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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夜赠药 ...

  •   地牢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潮气,仿佛化作了无数根看不见的冰针,即便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纤尘不染的寝殿,依旧觉得寒意从四肢百骸深处丝丝缕缕地往外冒。
      我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便是那本预示着我悲惨结局的话本—我,玄霄宗的师尊,因为苛待座下唯一的弟子墨筍弦,最终被黑化成魔神归来的他,抽筋剥皮,神魂俱灭。
      而今天,就是我将他从地牢里放出来的日子。那个在我记忆中,被我亲手折磨得遍体鳞伤的少年。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胸腔里的恐惧被求生的本能压下,我从储物戒中翻找出最好的一瓶"玉露凝脂膏”。这丹药千金难求,能活死人肉白骨,用来治他那些皮外伤,简直是暴殄天物。但此刻,我只求能稍稍弥补我的过错,换取一线生机。
      殿外的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汇成一片喧嚣的水幕。我撑着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外门弟子居住的偏僻院落时,恰好看到那个身
      墨筍弦就站在他那简陋屋子的廊下,任由夹杂着湿气的冷风吹起他乌黑的发丝。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玄色弟子服,身形单薄,仿佛风再大一些就能将他吹倒。雨幕模糊了他的轮廓,却让那张苍白的面容愈发清晰。一双雾霭沉沉的桃花眼,眼下那颗殷红的泪痣,在此刻显得格外凄艳。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攥着药瓶的手心渗出了冷汗。他就是墨筍弦,那个前世将我碎尸万段的魔神,也是此刻被我推入深渊的,我的徒弟。
      我不敢靠近,只敢隔着十数步的距离,将那沉甸甸的白玉瓶朝着他的方向用力抛了过去。
      “给你!”我的声音在滂沱的雨声中显得有些发虚,但我还是硬着头皮喊了出来,“….地牢阴寒,自己上药。”
      说完,我几乎是立刻转身,不敢多看他一眼。我怕看到他眼中的恨意,更怕看到那双洞悉一切的、属于重生者的眼神。
      身后,一道清越溫润的嗓音穿透雨幕,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精准地落入我的耳中。
      “师尊这是?给弟子治地牢里落下的伤?”
      我听见他稳稳接住了药瓶,脚步不由一顿。他的声音很好听,像山涧清泉,可此刻听在我耳中,却比地牢的寒冰更冷。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瓶身的声音仿佛在我心上刮过,慢悠悠地补充道:“还是..另有深意?"
      (弹幕1:鱼崽好警惕,不愧是我家宝贝!)
      (弹幕2:那药不会有毒吧?老古板使坏?)
      (弹幕3:楼上别瞎猜,说不定师尊真良心发现了呢)
      (黑化值:999-10=989)
      我后背的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另有深意?我最大的深意就是想活命!可这话我怎么敢说?
      我不敢回头,也无从辩解,只能强装镇定,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加快了脚步,狼狈地消失在雨幕的尽头。
      墨筍弦站在廊下,静静地望着那抹仓皇逃离的背影,直到那把青色的油纸伞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他唇角那抹温和的笑意才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漠。
      他低头,看着掌心这只触手温润的白玉瓶。瓶身上还残留着那人的一丝体温,可这点温度,却暖不化他冰封了干年的心。
      师尊?
      真是个讽刺的称呼。前世,就是这个人口口声声说着为他好,却将他贬入尘埃,断他仙途,最后更是亲手将他打入无间地狱。
      他回到自己那间陈设简单的屋子,关上被风雨吹得吱呀作响的木门。昏黄的烛火下,他拔开瓶塞,一股清冽的药香瞬间溢满整个房间。他只是轻轻嗅了嗅,眼中便闪过一丝诧异。
      上等疗伤药..玉露凝脂膏。
      他记得这药,前世宗门大比时,首席弟子陆清远受了重伤,师尊便是毫不犹豫地将此药赐下。而他自己,被罚跪在雪地三天三夜,冻得经脉寸断,换来的也不过是师尊一句冷冰冰的"咎由自取"。
      墨筍弦垂下眼,从发间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探入药膏之中。片刻后,银针抽出,依旧光亮如新,并无半分变黑的迹象。
      他仍不放心,指尖凝聚起一缕微弱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药瓶。灵力在药膏中游走一圈,反馈回来的,是纯粹而磅礴的药力,不含一丝一毫的杂质与暗手。
      “上等疗伤药.”他低声自语,将药瓶重新盖好,收了起来。
      “师尊今日??.倒是奇怪。”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铺天盖地的暴雨,眸色比这雨夜还要深沉。
      他眼前的虚空中,那些只有他能看见的、五颜六色的弹幕正激烈地讨论着。
      (弹幕1:鱼崽还是不信啊,黑化值咋还没降多少!)
      (弹幕2:这药肯定有问题,我赌五毛!)
      (弹幕3:呜呜呜,什么时候鱼崽才能原谅师尊啊)
      宁栖棠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原谅?真是天真的想法。
      他抬手,看着自己手腕上缠绕的旧绷带,绷带之下,是前世堕入魔道时留下的、狰狞而诡艳的魔纹,是他永世无法磨灭的耻辱与烙印。
      “不过…这就想让我放下怨恨,未免太天真了。“
      (黑化值:989-5=984)
      就在这时,他眉梢微动,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缕熟悉又刻意收敛的气息,正悄无声息地靠近他的窗外。那气息,分明就是刚刚落荒而逃的师尊。
      去而复返?
      墨筍弦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他倒要看看,这位好师尊,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夜深了,雨势渐小,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芭蕉叶,平添几分寂寥。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
      他…会用药吗?
      地牢里的刑罚有多重我最清楚,若是不及时处理,定会落下病根,影响日后的修行。话本里,墨筍弦正是因为根基受损,才在后期转修魔道…
      不行,我得去看看。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抑制。我被一种混合着心虚与担忧的诡异情绪驱使着,鬼使神差地披上外衣,悄无声息地再次潜回了墨筍弦的住处。
      我不敢惊动任何人,像个做贼心虚的梁上君子,屏住呼吸,悄悄地靠近那扇透出微弱烛光的窗户。窗棂上糊着一层薄薄的窗纸,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一道人影。
      我小心翼翼地将窗纸舔破一个小洞,凑上眼睛往里看。
      就在这时,屋里的人似乎有所察觉,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警惕。
      "谁?"
      (弹幕1:不会是师尊又来搞事了吧?)
      (弹幕2:难道是有刺客?刺激!)
      (弹幕3:我猜是师尊偷偷来看鱼崽,又不敢出声)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我几乎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然而,屋里的人在问了一声后,便没了动静。
      许久,他似乎放下了戒备,缓缓地解开了衣襟。
      我的呼吸一滞,目光被牢牢地吸附了过去。
      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他侧对着我,露出了光洁的脊背。然而,那片原本应该白皙无瑕的皮肤上,此刻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新的伤口与旧的疤痕叠加在一起,红肿、青紫,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皮开肉绽,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我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愧疚与心疼如潮水般将我淹没。这些….都是我的“杰作”。
      就在我心神巨震之时,墨筍弦伸出修长的手指,沾了些白色的药膏,缓缓地、一寸寸地涂抹在那些狰狞的伤口上。他的动作很优雅,甚至带着几分赏心悦目的美感,可我却觉得那画面无比刺眼。他的指尖每划过一道伤痕,我的心就跟着抽痛一下
      他涂得很慢,很仔细,仿佛不是在给自己上药,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心布置的表演。忽然,他像是无意间抬起眼,目光精准地穿透那个小小的破洞,直直地望了过来。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形成一个极浅的弧度。
      "这药....不知师尊可还满意?"
      (弹幕1:啊啊啊鱼崽在勾引师尊吗?)
      (弹幕2:这是在反侦察吧,太绝了!)
      (弹幕3:师尊快被发现啦,好紧张!)
      (黑化值:984-10=974)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他早就发现我了!
      我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缩回头,蹲下身子,将自己死死地藏在窗下的阴影里。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脸颊滚烫,羞耻、尴尬、惊恐??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
      我怎么就这么蠢!竟然跑来偷窥!还被抓了个正着!
      屋里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然后,是墨筍弦那不紧不慢的声音。
      "夜色凉,师尊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走到窗边,我甚至能透过窗纸看到他颀长的身影。他似乎在赏月,但我能感觉到,他那带着审视的余光,一直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藏身的地方。
      "莫要着凉了。”
      (弹幕1:鱼崽好腹黑,明明知道师尊在那还不点破!)
      (弹幕2:师尊好狼狈,哈哈哈!)
      (弹幕3:这两人的拉扯好带感啊,磕到了磕到了)
      (黑化值:974-5=969)
      我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这是在戏耍我,像猫捉老鼠一样,享受着我的窘迫与狼狈。
      我咬着牙,蹲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腿都开始发麻了。
      就在我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屋里的人影动了。他转身坐回桌前,我听到纸张铺开的声音,然后是笔尖蘸墨的轻。按捺不住好奇,又悄悄地探头,从那个破洞里望进去。
      他执起了毛笔,正在宣纸上挥洒着什么。他的字迹刚劲有力,笔锋锐利,与他温润的外表截然不同。
      “难得师尊有心”
      他笔尖一顿,侧过头,目光仿佛又一次落在我身上。
      “弟子定好好'享用'这药。”
      (弹幕1:鱼崽这是在继续钓师尊啊!)
      (弹幕2:那字写得真好,不愧是我家鱼宝!)
      (弹幕3:师尊快现身吧,别藏啦)
      (黑化值:969-5=964)
      “享用“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说不出的意味。我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想看清他到底在写什么。
      我将身体凑得更近了些,努力分辦着纸上的墨迹。他似乎浑然不觉,一边写,一边状似无意地喃喃自语。
      “世人皆道玄霄宗威严赫赫,却不知….”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笔。下一秒,他猛地侧过头,那双雾霭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精准无比地锁定了我偷窥的眼睛。
      "师尊看得可还清楚?"
      (弹幕1:啊啊啊要被抓包了!师尊快跑!)
      (弹幕2:鱼崽这是故意写给他看的吧,太心机了!)
      (弹幕3:我就爱看这种拉扯,刺激!)
      (黑化值:964-10=954)
      这次是彻底被抓了个现行。我再也无法躲藏,只能尴尬地直起身,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袍,干咳了两声,试图挽回一点岌岌可危的师尊颜面。
      "咳咳……为师只是??路过。”
      这个借口连我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墨筍弦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笔,缓缓起身。
      他没有点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清冷月光,一步步踱到窗边。我们之间,只隔着一道薄薄的窗棂。
      烛火在他身后摇曳,将他的轮廓勾勒出一层模糊的金边,那双雾霭色的眸子在暗处显得格外明亮,仿佛两簇幽幽的鬼火,牢牢地将我锁定。
      “路过?“他轻笑声。重复着我的话,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戏谑。随即,他的声音又放柔了,像情人间的低语,充满了诱惑。
      “那师尊不妨进屋来,弟子正好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师尊。”
      (弹幕1:鱼崽这是要“请君入瓮啊”!)
      (弹幕2:师尊快答应他,我倒要看看他能问出什么!)
      (弹幕3:啊啊啊气氛好暖昧,我磕到了)
      (黑化值:954-10=944)
      他隔着窗棂,对我发出了邀请。那扇半开的木门,在昏暗的夜色里,像一张织好了的、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蛛网。而我,就是那只被蛛丝缠住,动弹不得的飞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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