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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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申艾。
这个名字，是我漫长生命尾声里，最深刻的一道刻痕，也是最无望的一场星璇。
当年，当那场为期五年的心理治疗结束时，我是真的想过，或许可以换一种身份，成为她生命里一个寻常的、可以偶尔喝茶谈天的朋友。我欣赏她的通透，怜惜她的坚韧，甚至……迷恋她身上那种与这个浮躁时代格格不入的沉静。我发出的晚餐邀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更多的，是卸下医患关系后，对一份纯粹情谊的期盼。
可她拒绝了。那么清晰，那么坚定，用“伦理”和“尊重”筑起了一道我无法逾越的高墙。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的边界感，那是一种不容玷污的、属于她郭申艾的原则。我懂了，也退了。只是心底某个角落，有什么东西悄然凝固。
然后，便是她坠入深渊的消息。高利贷，逼债，威胁……那些肮脏的词汇与她清秀的身影联系在一起，让我无法呼吸。我再次伸出援手，想要将她拉出泥沼，可她呢？依旧拒绝！用那种带着哭腔却无比倔强的声音说：“我自己的劫，我自己渡。”
我几乎要冷笑出声。她难道不知道，那根本不是渡劫，是自焚吗？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烧成灰烬。所以，我提出了那个交易。那个明知会让她恨我入骨，却不得不为之的交易。我知道那是乘人之危，是卑劣的，是与我一生恪守的准则背道而驰的。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需要一个她能“接受”的理由，一个哪怕带着耻辱，却能让她活下去的理由。
那二十四小时。我带她体验了极致的奢华与浪漫，试图用物质堆砌出一个梦幻的泡影。我们牵手，亲吻，做着一切恋人之间会做的事情，我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她片刻的“顺从”。我知道自己是卑劣的，像一个抓住最后机会任性的孩子，明知是毒药，也要饮鸩止渴。
夜晚，在顶级套房里，我看到了她身体的僵硬，但却用一种近乎惩罚性的强势占有了她，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才能在她生命里留下一点点，哪怕只是带着恨意的印记。
第二天清晨，我看着阳光洒在她沉睡的脸上，心中没有征服的快感，只有无尽的荒凉与悲戚。我恢复了往日的温和与疏离，礼貌地送她离开，履行承诺，结清债务。我知道，从此，我们之间，是真的两清了。用我最不齿的方式，斩断了我对她所有的、不该有的奢望。
当她告诉我怀了我的孩子时，我对着监测仪上闪烁的胚胎影像轻笑出声。看啊申艾，连命运都在替我缝合裂痕。可那辆黑色悬浮车碾碎的不只是胎儿，还有我的希望。鲜血染红人行道时，我突然参透——从我说出“交易”那刻起，就注定会失去所有。
清除记忆是最卑劣的作弊。我像个输红眼的赌徒，直接格式化对手的数据库。可当她用纯粹陌生的眼神看我时，才惊觉这比恨意更残忍——她连恨我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她最终搬走了，然而，我的守护却并未停止。
因为我知道，那个叫云梦的年轻人深爱着她。那个拥有深空蓝色头发、灰蓝色眼睛的青年。帮云梦，就是帮她。我无法再直接靠近她，便将所有的关注与力量，转向了那个人。
于是，在云梦最初创业、举步维艰，寻求投资四处碰壁时，一家背景神秘、条件却异常优厚的“星尘资本”主动找上了门，提供了最关键的天使投资。
在云梦的核心技术“光合共振芯片”遭遇传统能源巨头联手打压、专利审核受阻时，几份匿名递交的关键性技术验证报告和几位德高望重、早已不理世事的科学院元老的突然发声，让危机悄然化解。
在云梦的商业扩张触及到某些灰色地带、遭遇不明势力阻挠时，那些势力总会因为各种“意外”而迅速偃旗息鼓。
这一切，都进行得悄无声息，如同星际尘埃的运转，看不见，却真实地存在着推动力。我动用了自己积累了两个世纪的人情、资源和影响力，像一个隐藏在星幕之后的守望者，默默为云梦扫清前路的障碍，助推他快速崛起。
我看着云梦一步步登上财富的巅峰，看着那个年轻人眼中逐渐凝聚起足以保护他自己的力量。我知道，郭申艾安全了。那个我无法亲自守护的女子，终于有了一个足够强大的堡垒。
这就够了。
只是还会有遗憾，如果…如果我们在年轻的时候相遇？
都是青春年华，在课堂上是邻座。她抱着纸质笔记本站稳，我伸手扶住她散落的资料。没有财富的沟壑，我不必用交易掩饰爱意。
或许会在图书馆争论曲率航行的伦理边际，在观测台分享同一副耳机听脉冲星歌唱。她会不会笑着对我说：“章同学，再跟踪我就要报警了。”而我会把星光花递过去：“只是恰好同路。”
可惜没有如果，现在终于明白，有些星轨注定相斥。就像氧和火，越是靠近越是彼此消耗。我与她之间横亘着两百年的时差，错位的时空早把心动扭曲成掌控。
但为什么潜意识里还是有执念？
似乎听到某个时空的二十岁章念泽在问：“如果早两百年遇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