看大家：“你们继续，我接个电话。”

　　等厉锋明从会议室出去，林静立刻反应给赵云澜：“肯定是杨局的电话，兴师问罪来了。”

　　赵云澜露出不屑的表情：“有什么好兴师问罪的，如果肯让我调档案，说不定何晏根本不会死。”

　　“有一点我很好奇。”老楚突然开口：“夏远新和丁皓嘉的死，各大媒体都报道了，这么大的事儿，何晏不可能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来报警。”

　　老楚说完，在座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除非……”祝红突然蹦出两个字。

　　大家的目光投向她之后，祝红缓缓开口：“他们当年干过的事，更加恶劣。如果他报警求保护，就务必要把自己当年干过什么全部交待清楚，他害怕那件事重见天日。”

　　“17、8岁的孩子，能干出来多少恶劣的事儿？比杀人放火还过分？”林静显得有些难以至信。

　　赵云澜似乎被刚刚林静这句话提醒了，他突然反应过来：“放火？”

　　他同时又想起了曾经提出过一个疑问：这个凶手有枪，他明明可以开枪杀人，但是他却选择放火烧死夏远新和丁皓嘉，为什么？

　　赵云澜一拍桌子：“祝红，你马上联系消防的罗煜，让他帮我查查十一年前有没有发生过人为火灾致死的档案。”

　　在座的人听着有点吃惊，祝红也反应了几秒才开始行动。

　　大庆难以至信地看向赵云澜：“老赵，你难道怀疑……”

　　大庆没接着往下说，但是从赵云澜的眼神里，大庆已经看出来他在怀疑什么了：如果说凶手真的是为了报复，那这几个被火活活烧死、熏死的人当年真有可能就是干过放火的事。十几岁的孩子可能并不是主观想杀人，但那场火极有可能导致了严重的人命惨案。

　　赵云澜没说话，厉锋明接完电话又进来了，他没有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完全能看出来，刚刚那通电话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调整了一下情绪后，厉锋明缓缓开口：“没什么事儿，你们该怎么查就怎么查，一切以早日破案为目的，有用不什么心理负担，出了任何问题有我担着。”

　　说完，厉锋明勉强地笑了下，然后示意大家继续开会，自己拿着保温杯就出去了。

　　赵云澜虽然平时对厉锋明不怎么礼貌，但刚刚看到他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赵云澜知道如果破不了案，最来后承担结果的都是老厉，在这个案子里，他本来就很被动，如果到最后还要背锅就太不值了。

　　等老厉走后，赵云澜整理了一下思绪，深呼吸了一口：“继续。”

　　大庆迅速反应：“我去了趟何晏家，他妻子叶莹莹不在，开门的是他家保姆，我让他找了家里所有的相册，尤其是旧的，没有看到那张合照。而且很奇怪，何晏家里的照片几乎没有读书期间的，从出生到三岁的都有，然后就是上大学之后的，剩下的就只有他们夫妻俩的婚纱照了。”

　　“越是没有痕迹就说明越有问题。”方丝语接话道：“他们到底在掩盖什么？”

　　赵云澜看着方丝语，也不说话，好像在思考什么。

　　大庆看向赵云澜：“老赵，你在想什么？”

　　赵云澜收起眼神，缓缓开口道：“如果是方市长开口，可不可以直接调取市局的机密档案吗？”

　　这回轮到方丝语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应：“我也不确定行不行，毕竟公安系统的业务直属管理还是省公安厅，市委只能管理行政。”

　　赵云澜也知道这条路不一定行得通，但如果不试试，他们就算做太多也是徒劳。他敲着桌子冷静道：“凶手选择把死者的信息发给方市长，也许就是指望他能知道这件事，并且能够做点什么，所以不论如何都应该试一下。”

　　方丝语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对于她爸爸收到信件和死亡短信通知这件事，方丝语也觉得很奇怪，今天听赵云澜这么说，她也觉得或许真的是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里面。

　　“那好，我联系我爸，让他安排人去市局调下档案试试。”

　　赵云澜点头：“去吧！”

　　这时，郭长城突然高高举起了他的手，像上课积极回答问题的小学生一样，把在座的其他人看得有点懵。

　　“你有什么问题？”赵云澜看向他。

　　郭长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老楚和大家，最后看向赵云澜：“赵队，我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不过我觉得是不是可以用反向思维。现在出事的几个人，家里父母要不就是商界大佬，要不就是身居要职。我们把崇宁的商界大佬和身居要职的官员都排查一遍，只排查这些人的孩子跟三名受害人年龄相仿的那些，这个数量应该不多，这样一来就等于警告和提醒，也、也便于我们排查。”

　　郭长城说完，在座一片冷寂，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这情况让郭长城心里慌得不行，难道自己真的说错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大庆突然笑着开口：“好像有点道理，可以用这个思路试试。”

　　平时对谁都没个好脸色的老楚也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态度：“有脑子了，挺好。”

　　赵云澜从口袋里摸了摸，找到一根棒棒糖，他冲郭长城扬了所手：“哎，小鬼，接着。奖励你的。”

　　郭长城反应敏捷地接住了赵云澜扔过来的棒棒糖，顿时开心得像个孩子。

　　“公职人员这边我去查吧，我爸对很多在职官员的情况比较了解，查起来会很快。”方丝语主动请缨。

　　林静：“那我去查那些商界大佬，八卦新闻是我的最爱。”

　　赵云澜点点头，随后看向祝红：“你负责盯着罗煜那边，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顾柠刚刚说的那条线索，你也一并跟了。”

　　祝红忙点头边记录：“好，我知道了。”

　　“大庆继续跟进何家，等何晏老婆回来，好好问问情况，还有那张照片。另外就是那个送信人还得继续追，他就算不是凶手，也一定是同伙，必须把人揪出来。”

　　大庆只应了两个字：“放心。”

　　“老楚盯着前两个案子的线索，不论是案发现场还是那些物证都再捋一遍，我不相信这个凶手真的可以做到滴水不露。把细节给我抠死了，早点把这个王八蛋找出来，我们才不辱使命。”

　　大庆和老楚跟赵云澜搭档多年，自然是很懂他，这种事提不提醒都无关紧要，他们俩比谁都盯得紧。

　　“对了，走私枪那条线谁跟？”赵云澜突然想了起来。

　　在座的互相看了看，大家手上的活儿都不少，不是想推脱，实在是分身乏术。赵云澜也知道大家都忙，也只好挠了挠头：“行，你们都忙，我自己……”

　　“我来跟吧！”老楚突然开口：“走私枪也属于旧案线索，我一起跟。”

　　赵云澜知道这家伙只要开了口就会管到底，把事情交给他可以一百个放心，所以放心地点了点头，然后扫了扫在座其他人：“最近大家都辛苦了，再加把劲儿，我相信很快就可以见到曙光了。”

　　11月27日，上午11：00，距离第三次案发32小时。

　　叶莹莹的脸上挂着干了的泪痕，眼睛是肿的，人也显得很憔悴。她手里拿着婚纱照的摆台，用手反复地摸着丈夫的脸，没一会儿眼泪又掉了下来。

　　“何太太，节哀顺便。”大庆坐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安慰了叶莹莹一句。

　　赵云澜从进屋开始就警觉地四处留意家里的摆设以及所有能看到的照片，问话的事交给大庆就好，他的任务更多是观察。

　　叶莹莹抽泣着开口：“我先生人很好的，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为什么会这样？”

　　叶莹莹和何晏结婚才半年，自己也刚刚有了身孕，原本是最开心幸福的时刻，却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她只回家住了一个星期，就接到了丈夫被人谋杀的消息，叶莹莹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大庆给叶莹莹递了张纸巾：“何太太，相信你也希望早点抓到杀害你先生的凶手，所以，现在如果你没问题的话，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虽然很伤心，但叶莹莹也知道现在更重要的是协助警察找到凶手。于是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悲痛点了点头：“我可以的，警官你问吧！”

　　“何太太，你介不介意我到处看看？我想找找你先生的过往的一些照片。”

　　叶莹莹点头，又吩咐保姆把家里所有的相册都拿了出来。

　　大庆打开录音笔，开始了他的问话：“何太太，你和你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一年前，我朋友带我去他的健身房报了个瑜伽班，他有空的时候就会跟我们聊天，买水，平时也经常发信息嘘寒问暖的，后来……我们就交往了。”

　　大庆：“你们交往半年就结了婚，挺快的。”

　　叶莹莹擦了擦眼泪：“我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结婚，毕竟我才二十五，不过何晏他是真的对我很好，很温柔、体贴，做饭做家务也都包了，把我宠得跟公主一样，我也觉得自己是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好男人，所以半年前他一求婚我就答应了。”

　　赵云澜坐在卧室里，手边摆着三本厚厚的相册，他正在一张张仔细看。虽然这些大庆都已经看过一次了，并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那张照片，不过赵云澜还是想再看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其它有用的线索。

　　这些相册，一本是何晏小时候的，看着像三岁之前；另一本是他到世界各地旅游的纪念照，应该是大学毕业之后的事了；第三本就是他跟叶莹莹的婚纱照，没什么特别的。

　　赵云澜慢慢翻着，尤其是第二本，他看到何晏去了很多个国家，在很多著名的景点都留下了纪念照。不过，这些照片全都是单人照，他好像比较喜欢一个人旅行。

　　整本相册差不多翻完的时候，赵云澜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于是又一页页往前翻，然后他的手停住，目前停留在一张照片上。

　　那是在法国埃菲尔铁塔前拍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何晏戴着墨镜，穿着深色昵衣，侧脸的轮廓很好看，下巴仰起的弧度也很帅气，整张照片的构图、光影效果以及人与景的远近比例都恰到好处，很有时尚大片的感觉，跟他以往的自拍照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赵云澜又把整本相册重新翻了一遍，并且用手机录下了每一页的照片，最后赵云澜把刚刚那张不一样的照片拿出来，用手机复拍了一张。

　　“所以，你也没问过何晏为什么没有读书期间的照片？”大庆问叶莹莹。

　　“我只是没见过，但他说都有，只是那些照片放在他父母家里被收起来了。他还说他上学期间的样子特别土，如果我看了一定会笑话他的，我也就没太在意那些照片了。”

　　大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没想到何晏竟然连自己的妻子都瞒着，照片也一张都没给她看过。十一年前他们究竟做过什么？需要这么小心翼翼、滴水不露？

　　“警官，我听陶阿姨说，你们上次也来我家看过这些照片了，我想知道照片里究竟有什么？难道是熟人作案？”叶莹莹被他们来来回回找照片、问照片的行为迷惑了，觉得十分奇怪。

　　大庆只好赶紧转了个弯：“不是，我们也是想从照片里找找线索。对了何太太，你知不知道何晏有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可能不一定经常联系，但关系很好，父母可能认识、有交情的那种。”

　　叶莹莹认真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我和何晏认识以来，他身边的朋友我几乎都认识。他平时如果是跟朋友出去玩、吃饭什么的也会跟我报备，有时候还会当着他们给我打视频电话，让我看看人也好放心。我没有听他提过有你刚刚说的那种好朋友。”

　　大庆：“那请你再想想，何晏在出事前有没有什么跟平常不一样的地方？他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或许提到过什么人？”

　　叶莹莹回忆着与何晏结婚以来的点点滴滴，他们就是普通的、甜蜜的新婚夫妻，后来发现怀孕，两个人都高兴了很久，还一起讨论着、计划着宝宝的未来。叶莹莹实在没有察觉丈夫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对了，警官。”叶莹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何晏在向我求婚的时候说过一件事，不知道和这个案子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