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清风入屠苏》步摇光

22、波心云涌

　　苏羚的笔尖在宣纸上沙沙游走，正在临摹一幅古建筑测绘图。

　　苏昀端着青瓷茶盏走进来，目光不经意掠过妹妹的手机屏幕：“又是那位穆学长？”

　　“他说航天院清理出一批淘汰器材，问建筑系是否需要。”苏羚笔下未停，“我觉得很适合做模型材料。”

　　“倒是很会找由头。”苏昀将茶盏轻放在案几上，语气微凉，“你可知道这位穆学长在南清有个雅号？”

　　苏羚终于抬首，眸中带着询问。

　　“高岭太阳花。”苏昀慢条斯理地拂去袖口并不存在的尘埃，“见人三分笑，实则谁都近不得身。去年有女生在球场边当众表白，他笑着回了句‘抱歉，现阶段专注学业’，转身就投进一个空心三分。”

　　苏羚想起穆宣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确实像极了永昼不谢的太阳花。可这半年来，他望向她时，眼底似乎总藏着别样的温度。

　　“他比你才大两届，又是风云人物，怎么从前没听你提过？”

　　“军训。”苏昀指尖轻叩案几，“定向培养生，三年封闭训练，回来直通航天所。所谓大六实则是硕博连读第一年，我入学时他正好离校，去年才归。故而前几年南清的校草才换了人。”

　　苏昀忆起去年高校联赛，穆宣带着那抹标志性的浅笑重返赛场时的情景。看台上的私语如潮水般涌动，都在议论这位销声匿迹三年后风采更胜往昔的学长。而他在球场上步步为营的战术布局，精准得令人心惊。

　　“这样的人，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心思深沉。”苏昀凝视着妹妹，“你确定能看清他的真心？”

　　苏羚垂眸，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一点墨痕。她想起那些“恰好”的相遇，那些“顺路”的陪伴，还有书页间那枚写着“终会相遇在预定轨道”的星空书签。

　　窗外，一艘乌篷船摇过，橹声欸乃。水纹荡漾，搅碎一池倒影。

　　有些心事，就像这水乡的晨雾，看似朦胧，却早已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