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欢明》桑叶蚕丝

1、粉色闷骚男？

　　初夏的雨总来得猝不及防，前一秒还艳阳高照，后一秒就乌云压顶，豆大的雨珠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密的水花，瞬间将整条老街浇得湿漉漉的。

　　玉清站在街角，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场雨逼疯了。

　　她今天特意早起半小时，卷了个蓬松的羊毛卷，化了个精致的淡妆，穿上新买的鲜红色短裙——裙摆刚好到大腿中部，衬得她白皙的腿又细又直，脚上是一双13厘米的细跟高跟鞋，鞋跟尖得像根绣花针。

　　本来是约了闺蜜李谣去市中心逛街，结果临出门前，闺蜜发来一条哀嚎：“我妈发现我上次月考退步了，把我锁在家里了！清清对不起，你自己玩会儿吧！”

　　玉清看着镜子里美美的自己，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回家换睡衣躺平。于是她咬了咬牙，决定自己去老街逛逛——毕竟这条三线小城的步行老街，藏着不少好吃的小吃，权当犒劳自己了。

　　可她忘了，13厘米的高跟鞋在平坦的柏油路上走都得小心翼翼，更别提这条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老街了。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她的卷发，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落在鲜红的裙摆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小水渍。

　　玉清扶着墙，一步一挪地往前走，姿势别提多狼狈了——哪里是什么雨中漫步的氛围感美女，分明是个快要崴脚的“高脚蟹”。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惨叫：“脑子疯了！穿高跟鞋逛街！”

　　老街两旁的店铺大多是老旧的砖瓦房，左边是挂着“老王五金店”招牌的杂货铺，门口堆着一堆水管和螺丝；右边是“李姐螺蛳粉”，酸笋的味道混着雨水的湿气，飘得老远。

　　玉清皱了皱眉，她对螺蛳粉实在无爱，正想找个地方躲躲雨，忽然瞥见老街尽头，竟然立着一间格格不入的小店。

　　那是一间通体粉色的店铺，外墙铺着粉嫩的马卡龙色瓷砖，门口挂着奶白色的蕾丝门帘，连屋檐都是圆滚滚的弧度，像极了童话书里小仙子住的房子。门口还摆着两盆开得正旺的绣球花，粉蓝相间的花瓣被雨水打湿，显得格外娇嫩。

　　在满是烟火气的老街上，这间粉色小店就像一颗突然掉进来的糖果，突兀得可爱。

　　“管它卖什么，先躲雨再说！”玉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往那边挪。

　　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在雨声里显得格外清晰。

　　终于挪到店门口，她伸手掀开蕾丝门帘，一股甜甜的香味扑面而来。

　　紧接着，一段温柔得有些诡异的《小星星》纯音乐突然在店里响起，音量不大，却在这安静的雨天里显得格外突兀——就像在嘈杂的菜市场里突然响起了摇篮曲。

　　赵清的脚刚迈进去一半，瞬间僵在原地。

　　进，还是退？

　　进吧，这音乐实在太奇怪了，而且店里静悄悄的，不知道有没有人；退吧，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她的高跟鞋已经快撑不住了，再淋下去，恐怕要变成落汤鸡。

　　纠结之际，一道清冷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赵清顺着目光看过去，只见柜台后站着一个男生。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T，黑裤，皮肤是格外的白，衬得五官异常立体。

　　高挺的鼻梁，清晰的唇线，睫毛很长，垂着眼的时候，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明明是张帅到让人眼前一亮的脸，却偏偏没什么表情，嘴角紧抿着，眼神淡淡的，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冰块，没什么温度。

　　男生也在看她。

　　他的目光扫过她湿漉漉的卷发，扫过她鲜红的短裙，最后落在她那双13厘米的高跟鞋上，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大概是没想到，下雨天会有个打扮得这么“隆重”的女生，以如此狼狈的姿势闯进店里。

　　但那惊讶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消失了，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在看一块突然闯进店里的绊脚石。

　　空气里弥漫着《小星星》的温柔旋律，混合着雨水的湿气和店里的甜香，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赵清扯了扯湿漉漉的裙摆，干笑了两声：“嗯……昂……我可以进来避雨吗？”

　　男生没说话，只是微微侧了侧身，算是默许了。

　　赵清松了口气，连忙迈着小碎步走进来，顺手把蕾丝门帘拉好。店里的暖气很足，她打了个喷嚏，感觉身上的寒气稍微散了些。她打量着店内的装修，眼睛都看直了。

　　粉色的墙壁上贴着各种各样的卡通贴纸，有Hello Kitty、美乐蒂、玉桂狗，还有一些她叫不上名字的可爱小动物。天花板上挂着一串水晶串灯，灯光柔和，把整个店都照得粉嫩嫩的。桌椅都是定制的，桌面印着卡通图案，椅子是粉色的靠背椅，上面还放着小小的毛绒坐垫。

　　最夸张的是柜台后面的货架，竟然是粉色的多层置物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东西，却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这哪里是老街里的小店，分明是个公主的闺房！

　　赵清看得有些恍惚，直到脚痛袭来。

　　她踉跄扑于柜台，看着面前的菜单板。这一看，她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菜单板是粉色的，上面用彩色的马克笔写着菜品名称，可内容却和这粉嫩的装修风格完全不搭——

　　“酸辣粉：15元/份”

　　“卤煮火烧：20元/份”

　　“冰镇绿豆汤：8元/碗”

　　“红糖糍粑：12元/份”

　　“五金配件代购：详情咨询”

　　赵清：“……”

　　她指着菜单板，一脸茫然地问：“你们家……到底是卖小吃的，还是卖五金的？”

　　男生抬了抬眼皮，语气没什么起伏：“都卖。”

　　“……”赵清彻底放弃了挣扎，“那给我来份芝麻糊吧。”

　　“黑芝麻还是白芝麻？”男生问。

　　“白芝麻吧。”市面上少有白芝麻糊，不愧是粉色少女店，有着少女一般的细腻——周到！

　　“大份还是小份？”

　　赵清琢磨着，大份应该比小份多一点，性价比更高，于是顺口问：“大份多少钱？”

　　“二十。”

　　“小份呢？”

　　“也二十。”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雨还在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小星星》的音乐还在继续，赵清看着男生那张毫无波澜的脸，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

　　什么鬼？大份小份一个价？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吗？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牙齿却在暗地里咬得咯咯响：“那给我来份大份的，谢谢。”

　　至少大份能多吃两口，不亏。

　　男生没再多说，转身走进了柜台后面的后厨，留下一个挺拔却冷漠的背影。

　　赵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椅子上的毛绒坐垫软乎乎的，让她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她瘫在椅子上，暗自腹诽：这绝对是家黑店！还有那个店员，怕不是个机器人吧？连个表情都没有，说话也冷冰冰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了他几百万呢！

　　她一边吐槽，一边继续打量着店里的装修。粉色的窗帘是蕾丝的，上面绣着小小的樱花图案；窗台上摆着一盆多肉植物，花盆是粉色的卡通造型；就连桌上的纸巾盒，都是Hello Kitty的样式。

　　赵清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么粉嫩的店，怎么会开在全是五金店和螺蛳粉馆的老街上？而且店员还是个冷冰冰的帅哥，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她正看得入神，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脑袋一阵发晕，手脚也开始发软。不好，低血糖又犯了！

　　赵清心里咯噔一下，她早上为了赶时间，没吃早饭，刚才又淋了雨，大概是体力不支了。她想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糖果，可手臂却像灌了铅一样，根本抬不起来。眼前的粉色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脑袋“咚”的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清缓缓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粉色的天花板，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她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小床上，身上盖着一条印着兔子图案的粉色薄被。

　　这是哪里？

　　她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小的房间里。房间的装修风格和外面的店铺如出一辙，甚至更加粉嫩——粉色的墙壁上贴满了卡通海报，粉色的书桌上摆着一个毛绒兔子玩偶，粉色的衣柜上挂着可爱的挂件，连地板都是浅粉色的木地板。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旁边还有一小碟饼干。

　　赵清看得目瞪口呆，这到底是谁的房间？也太少女心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小姑娘，你醒啦？”

　　赵清循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中年阿姨。她梳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肩膀两侧，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小小的荷花图案，看起来干净又温柔，一点都不土气，反而透着一股单纯的可爱。

　　阿姨快步走到床边，笑眯眯地看着她：“小姑娘，我们真有缘！刚才我回店，就看见你趴在桌子上晕倒了，可把我吓坏了！”

　　赵清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强装镇定地问：“阿姨，这里是……”

　　“哦对，这是店后面的房间，也是我儿子的卧室。”阿姨解释道，“我看你晕倒了，店里也没别的地方能躺，就把你扶进来了。对了，我叫王秀兰，你可以叫我王阿姨。”

　　王阿姨？儿子的卧室？

　　赵清偷偷瞄了眼满屋子的粉色毛绒玩具，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那个冷冰冰的帅哥店员，其实是个闷骚宅男？竟然把自己的房间布置得这么粉嫩，怕不是有个少女心的公主梦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就忍不住想笑，嘴角偷偷往上扬了扬。

　　王阿姨看出了她的紧张，连忙补充道：“小姑娘，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年轻的时候跟我爷爷学过几年中医，看你脸色发白，嘴唇也没血色，像是低血糖的症状，就斗胆给你扎了两针，又喂了你点糖水和饼干，现在感觉怎么样？”

　　赵清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果然有两个小小的针孔，不过已经不疼了。她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力气恢复了不少，脑袋也不晕了。

　　“谢谢阿姨，我好多了。”她感激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王阿姨松了口气，笑着说，“低血糖可不能马虎，以后一定要记得按时吃早饭，随身带点糖果什么的。”

　　赵清点了点头，正想再说点什么，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她抬头一看，只见那个冷脸店员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走了进来。他还是穿着那件黑色T恤，黑色休闲裤，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比刚才柔和了一些。

　　赵清这才发现，他竟然这么高！

　　她自己身高一米五，平时在班里不算最矮的，但站在这个男生面前，恐怕只到他胸口。

　　他身形挺拔，肩膀很宽，手臂线条流畅，明明是很普通的穿着，却硬是穿出了一种模特的既视感。五官精致得像画里的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睫毛很长，眼神深邃，只是平时总是冷冰冰的，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妈，芝麻糊好了。”男生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声音依旧是清冷的。

　　“哎，好。”王阿姨连忙拿起碗，递给赵清，“小姑娘，这是你点的白芝麻糊，刚做好的，还热着呢，快尝尝。”

　　赵清接过碗，碗里的白芝麻糊冒着热气，散发着浓郁的香甜味。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口感细腻顺滑，甜而不腻，好吃得让她眼睛都亮了。

　　“好吃！”她忍不住赞叹道。

　　王阿姨笑得更开心了：“好吃就多吃点！这芝麻糊是我儿子亲手做的，他做的小吃可好吃了！”

　　赵清惊讶地看向男生，没想到这个冷冰冰的帅哥，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手艺。

　　男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眼看了她一下，然后又迅速移开了视线，耳根却悄悄泛起了一丝微红——可惜赵清光顾着吃芝麻糊，没注意到。

　　“对了，小姑娘，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王阿姨坐在床边，好奇地问。

　　“我叫赵清，清澈的清。”

　　“赵清，真好听的名字！”王阿姨夸赞道，“看你年纪不大，还是学生吧？在哪上学呀？”

　　提到这个，赵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一中的，高二。”

　　“一中！”王阿姨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地说，“哎呀！一中可是我们这儿最好的高中了！小姑娘你真厉害！我儿子就在一中旁边的一职上学，也读高二。”

　　“一职？”赵清愣了一下。

　　一职是他们市的职业技术学校，就在一中隔壁，两所学校只隔了一道墙。平时在学校里，老师们总是会拿一职的学生当反面教材，说什么“再不好好学习，就只能去一职混日子”。

　　久而久之，赵清对职校学生就有了一种刻板印象——打架斗殴，不爱学习，浑身都是社会气。

　　她下意识地看向男生，只见他站在门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眼神很深，赵清看不透里面的情绪，只觉得他身上那股冷冰冰的气质，确实挺符合她对职校学生的印象。

　　不好惹，绝对不好惹。赵清在心里默默想道。

　　王阿姨还在不停地夸赞赵清：“一中的学生就是不一样，长得漂亮，又懂事！陆淡明要是有你一半听话就好了！”

　　淡明？原来他叫陆淡明。赵清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

　　陆淡明似乎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眉，对王阿姨说：“妈，我去前面看店。”

　　“哎，好，你去吧，记得把门口的绣球花搬进来，别淋坏了。”王阿姨叮嘱道。

　　陆淡明“嗯”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房间里又只剩下赵清和王阿姨两个人。王阿姨看着赵清吃完了芝麻糊，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好奇地问：“赵清，你下雨天怎么穿这么漂亮啊？还踩这么高的高跟鞋，多不方便啊。”

　　提到这个，赵清就一脸委屈，把自己被李谣放鸽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本来想着，好不容易打扮一次，总不能就这么回家了，结果没想到遇上了大雨，还差点崴了脚。”她气鼓鼓，像只受了委屈的小松鼠。

　　王阿姨听得哈哈大笑：“你这孩子，还挺执着的！不过你这身打扮确实好看，这红色裙子真衬你！”

　　被王阿姨这么一夸，赵清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阿姨，我就是觉得这条裙子挺好看的，就买了。”

　　“好看，当然好看！”王阿姨笑着说，“女孩子就该穿得漂漂亮亮的！对了，你这卷发是自己烫的吗？真好看，显得特别温柔。”

　　“不是，是去理发店烫的。”赵清摸了摸自己的卷发，莫名心虚。

　　“嗯，理发店烫的好。”王阿姨说，“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烫头发，可惜那时候条件不好，只能用卷发棒自己卷，哪像现在这么方便。”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王阿姨性格开朗又温柔，说话特别亲切，赵清很快就放下了戒备，和她聊得十分投机。

　　聊了一会儿，赵清看了看窗外，雨已经小了很多，变成了细密的雨丝。她站起身，对王阿姨说：“阿姨，雨小了，我该回家了，谢谢你今天救了我，还让我吃了这么好吃的芝麻糊。”

　　“客气什么！”王阿姨笑着说，“以后有空常来店里玩啊，阿姨给你做酸辣粉吃，我家淡明做的酸辣粉也可好吃了！”

　　赵清点了点头：“好，谢谢阿姨，我一定会来的！”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又顺了顺卷发，然后跟着王阿姨走出了房间。

　　陆淡明正在前面的店里擦桌子，看到赵清出来，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低头擦桌子，仿佛没看见她一样。

　　赵清走到柜台前，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放在柜台上：“老板，这是芝麻糊的钱。”

　　王阿姨连忙把钱推回去：“哎呀，不用不用！一碗芝麻糊而已，不值什么钱，就当阿姨请你吃的！”

　　“那怎么行！”赵清坚持道，“阿姨，你救了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再让你请我吃东西呢！”

　　两个人推来推去，最后陆淡明冷冷地开口了：“收下吧。”

　　王阿姨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那好吧，既然淡明都这么说了，阿姨就收下了。”

　　赵清把钱放在柜台上，对王阿姨和陆淡明说：“那我先走了，谢谢你们！”

　　“路上小心点！”王阿姨叮嘱道，“高跟鞋不好走！”

　　“知道了，谢谢阿姨！”

　　赵清掀开蕾丝门帘，走进了雨中。雨已经很小了，细密的雨丝落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她回头看了一眼那间粉色的小店，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

　　她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虽然依旧有些狼狈，却不再像刚才那样烦躁了。

　　走到老街口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陆淡明正站在店门口，手里拿着一把粉色的雨伞，似乎在看着她的方向。雨丝落在他的身上，打湿了他的头发，可他却一动不动，依旧是那张冷冰冰的脸，却莫名地让人觉得有些安心。

　　赵清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她连忙转过头，加快脚步往前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虽然让她淋成了落汤鸡，还差点因为低血糖晕倒，却意外地让她遇到了一家粉嫩嫩的“黑店”，一个温柔的王阿姨，还有一个冷冰冰却有点可爱的闷骚宅男。

　　好像……也没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