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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请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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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了?一点唇印而已,我又没有要吃了你。”
林琤然藐着她,这人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她就说她怎么突然那么热情,原来搁这憋着坏呢。
“算了算了,帮你擦就是,这么大个人了,真小气。”
但下一刻,
“啊,林琤然,你敢弄坏我的妆,我跟你没完!”
一阵鸡飞狗跳。林琤然匆忙逃回客厅,门后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动静,随着关门声戛然而止。沈旋书目瞪口呆。她若无其事地擦掉唇上的粉,继续回桌边拆她的“纸壳子”。
“嗤啦”几下,一面长方形的钢化玻璃,就从“纸壳子”里剥了出来。正是林琤然给羽毛展框专门定制的防碎玻璃,指关节敲击两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她很满意,以后就算从高处掉下也不会碎裂了。
“叮咚!”门铃响了,沈旋书还在愣神。林琤然走过去开了门,是做饭阿姨到了,三个人提着大箱小箱的新鲜肉菜,礼貌地和她打完招呼,就脱下外套,径直去了厨房。一人洗菜,一人切菜,一人下锅,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冯阿姨,这次辛苦多做一些汤类补品,我朋友刚出院,肠胃不好,要吃流食。”
破天荒的,一向不大爱说话的女主人,第一次主动跟来厨房,向她们提了个并不过分的要求。
掌勺的冯阿姨楞了一下,看眼客厅,笑着回应:“欸,好,那我做一些去油的清鸡汤,再做些鲈鱼汤以及蔬菜清汤,打些秋藕粉和山药小米糊,正适合养胃。蛋羹能吃吧?”
“能吃,只要容易消化的,都可以。”
“那还有别的忌口吗?”
“暂时没有了。哦,不要用同一套厨具,尤其辣锅一定要分开,给我朋友单独做。”
“行,那我们就看着做了。”
“嗯,辛苦三位阿姨了。”
“应该的。”三人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做饭了,对林琤然的印象就是又高又冷又富,天使般的面孔,神鬼莫测的脾气,但给钱实在爽快。没想到真实接触起来,还怪有礼貌的,一点也不摆架子。
沈旋书要来厨房帮忙。
林琤然温和道:“践行菜哪有自己做的?你好好歇着吧!”
她说得理所当然,听的人却有些不好意思,拂了拂头发。来到茶几前,好奇地看林琤然开箱子。
昨天她给林琤然的“助理”开了个门,见过这个扁平的箱子,当时就有预感,会是一幅画框之类的,没想到真是。只不过框里不是画,而是一堆鸟类的羽毛。
林琤然像掀开老式挂钟的外壳般,打开展框的玻璃盖,将已经裂开的几块碎玻璃取下来,小心翼翼地换上新的防碎玻璃,大小刚刚好,旋上螺丝后,接下来就是摆正羽毛的位置了。
沈旋书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不该多嘴。她看到有一些羽毛都褪色了。如果是做羽毛标本,这种全暴露的保存方式,在她那里是绝对不过关的。问题是林琤然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她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羽毛展框不是她的。
那会是谁的呢?结合那女人出现的时机,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需要我帮忙吗?”
她的研究方向就是鸟类多样性与群体演化,对甄别这些羽毛是比较在行的。
林琤然也意识到了,不过仍是婉拒:“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鹿声做这个讲究得很,必须要摆成心形。每一根羽毛都有固定的日期和位置,错一根她就要闹了。”
她说这话时眉眼带笑,仿佛在翻一本极有意思的书,一点不介意书中的瑕疵或吵闹。而她本身就是一本装帧清雅、内容丰厚的书,让人只想静下心来仔细阅读。
沈旋书心情很复杂,她是第一次遇见林琤然这样的人,有书卷气,但不迂腐;有清冷感,但不疏离。容貌只是她内在的外延,那份令人无限遐想的深思、静默与留白,才最让人弥足深陷。
她第一次心动的人,她第一次想要极力争取的人,也是她第一次连表白都不敢开口的人。原来早已心有所属。
她不介意她在她脸上胡乱涂画,不介意她在她面前耍小脾气,更不介意她向全世界宣告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纵容她,宠溺她,偏爱她,在意她的身体健康,在意她在意的每一件物品。
原来,这才是林琤然爱一个人的样子,不是模棱两可的错觉,也不靠猜测来弥补幻想,她有清晰的轮廓,也有具体的人。可她还是好不甘心。只是来迟一步,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吗?
“林琤然,你是不是偷我耳环了?”一道讨伐的声音,从卧室懒懒散散地走过来。
林琤然连忙把展框扣上,塞进茶几下面,暂时还不想让鹿声发现她修复展框的举动。
回头,“什么耳环?”
然后就看到孟鹿声穿着一件下身消失的白衬衫,抹着鲜艳的口红,晃着一双白到发光的大长腿,踢踢踏踏地来到她身后。
隔着沙发俯身,压着她的肩膀,亲密地揽住她的脖子,握拳的左手慢慢地伸进她的裤兜里,好一番摸索,出来时已经摊平了手掌,掌心里赫然躺着那只闪闪发光的水晶月牙耳环,和她左耳上那只显然是一对。
这下林琤然不认也得认了。
“还说没拿,不就在这儿吗?”声音软软糯糯的,暧昧氛围拉满,但揽她的胳膊暗暗发力,大有不服就就地绞杀之意。
林琤然头快晕了,不过不是被勒的,是因为看清了她脸上的唇印,一左一右,刚好两个,正是她之前故意报复她留下的。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没有擦,就这样明晃晃地带着她的唇印招摇过市。起到的效果和林琤然之前带着唇印出门一模一样,不,更高一筹。
这跟当众宣布“你们眼中贤良方正的林教授私下是个色魔急不可待地偷亲了我”没什么区别。
“下次别这么着急了,真是的。”得意地抛了个媚眼,拍拍她的肩就走了,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哪儿是找耳环啊,分明是炫唇印的。
林琤然耳朵里又要冒火,对脸色极不自然的沈旋书尴尬道:“失陪一下。”
然后起身追了过去。关上门,把人按在了墙上,“过分了你。”
“心疼了?”眼尾上挑,满是挑衅。
“……”
林琤然咽了咽喉咙,呼吸有些抖,像是要提前认罪似的,“我本来是想等到晚上的。”
“嗯?”她鼻间刚逸出半声疑惑,唇上蓦的一压,一个柔软而灼热的吻,带着不由分说的力道,将她紧紧包裹。
她呼吸一颤,脊背抵着冰凉的墙面,冷热刺激下,忍不住发起抖来。
是不是撩过火了?
脚尖渐渐腾空,心也在失重。
林琤然抱着几乎眩晕的她跌到床上,找到遥控器,把自动窗帘全都关上,人为制造了一个黑夜。
鹿声心跳加速,紧紧扣着她的肩,明知故问,“你想做什么?”
“做你。”直白,不加掩饰,彻底上头。
洗手间的水声哗啦啦的响起,林琤然将手掌搓洗了四五遍,冲掉泡沫,彻底烘干。回到床上,继续投入。
灼热的气息再次吻了上来,是她熟悉的冷松香味,混着某种不知名的花香,在她鼻尖飓风似的萦绕。
她能感觉到口红特有的黏腻,正从自己的唇瓣,渡到她的唇上,再被蹭到唇角、下颌。
鹿声紧紧地抓住了林琤然的衣襟,棉麻的布料在指下微微起皱。她知道她此刻的模样一定很狼狈,妆容彻底花了,脸颊也飞红了,可连日来故作大度的委屈,不敢挑明的醋意,都需要被抚平,被安哄。她需要林琤然,无论身和心,都前所未有的需要。
“林琤然,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许你和她走那么近。”
“好,我只属于你,不和任何人走近,乖一点。”
时隔半年,两人的动作都有些急切上头。扣子都是崩裂开的。你一件我一件,恨不得把所有碍事的布料都撕碎。
终于亲密无间地抱在了一起,融合在了一起。安全的支点重新建立,借由最亲密的关系将两个受伤的灵魂缝缝补补又粘在了一起。
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小夜灯,堪堪映出两具浮动的身影。鹿声的时间感被拉长了。迷离中,她恍惚地睁开眼,对上林琤然温柔的目光,她正专注地看着她,眼底映着她溃不成军的慌乱。她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脊椎弓起,一口咬在了她的颈侧。
林琤然“咝”的一声,略略退开半分,目光同样迷离地钩住她,随后报复性地咬了回去。
直接导致两人出门见客时,脖子都必须涂一层厚厚的粉底遮掩。
“林教授,咱们来搬东西的人有点多,请问您家,能装得下吗?”
她手下新来的一个研究生,名叫苏小檍的,提前两小时弱弱地打来电话。
“多少人啊?”
“嗯,算上技术部的那三个,也就25个吧!”
25?这是整个动保部都来了?搬东西需要这么多人吗?
“嘻嘻,大家一听是来帮林教授家搬东西,都想来报名,我就提前来问问。”
林琤然有点好笑,“哦,所以,每人分了一只是吧?”
“嗯。”苏小檍心脏有点打鼓,虽说林教授只比她大4岁,但人家已经是教授级别了,气场真的强,要不是她天生脸皮厚,真不敢和她多说话。
“有落下的吗?”
“啊?”
“就是没分到的。”
苏小檍很快明白过来,“有有有。”
“行,让他们都过来吧,装得下。”
“好唻,谢谢林教授!”
又问了沈旋书那边来多少人,得知才三个,林琤然有些意外,沈旋书解释说:“因为从研究所辞职了,所以只请了交情好的3个。”结果一个还因为风太大,家里临时有事,不来了。
倒是林琤然那边,非但没少,一口气来了三十五个。搞得不像给沈旋书践行的,倒像是他们研究所在团建。幸亏她房子够大,否则真装不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