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致君心》晚风微凉丶

15、生日

　　“这确实有点出人意料。”柳善安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皇帝居然如此信任楚王，还给了他暗卫用。”

　　“既然如此，那我便做事做到底吧。”柳善安说道，“毕竟是收了银子的，我起码得讲诚信。”

　　“那最好不过。”目的达成，苏志欣露出了笑容，“柳少侠若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找本官，本官可视情况帮忙。”

　　“那我便先谢过苏大人了。”柳善安的语气苏志欣是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先走了，不打扰苏大人。”

　　说完，柳善安便跳到了窗外的树上。

　　“……江湖人士都不走门的吗？”

　　苏志欣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门，费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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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楚王殿下。”

　　宫内，刚刚苏醒过来的李祐赶忙来找了林苏阳。

　　“你知道些什么？说说吧。”

　　“是。”李祐应道，“几天前，下官正走在回府的路上，却突然被带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一个身穿白衣，手拿短刀的，像是江湖的人，威胁下官给您写了那封折子。”

　　现在回忆起来，李祐还是有些害怕：“他随手就把刀插进了旁边的树里，刀有多长，他就插了多深。”

　　“他还说，若是殿下打算去下官府上，那便算是成功了，让下官去小树林中，他有东西要给。”

　　李祐其实不想去的，奈何看那人的眼神，似是自己不去，一家人的小命都不保。

　　“但是一靠近小树林，属下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香味，接着就什么不知道了。”

　　“行了，本王清楚了。”林苏阳知道他也说不出什么了，“你快回去吧。”

　　“是，是，谢殿下。”

　　李祐行了礼便出去了。

　　“看来，这一切都像是那个白衣人做的。”杨烁凌推测道。

　　“不错，但是我更倾向于他是执行者，真正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林苏阳看向安喜，“李祐是为什么晕倒，太医是怎么说的？”

　　“回二爷的话，刘太医说是李大人平时会喝一些安神的茶，又猛然闻到花香，尤其是茉莉花香，就会产生迷药的效果。”

　　“……手段可真是高明。”林苏阳不得不承认道。

　　“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杨烁凌问道。

　　“只能将计就计让江入年住进去了，”林苏阳站了起来，“那个白衣人怎么找，还得向父皇请求帮助。”

　　“那，殿下，”杨烁凌开口道，“今晚不如与江入年一起去看看那座宅子，与她说说现在的情况，好让她配合。”

　　“你说得在理。”林苏阳点了下头，“既如此，我要去求见父皇，不知静川愿不愿意同我一起？”

　　他还想顺带说了望远镜的事，把自己手上这个先交给他父皇，这种事情，肯定是杨烁凌这个“望远镜之父”在场比较好。

　　不过杨烁凌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谢殿下好意，不过学生在外边等着殿下便好。”

　　上次见皇帝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种紧张压迫的感觉杨烁凌不想再经历一次。

　　既然这样，林苏阳便也不好勉强杨烁凌。二人一起到了殿外，只有林苏阳一人走了进去。

　　“儿臣见过父皇。”

　　“来了？”林钰抬起了头，笑道，“什么事来见朕？”

　　“儿臣来，是为带江入年出宫，去落霞街的宅子看一看，并与她说明事情，好让她配合。”林苏阳说道。

　　“嗯，准了。”林钰很爽快，又问道，“还有吗？”

　　“回父皇，还有。儿臣见过李祐后，知道干这些事的都是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人，无奈儿臣人手不够……”

　　“好说，”林钰喊了一声，“程云！”

　　“属下明白。”程云应道。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程云出去后，林钰也不想再和林苏阳兜圈子了，挑明了说道：“今天是二月十六。”

　　“二月十六……？”林苏阳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今天是，儿臣的生日？”

　　“朕倒是没想到你忘得干干净净的。”林钰笑道，“可惜算命的先生说，你十五岁这年不能大办。不过朕已令御厨准备了些吃食，都是你喜欢的。待你办完事，朕便与你一同用膳，如何？”

　　“儿臣荣幸至极。”林苏阳笑道。

　　林苏阳现在才明白在国子监时，杨烁凌脸上为何是那种表情。

　　原来杨烁凌是想让自己夸他记住了自己的生日。

　　那望远镜，便是杨烁凌给他的生日礼物了？

　　林苏阳突然觉得这玩意还是自己收着最好，至于交给父皇什么的，还是改天交制作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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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王爷，杨公子，小女有些东西要给你们。”

　　车上，江入年先是掏出了一支银手镯，塞到了林苏阳的手上。

　　“虽说因为从小就生长在边境，我从名字到生活习惯上都更像汉人一些，但是阿爸还是为我打了些银首饰，还教了我许多苗疆那边的习俗，总是还有些苗疆人的样子。”江入年笑道，“现在这是我仅有的银首饰了，为了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请殿下不要嫌弃。”

　　“杨公子？”她又看向了杨烁凌，“这是这几天在宫内绣的，希望您能收下。”

　　杨烁凌接过来一看，是一个手帕，上边绣着桃花。

　　“谢过姑娘了。”杨烁凌也没多想，便收下了。

　　“因为汉人的习俗中，不能随便收女孩的手帕，我还怕公子不愿收，很高兴您能收下！”江入年说道，“不过在苗疆那边，送带有绣花的手帕是一种表达感谢的方式，烦请公子不要多想。”

　　“若是之后二位有可以用到小女的地方，也请尽管开口。”

　　“江姑娘客气了。”林苏阳思来想去感觉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好，便也将手镯收了下来。

　　“虽说江入年是我的汉名，但之前倒是很少有人这么叫，阿爸阿妈和邻居们都叫我‘阿喜’。您叫我江姑娘，我还不太习惯呢。”江入年思索道，“按照苗疆那边的习惯，二位救了小女，小女应该认你们为义兄。小女自认没这个资格，但二位现在也是小女在世上最可以依靠的人了。”

　　“不如二位也称呼我为‘阿喜’，如何？”

　　“自然可以，阿喜姑娘。”林苏阳颔首。

　　“阿喜，阿喜……”杨烁凌问道，“这个名字可真好听，有什么含义吗？”

　　“嗯，听阿爸说，是我出生那天，正巧有一只喜鹊飞到了家里，便为我取了这个乳名。”阿喜说道，“希望能给我带来好运气。”

　　她又笑道：“它确实为我带来了好运，这好运让我得以被二位搭救。”

　　马车在宅子外停下，三人下了车，在管家的带领下看了整个宅子。

　　这宅子的主人如今并不在京中，并且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就是单从安置阿喜这方面来看也是不错的选择。

　　看完后，阿喜与杨烁凌先出去了，留下林苏阳嘱咐了管家几句。

　　“殿下请放心，小人自认脑子还算清醒。”管家说道，“江姑娘住进来以后，小人会帮您留意异常情况的。”

　　“嗯，”林苏阳颔首，“本王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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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车后，在杨烁凌的要求下，将他送回了杨府而非国子监。接着林苏阳与阿喜二人便回了宫。

　　“王爷，”分别前，阿喜叫住了林苏阳，笑着说道，“生日快乐。”

　　林苏阳笑了笑：“谢谢。”

　　他快步走进了殿内，发现林钰已经在等着他了。

　　“行礼就免了，快过来，一会菜都凉了。”

　　“谢父皇。”

　　林苏阳走了过去，刚坐下，便有人为他端来了一碗面。

　　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一桌子喜欢的菜。

　　从这里面有些菜的复杂程度和食材来看，林钰怕是早就开始喊御膳房张罗这一桌子菜了。

　　“如今你十五岁，已经到了束发的年纪。”林钰看向林苏阳的眼神是对别人没有的温和，“可是在朕的眼中，你还只是一个孩子。”

　　“普通人家十五六岁的孩子只用读书便好，还能经常出去玩乐，”林钰叹了口气，“可是你和老大，不仅要读书习武，还得处理政事，未免太忙碌了些。”

　　“父皇，”林苏阳咽下一口面条，“儿臣不觉得这有什么。从小到大，儿臣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既然享受到了这些，那就应该承担一些责任。”

　　“是啊，你说的不错。”林钰笑道，“不过朕还是要说，阳阳，这些年你太辛苦了，要记得休息。”

　　猛然间听到很多年没人叫过的乳名，林苏阳的鼻头瞬间有些发酸。

　　他低下头吃着面条，努力把这股情绪收了回去。

　　“父皇，儿臣吃好了，便先回去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林钰也陷入了思考。

　　他何尝不知道这两个的辛苦是必然的，也是他们自己选的。

　　但是林苏阳为了这个案子，一直在焦虑与忙碌，已经很多天没能睡个好觉，今天更是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林苏明因为少了这个机会，也趁着林苏阳忙不过来时揽了很多活，饭都没能好好吃。

　　这些事情林钰都注意到了。

　　明明面对别人时，自己要多心狠就有多心狠。可是一旦面对这四个嫡出的孩子，他却总是忍不住心疼。

　　或许是心疼他们从小没了母后，自己若是不护着，他们便更没人护了；又或许是因为，这是自己和她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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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寝殿后，林苏阳先把阿喜给他的手镯好好地收了起来，接着便开始捣鼓起了杨烁凌给他的望远镜。

　　“就这两块水晶片，竟有如此神奇的作用。”林苏阳不禁感慨，“可惜水晶太贵，不然军队中多备几个，敌人就休想隐藏踪迹了。”

　　“二爷，”安喜进来说道，“大爷、五爷和安乐公主给您送了东西。还有杨公子给您写了封信。”

　　“知道了，你拿过来吧。”

　　林苏明给他的东西有很多，林苏阳将那些一看便是下人添的东西扔到一边，让安喜收了起来，留下了林苏明真正要送的东西。

　　是一些上好的茶叶，一看便是十多天前林苏明出京办事时买的。

　　“他倒是记得我喜欢什么……”林苏阳的心情有些复杂。

　　虽说自开始争太子位以来，他们两的关系早就大不如前。但是每次对方生日，却总是会提前准备对方喜欢的东西。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又好不起来，讨厌又说不上，除了和太子位有关的事情，他们又总是希望对方各个方面好好的。

　　这种复杂的情感让林苏阳很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