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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迟来的两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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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文城正值深夜,在文城一所高中的宿舍里还亮着一盏小灯,灯照范围很小,但看清一本书的内容足矣
江谨言合上书,扭头将小灯熄灭,她爬上床侧卧着将脸面向墙
与此同时,衍生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或许是她有些认床,又或许是离开了那吵闹的地方,耳边突然清静了不少,还有些不习惯。
为了让自己尽快入睡,她从枕头下把手机掏了出来,选了一首柔和的音乐,戴上耳机……
夜晚的天空是深不见底的黑,乌鸦在枝头嘶哑啼鸣,粗粝的嗓音划破了本该属于夜晚的宁静……
在梦里也是一样的夜,一样的黑
小衍生抬头看着两个大人站在面前,两人双手挥动着争喊着,有点害怕和不知所措
小衍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爸爸妈妈吵架了,爸爸要走了
她不想爸爸走,也不想爸爸妈妈吵架,她的小手紧紧的攥着衍行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抬起小脑袋用稚嫩的声音说着,眼里还时不时泛着泪花
“爸爸妈妈不要吵架好不好,爸爸不要走,生生以后都听爸爸的话”
小衍生越说越委屈声音也越来越小,像呼出的一口气,皱着小脸,眼眶发红,仿佛下一秒眼泪就会哒哒的掉下来
本来和赵朝吵得满头火的衍行转头看到衍生哀求的模样马上变得温柔了起来,衍行蹲下身,手掌包着小衍生的肩头,只有满脸的心疼与不舍
“好,不吵架”衍行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也不会走了吗?”小衍生的眼里多了几丝期待和欣喜
衍行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最后一丝希望被压塌了,她知道爸爸不会留下了,大大的眼睛再也包不住泪,顷刻间泪水如断了线的风筝滴落
带着哭腔小声的啜泣着,呜呜咽咽:“是因为我吗”
小衍生不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才吵架的,她只知道爸爸妈妈吵架时喊着自己的名字
衍行那短短的睫毛剧烈颤抖,眼向上抬去,试图让早已溢出的眼泪再流回去,可一切都是徒劳,他的眼眶红润,是不舍的红,是心疼的红
衍行抬起微微颤抖的手,用指腹轻柔的抹去小朋友脸上的泪,语气哽咽,带有轻微的鼻音:“不是因为生生……”
尽管那只手上布满了老茧和许多岁月的痕迹,尽管他很粗糙,但衍生永远都不会忘,永远不会
可就是同样粗糙的手,同样有许多老茧的手,在衍生脸上留下过无数红卬,同样让她感到深刻,是厌恶,是出自于一个人模狗样的恶魔
“又去哪鬼混了?”面前坐在椅子上的人一手夹着烟一手靠在一旁的餐桌上,嘴里吐着烟。
桌上还有许多空易拉罐,空气中弥漫着厚厚一层酒味
衍生没说话只是沉默的低着头
“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草”
那人粗鄙的谩骂了几句
衍生还是没抬头,但手指头死死扣着衣角
“妈的”
几秒后,那人将还未抽完的烟狠狠的摔进了烟灰缸里
乌鸦的嘶啼声伴随烟灰落地,一双粗糙的大手骤然出现在她眼前,一瞬间的恐惧被放大…那双手像要撕毁她的一切,永远把她笼罩在黑影下
随着梦的惊醒,恐惧永远的被停留在那一刻
“衍生!衍生!醒醒,别睡啦!”
沈依白站在衍生的床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肩头
衍生猛的惊醒坐了起来,胸口随着一次次重重的呼吸上下起伏,额头处还冒着薄薄一层细汗
沈依白一怔
见衍生脸色不太好,她停下手中动作,声音放轻下来担忧的问道:“衍生…你没事吧?是不是做噩梦了?”
衍生回道:“没…没事,我缓缓就好了…”声音还有些颤抖
太阳穴突突的跳,每一下都撞击着衍生的脑袋,撞的头生疼
她将指腹放在太阳穴上轻揉几下
还有些晕?
不知道是不是起身太猛的后劲
她刚闭上眼,脑海马上浮现出那个场景
一点就差一点,那只手就会再度给她留下醒目的印记,或许在梦里不疼吧?
不,你错了。
大脑会下意识发出疼痛信号,火辣辣的,会出现一段段耳鸣,那种感觉已经深刻的印在了脑海里,也许再也不会磨灭了
衍生抓住自己不停发抖的手,深呼吸几下,平复心情
沈依白松了口气,重新开始起手上的动作,催促着衍生
“那就好,你快收拾收拾,今天新生军训,再磨蹭一会就要迟到了,而且我还听说我们班教官很变态!”
沈依白的人缘很好,提前打听教官对于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好”
缓过神来,江谨言呢?
衍生几乎是下意识扭头看向江谨言的床,又探出头来看了看四周
江谨言已经走了吗?
“依白,江谨言呢?”
衍生下床,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不经意的问
“江谨言啊?她刚刚叫我喊你起床然后就走了,估计集合去了吧。”沈依白回忆着
衍生“噢”了一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桌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新生们身上都穿着迷彩服,和他们的教官一样又不一样
队列常常都是按身高站的,从左往右,恰恰“302宿舍”长得都差不多,但衍生比她们都要再高上一点
教官盯着面前站得歪七扭八的学生,手背在后头挺直了腰杆,如雷贯耳的下达了几道指令:“稍息!” “立正!”
紧接着是最后一道
“报数!”
“1,2,3,4,5,6,7,8……”
教官的预想停留在第八声,他皱眉问道:“怎么还少了两个?”
教官的视线严厉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队列里有一只胆怯的手举了出来
“报告…教官,是黎也和叶景没来”
举手那人和迟到的两人是同一个宿舍,他们本是要一起到的,可路上出了点小插曲,叶景只说让自己帮忙顶顶
“他俩去干什么了?”
教官的眼神就好像现在有一把利刃架在他面前,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不知道……”
那人低下头不敢直视教官的眼睛,教官的眼神更锐利了
“可…可能还没醒”那人声音越说越轻,最后的气音说得虚无缥缈
“还没醒?”
一句疑问的话,却似乎看透了一切
这样的新生他见得多了,他语气戏谑尾音低沉,不怒也不笑
“那好,我们等他俩醒,没醒,我们就在这站一上午!”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那俩人完了。
没人敢说话,15米范围内一片寂静,只有隔壁队列传来的训练声和榕树上的蝉鸣
这样的寂静一直持续到被两道断续还喘着气的“报告”声打破
“报…报道教官”
两个身影朝着队伍飞速跑来,带着帽子的他们被闷出了一头汗
“你们就是黎也和叶景对吧?”教官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皱着眉头,眼球转了转,上下打量着两个站得挺立的少年
“是的,教官。”两人齐声回应。
教官将手抬起,看了眼腕表说道:“你们两个让我等了15分钟,现在立刻马上,做30个俯卧撑”
“是!”两人齐声回应
两人双手撑着地,俯着身手肘十分有规律的上下起伏着,同时喘着粗气
叶景余光瞥着身边人,心里总有个小人在说:是你害得他和你一起受罚,都是因为你才这样的
叶景扭头带着内疚一字一句的说道:“阿也,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和我一起受罚”
黎也瞥了一眼身边的人,拧着眉说道:“道什么歉?怎么这么没出息,不就30个俯卧撑吗?和以前在家相比,这点算什么?”
黎也觉得叶景这么道歉没必要,叶景这么说,反而让自己觉得他并没有把自己当好兄弟
两人打小就认识,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个学校,一个班
在黎也的小时候,父母将叶景带了回来,说是一个老朋友的儿子,只不过老朋友走了,当妈的也在一场意外中去世,只留下叶景一个人,于是就将他带了回来,叶景比黎也大1岁左右,爸妈说要叫叶景哥哥,但黎也从未屈服过,爸妈也因此摆摆手就此作罢
听到阿也都这么说了,自己瞬间感觉再做30个俯卧撑都不在话下
虽然刚到黎家时阿也好像很不待见自己,但真正相处起来就会知道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其实心里还是很开心自己可以多一个玩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