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清风入屠苏》步摇光

52、月圆时分

　　元宵佳节，水乡处处张灯结彩。古老的石桥上挂满了红灯笼，将河水映得暖意融融。苏家老宅里，八仙桌上摆满了外婆的拿手好菜：蟹粉狮子头泛着诱人的油光，文火慢炖的老鸭煲飘着浓香，今早刚捞的河虾炒得翠色欲滴。各色时令小菜、自家腌制的酱货，将桌面装点得丰盛非常。

　　席间笑语盈盈，不知谁提起了中秋。穆宣侧身对苏羚轻声道："我记忆里的中秋，总是独自一人对着满月。"

　　苏羚会意一笑，眼角的细纹温柔舒展："我家也是。不是爸爸在海上演习，就是妈妈在基地值班。十二岁那年，我们一家四口竟在三个地方赏月。"

　　皎洁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酒杯中碎成点点银辉。穆宣望着天边将圆的月亮，声音里带着怀念："十岁那年中秋，父亲难得回家，我刚把月饼递到他手里，值班电话就响了。他连一口都没尝就匆匆离去，那晚，我就对着那块缺角的月饼坐了一夜。"

　　"我比你幸运些。"苏羚眼中闪着温暖的光，"每年中秋，不管妈妈在哪里，都会准时视频为我们弹奏《明月几时有》。爸爸也会在甲板上直播海上生明月的景象。虽然相隔千里，但那份心意从未缺席。"

　　外公轻抿一口黄酒，缓缓道："军人家庭的团圆总是格外珍贵。正是这些缺憾，让你们更懂得相聚的可贵。"

　　这时，穆宣取出一个紫檀木雕花锦盒："其实我准备了中秋礼物。"盒中是一对和田玉雕成的玉兔耳坠，玉质温润，雕工精致，"上次听你提起丢失了妈妈送的兔儿爷，一直耿耿于怀。"

　　苏羚惊讶地掩住唇，眼眶微微发红。那只丢失的兔儿爷是她七岁时的宝贝，这些年来不过是偶尔提及的童年憾事，没想到他竟一直放在心上。

　　"看来..."苏昀挑眉打趣，嘴角却带着笑意，"某个不善言辞的人，早把妹妹的喜好都摸清楚了。"

　　满堂笑声中，穆宣坦然承认："从一开始，我就想了解她的一切，包括她珍视的每个回忆。"

　　外婆笑着往每个人碗里夹菜："好了好了，菜都要凉了。阿宣，快尝尝这个红烧肉，用的可是你昨天帮忙腌的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