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巨藤（二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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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一路狂奔，带着几人到了一个安全的山洞外。
路上，晏和已经用药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那药效果很好，只这一段路的距离，伤处就已经恢复如初，连疤痕都没留下半点，看得染今墨十分眼热。
到了地方将人放下，小白这次出乎意料地没有嗷嗷叫着要吃肉干，而是就安静地守在染今墨身边寸步不离，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刚才她在神识里和小白说了那处区域的异常，虽然只一句话带过，但对方好像还是记住了她说的“忘记自己还有头老虎”这件事。
咳咳，染今墨伸手摸了摸虎头，有些心虚地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肉干，想了想，又拿了一块。两块一起塞进了委屈老虎的牙缝里。
“嗷——哼哼哼哼嗷！”
大大的毛绒脑袋搭载一双前爪上，白虎一双金色眼瞳就这样委屈地盯住染今墨，在对方的反复好言劝说和“出去以后再给你买五袋肉干”的承诺中，才“不情不愿”地接受了染今墨塞进它嘴里的一把肉干。
看着自家大老虎终于站起身，甩着尾巴兴冲冲地又去周围巡视了，染今墨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和君无忧两人交流起了接下来的行动。
因为和自家黑虎神识相连，所以听见了寂影实时转述的白虎的“两个动作扮可怜，教你如何拿下五袋肉干”的君无忧：……
所以，他到底要不要告诉染道友真相？
目光落在对面人严肃的面孔上，山洞边缘透进来的光不多，只在她半面脸颊上镀了层光晕。
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觉得，凭着染道友的判断能力，不可能看不穿白虎的心思。这种不戳破或许是她们之间某种特殊的交流方式，他不应该多管闲事。
思绪回笼，君无忧重新将注意放回染今墨的话语，听她分析这次行动接下来的路线。
“这里。”染今墨的指尖点过刚才他们去往的湖边，“这里肯定不能去了。”她用灵力点出一个红色的危险标志，他们刚才都见识到了这块区域的诡异之处。
“信息太少，我无法确定其他水域会否有这种情况。但以防万一，迷雾之森水域相连，我建议先排除掉与水有关的位置。”她说着指尖移动，在地图上又标出了五个位置。
“这三处我知道。”晏和疑惑地看着图上被标出的那几个点，指着另外两处，“这两个地方也与水有关吗？”
那个发布任务的黑袍人给出的这张地图确实比较完整，几乎涵盖了他们任务区域的所有地形和资源分布，其中关于“河流湖泊”的部分还格外用了蓝线表示，在图中十分显眼。
但染今墨标出的那些位置中，却有两个点并未处于蓝线标示区域内。
“这里，有一条暗河。这里，有一个小型瀑布。”染今墨指着那两个离蓝色区域相对远的小点给晏和解释，“规模都不算大，而且位置相对隐蔽，所以知道的人很少。但它们都与水有关，为了以防万一我也标出来了。”
“除去这湖泊和另外五个与水有关的区域，我们还剩下七个地点可以去。”
“其中两处与断崖有关，两处是沼泽毒林，剩下三个倒是寻常的山林地形。”
“我的建议是从这三处入手。这个点离我们现在所在的山洞最近，是一处凹陷状浅裂谷，不算潮湿但足够阴暗，符合那人所说的晶石分布规律。”
“但去往那处需保护好头部……那里，有一群很喜欢啃人头发的猴子。”
染今墨继续说完了地图中另外几处的地形和危险分布情况，讲得太久了，有点口渴。
手边适时出现了一杯清茶，她诧异地转头看过去，发现竟是君无忧递来的。
杯子通身由一整块晶玉雕成，剔透流光，格外精致。杯沿有白雾飘起，像是刚泡好的一杯暖茶。
“染道友，不如先喝点水休息一会儿吧。”杯子是君无忧递过来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泡好了杯清茶。
“多谢。”染今墨愣了一下，却没有接过那杯茶，而是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个水囊晃了晃，示意自己有水。
安全是一方面考虑，虽然对这两人有了一定了解，但认识的时间终归太短，还是警惕为上。另一方面……则是染今墨摇摇欲坠的道德心。
那么大，那么剔透，那么完整的一个晶玉杯。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犯一点所有剑修都会犯的错误，比如一个不小心地直接将东西放进自己储物袋里。
这不好。
所以还是算了吧，不要用灵石考验剑修。
她经不起。
几人各自休整了一会儿，期间两头灵虎还叼着各自在周围捕猎到的肥鸡肥兔大蘑菇回来了一趟，将东西分烤着吃了才又没入树丛中蹿得没影。
说来也奇怪。
原本染今墨以为寂影经常跟在小白身后跑是为了追求爱情，可在知道了小白是头公虎后，对方也依旧执着地不愿离开。
为此她还十分担忧地私下问过君无忧，拐弯抹角地为自家老虎未来可能遭遇的虎身安全风险殚精竭虑。
但君无忧说，他也不知道。
他只能感觉到寂影非常喜欢小白，却分辨不出到底是哪种喜欢。
所以，染今墨只能经常关注着两头灵虎的互动，以便在寂影试图强制爱而被小白打到全死前及时上前救助。
——*——
“所以，染仙君十岁时就走过迷雾之森的多数区域了？！”
几人在前往那处山林时又随意聊了几句，染今墨不出意外地又被晏和用各种话语狂吹了一遍。
他的的语气震惊又佩服，连看着染今墨的双眼都在发光。
旁边的君无忧比他含蓄些，虽然没用那么夸张的语气，但也认真地说了两句佩服之类的话语。
染今墨从没被人这么直白地夸过，脸上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点发烫，看了看前方的地形，抬手指向了斜上山壁处的一块巨石，转移话题，“过了那块石头再往前走半里，就是七号任务地点的所在。”
君无忧看出来她的窘迫，拉住了还想继续说话的晏和，只安静地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
前方如她所言，越过那处巨石后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一个稍浅的裂隙。
“这里，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过了那块巨石标示的位置后，君无忧两人本打算继续沿着小路往前，却猝不及防地被染今墨一手一个地直接拎起，齐刷刷提到了树上。
还没等他们出声询问，染今墨又动作飞快地下了两个禁言术，然后指了指浅坑裂隙中盘结纠缠的一大团东西，确认他们看清后才解除术法。
此刻三人都安静地蹲在树上，君无忧看向下方那团体积未知的巨大东西，比划着用气声询问染今墨。
“浅坑裂隙是自然形成的，但那团东西……至少在两年前是没有的。”她也用气声作答，顺着君无忧刚才比划过的地方看去，轻轻皱起了眉。
眼前低洼的林地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的模样。
凹陷最中，紫绿色的藤蔓缠绕盘踞，层层叠叠地相互叠搭在一起，仿佛休眠的蛇群。
可仔细看去，它们的每一根分枝都泛着血亮的油滑光泽，如同凝固的血液。
而那些锯齿状的黑叶边缘上，都挂着晶亮细长的黏液。嘀嗒嘀嗒，一下下滴落在周边碎石上，腐蚀出细密的坑洞。
碗口粗的藤蔓表面布满倒刺，靠近根系的部分是淬了毒般的青黑之色，攀升到顶端时却又变得透明幽微。
君无忧刚才所指的地方，是那条藤蔓堆边缘的一根细枝。
那段枝条原本只是安静地搭在一根粗藤上，看起来比旁边的枯败野草还“弱不禁风”。
可它刚才动了一下。
深黑色的锯齿状叶片半抬起，颤颤悠悠地在风中晃了晃，然后便如闪电般缠向了站在低树枝桠上的一只山雀。
那头山雀被细藤直接贯穿心脏，在第一时间就失去了行动能力，只一对翅膀无力地垂落，又时不时地抽搐两下。
不过瞬息，那头山雀就只剩下了一堆皮骨——原本蓬松的身体仿佛被扎破了洞的水囊，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干瘪变黑，再无生还可能。
之后，那条细藤上有黑红色的光芒流转，它像个吃饱了的孩子，慢腾腾地又开始往回盘缩，在回到原本那根粗藤上后，还撒娇似地对它蹭了蹭。
被黑色粗藤轻轻用叶片扇了一下，那根细藤不情愿地上下晃了晃，之后却乖乖地重新伏好，恢复成了最初那副了无生机的残败模样。
“所以，又是一株魔化植物。”
这次，不用染今墨再丢一块魔兽肉去试探，那只山雀的结局已经告诉了他们答案。
“看上去像是……”君无忧眯着眼睛仔细分辨了一会儿，却在下一瞬间又偏头往某个方向转了转，而后便利落地转身往后，斜向上飞出一道攻击。
同一时间，下方那丛巨藤也开始了动作。
盘绕缠结的藤蔓们像是得了某种号令，同时开始往外舒展延伸，又齐刷刷地朝着君无忧三人所在之处攻来。
挑飞那根被君无忧斩断的细小藤蔓，染今墨没空思考他是怎么发现那条只比发丝略粗的东西，接着就是一道剑气挥出，把那几根已经冲到眼前的藤蔓斩断。
“唰——”
这一道攻击仿佛激怒了那些藤蔓，原本沉寂的藤海瞬间沸腾。
无数条依旧低垂的粗壮巨藤骤然绷直，表面那些泛着诡异色泽的倒刺悉数竖起。
它们以视线难以捕捉的速度猛然抽向了三人所处的这棵巨树，藤身在半空划出残影，剧烈的腥气扑面而来。
三人分跃至不同的树上，两头灵虎也从之前藏身的巨木后蹿出，都从不同方向对那些家伙发起了进攻。
原本只对着一个方向攻击的藤蔓们分散开来，各自选定了最近的目标发起猛烈攻击。
分出一丝心神操纵从储物戒中拿出的魔兽肉，染今墨用它们引得十几根巨藤相互碰撞交缠在了一起，暂时失去了攻击能力。
与此同时，她也在不断调整攻击位置的间隙里，看清了那些藤蔓的本体——
重重叠叠盘踞在一起的那些藤蔓们根本不是多条藤蔓的分枝，所有这些，都是从一株巨藤上长出来的！
那根巨藤主体布满环形褶皱，收缩抽动时发出的不是沙沙草叶声，而是金属与肉骨摩擦的坚硬脆响。
此刻，那根巨藤上最粗的一条分枝迅速弹出。
染今墨又斩出了几十道剑影，在提气纵跃落到另一棵树前，她回头看了眼感应到的某个方向——
她看到那条粗藤拦在了一块魔兽肉的正前，而后一道微不可察的黑色光芒从藤尖射出，肉块的正中赫然便出现了一个针孔大小的洞眼。
下一瞬，以那个孔洞为中心，整块魔兽肉开始快速旋转，速度越来越快。
它以诡异的韵律和轨迹在空中舞动着，像是被丝线牵引的傀儡，旋转、腾空、骤降，然后——
咔擦。
分明是一块肉，在那瞬间响起的，却是一道硬物裂开的异常响声。
染今墨看得真切，那块魔兽肉以孔洞所在之处为始向外崩裂，一寸一寸。
每一块都如同被利刃切割过，大小长宽，整整齐齐。
最终，那块魔兽肉被碾成了无数粉状，扑簌簌地落下——最开始是块状的，然后每往下落一寸，便被无数次切割分得更小一些，直至再无可分。
“它的本体是……缠血藤？”
晏和的手上不知何时带上了副漆黑拳甲，他利落地用甲刃割断两截伸到近前的藤蔓，回头看到那一幕后，声音中满是不确定——那条巨藤顶端的黑叶突然展开，露出了叶背密密麻麻的黑红色脉络——和记忆中的缠血藤相去甚远。
倒刺的顶端逐渐变化，凝结出了许多暗红色汁液。
嘀嗒嘀嗒，汁液坠落在地，腐蚀出一个指深小洞，洞里还在往外飘出诡异黑烟。
“是，魔化后的缠血藤。”染今墨的声音冷冽如冰，肯定了他的判断。
她和白虎配合着，已经清空了自己那片区域的所有藤蔓。
周边那群东西，或是因为恐惧或是来不及，一时都没能补上那个空缺。
抓住这个机会，染今墨直接从树上跃下，骑在白虎背上奔向这株藤蔓的根系所在。
君无忧站得离两人远了点，却仍用余光注视着染今墨那边的战局。
看见一道黑色的纤细身影从树上高高跃下又没入层层叠叠的厚重藤蔓间，他手中结印的动作再次加快，以一个大范围的五行杀阵结束了眼前的混乱战局。
转头看到另一边黑色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君无忧确认晏和那边还能支撑得住，立刻便翻身从树上跃下，骑在黑虎背上急声低呵，“寂影，快，往那边去！”
断码清仓打折衣袍的袖口不算合身，垂落下一截布料遮住了他的双手。
下一瞬，在黑虎背上坐好稳住身形后，他的手中凭空多出了一把漆黑冰冷的黑色匕首。
纯黑的冷刃划破扭曲的藤蔓，君无忧被黑虎带着在巨藤间穿梭躲避，沿着与染今墨相同的方向，往巨藤的根须奔去。
“铮——”
染今墨的身影在藤蔓间灵活穿梭，衣袂带起的气流掀动了周围碎石，手中长剑骤然出鞘，霎时在丛丛藤蔓间斩出了数道雪亮弧光。
窄长剑身从巨藤上划斩而过，发出的却是金石相撞的清脆响声，与她剑身接触的粗壮藤蔓上，甚至碰撞迸射出了幽绿色火光。
“嘶——”
巨藤发出尖锐的啸叫，像是无数只厉鬼在疯狂嘶吼。
染今墨已经靠得很近了，在她的位置，能看见巨藤黑色的根部迅速膨胀，褶皱处裂开无数个细小孔洞，瞬息间便聚成了一张扭曲人脸。
刚才染今墨的那一招落下后，那张诡异扭曲的“脸”就开始不断拉扯变化。
从惊恐到兴奋再到愤怒，尖锐的长啸声随着每一个变动的表情而更加刺耳三分，那张“脸”撕扯许久，终于得到了它最后的形态——凹陷的眼窝中淌着幽绿色黏稠积液，裂开的巨口里密密麻麻的细藤正翻腾蠕动着，开始往外喷吐浓如墨汁的黑色雾气。
染今墨从白虎背上飞身而起，长剑向前，直接对准了那张扭曲人脸的正中攻去。
“小心！”
和这声提醒一起响起的，是染今墨背后的两声清脆砰响。
染今墨没有回头，却能从被轰飞到自己前方的灵力碎片中判断出，那是君无忧凝出的灵力护盾。
她的速度不减，甚至还踏着刚好出现在自己脚边的浮冰碎块，以更快的速度往巨藤根部攻去。
一层又一层颜色不一的灵力护盾挡在她身后，为她防住了所有想要背后突袭的藤蔓雾气。
矮身避开一条巨藤猛砸向她的攻击，染今墨踏着身边时不时出现的灵力碎片，穿过了好几道角度刁钻的藤蔓袭击，然后在下一道长剑攻击出手前，整个人却放弃抵抗般，直直地从半空中的藤蔓堆里往下坠去。
没等那张丑脸召唤那些更丑的儿子孙子回来围攻她，染今墨手中长剑挥动，之前酝酿了许久的一道剑招顺势而出，翻飞如破雾银蝶，剑刃破空的锐响与巨藤嘶鸣吼成一片。
侧身借力踏在一处藤蔓结节上，她调整好方向，直接落在了巨藤根系前方。
没有丝毫犹豫停顿，染今墨手中长剑如暴风骤雨，在落地的一瞬间，便在巨藤根部穿透出上百道伤痕。
身后已经汇满了层层叠叠的暴怒巨藤，染今墨却没分一点精神在防备御敌。
她手中的长剑只是不断举起落下，她每刺破巨藤一处，便有一丛藤蔓尖啸着向她缠扫攻来，然后又在扎进她心口的前一瞬迅速萎顿腐烂。
盘踞已久的巨大藤丛逐渐缩减，在银白剑光和各色灵力元素的热心帮助下成功剧痛瘦身。
层叠堆缠着挡住天光的藤蔓们，此刻已大多化成腐烂黑液滴落在染今墨脚边。
正午的细碎光芒透过林叶投在她眼底，照亮了那双黑瞳中越燃越烈的兴趣。
这丛巨藤其实已经没多少生机了，在染今墨如暴风骤雨的剑招攻势下，它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萎缩干瘪。
可染今墨却突然放缓了速度。
随手甩了甩长剑上沾染的黑色液体，染今墨看着眼前已经瑟缩着不断颤抖，在她收势后却依旧不敢攻击她的藤蔓，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然后，她抬手往后招呼了下嫌脏不愿靠近的白虎，一人一虎又开始默契异常地从不同方向对巨藤发起了攻击。
砍两剑，换一下，砍两剑，换一下。
像是对猎物临死前的恶劣戏耍，染今墨和白虎上上下下地对着巨藤一通骚扰，直到从那张扭曲人脸里喷出来的灰黑色雾气淡到几不可见后，才怜悯仁慈地送它归西。
“嗡——”
笔直剑光穿藤而过，君无忧在不远处看得清楚，染今墨手中长剑的剑尖精准点在了藤根最粗壮的结点上。
在那里，是一个如心脏般剧烈跳动着的黑红色囊结。
收剑回鞘迅速后撤，君无忧看见，疾奔而去的那人的身后，金石崩裂声如惊雷乍起——从那处被剑尖洞穿的血洞开始，裂痕如蛛网般迅速扩散。
张牙舞爪地晃动着的藤枝们疯狂挥动，爆发出了濒死前的所有怒气，全都追在染今墨身后想要拉她陪葬。
可没时间了。
在藤蔓缠上她的袍角前，在雾气腐蚀她的灵力时，所有藤身悉数寸断崩裂，满天碎藤瞬间化成腥臭黑雨滴滴坠下。
那个盘结已久的枯黑藤根，此刻炸成了万千碎片，每一块都如被丈量过般大小均等，扎在碎石上，腐蚀出巨大的深坑。
逆着漫天黑雨灰雾，染今墨丛疾奔中抽空回头看了一眼。
雾气太重，黑雨太臭，她很遗憾地什么都没看见。
算了，长剑在手腕翻转一圈，又丝滑地收入腰间鞘中。
阳光穿过浓重雾气落在她眼底，唇角勾起了一抹张扬肆意的笑意。
染今墨脚下用力一蹬，在身上衣袍被黑雨沾到前奋力一跃，旋身落在了块平坦的巨石顶。
死在她剑下的东西太多，不差数这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巨藤（二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