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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番外一:两个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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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两个母亲
1965年的秋日,许疏桐第一次见到那个两岁的孩子时,他正坐在海棠树下数花瓣。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那双眼睛太过清澈,清澈得不像个稚子。
"阿业。"她柔声唤他。
小男孩站起身,规规矩矩地行礼:"二伯母。"
那是凌承业最后一次这样称呼她。
不知从何时起,他改了口。晨起问安时,他仰着头轻声说:"妈妈,早安。"
许疏桐记得自己当时的怔忡。她望向廊下的凌信,那个沉默的男人对她微微颔首。后来她才明白,这是凌信能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一个孩子毫无保留的依赖。
夜深时她为阿业掖被角,男孩忽然轻声说:"妈妈,我的亲生母亲也会这样爱我吗?”
许疏桐指尖微颤,“当然会!”
"爸爸说她是个坚强的人。"男孩闭上眼,"可是妈妈...你怀里的温度,让我想安睡。"
那一刻,许疏桐将这个早慧的孩子紧紧搂在怀中。
1972年凌信为救凌强去世,九岁的凌承业在灵前跪了整夜。天明时分,凌坤红着眼睛扶起他:"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儿子。"
过继那日,凌承业穿着新裁的西装,恭恭敬敬地奉茶:"爸爸,妈妈。"
许疏桐接过茶盏时,看见孩子眼底深藏的痛楚——他失去了生父,却从此真正成了她的骨肉。
1981年许疏桐病重,倪瑶刚六岁,弥留之际,十八岁的凌承业跪在榻前,将脸埋在她掌心。这个从来冷静自持的少年,第一次哭得像个孩子:"妈妈...别走..."
许疏桐用尽最后力气抚过他的发顶:"阿业...你和妹妹要互相照顾,你是妈妈的骄傲..."
多年后,已成为凌家掌舵人的凌承业,总会在生辰那日准备两束玉兰——一束放在生母钟秀墓前,感念赐予生命的恩情;一束供在养母许疏桐牌位旁,铭记养育成人的深情。
两个母亲,两种爱,同样融入骨血,化作他一生最温柔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