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心律》鲛怡

5、十二花神

　　凌霄宝殿的封赏尘埃落定，莲曦牵着鲛怡的手踏云而出，指尖的青荷灵韵与她腕间的冰蓝流光缠缠绵绵，冲淡了金殿上的肃穆之气。
　　“十二花神的居所皆在瑶池畔的百花圣殿，我带你一一去认认。”莲曦的声音温柔，拂开她鬓边垂落的银蓝发丝，指尖擦过她小巧的耳鳍，惹得鲛怡轻轻颤了颤。
　　百花洲果然不负其名，四季花卉常开不败，暖风裹着各色花香扑面而来。鲛怡却微微蹙眉，这些气息太过繁杂，远不如冰海的清冽纯粹，她下意识地往莲曦身侧靠了靠，额间的海洋之心轻轻漾起一层微光。
　　最先迎上来的是凌华，一身素白长袍，周身落着细碎的梅花瓣，眉眼间带着冰雪般的清冷，见了莲曦便拱手行礼，目光落在鲛怡身上时，添了几分柔和：“这位便是新晋的山茶花神吧？清冽灵韵，倒是与我这梅花神有些投缘。”
　　鲛怡学着莲曦的样子微微躬身，耳鳍轻轻晃动，算是回礼。
　　紧随其后的是桃雪，一身绯色衣裙，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枝头最艳的桃花，她拉着鲛怡的手晃了晃，掌心带着融融暖意：“以后咱们就是姐妹啦！百花圣殿最是热闹，你要是闷了，便来找我玩。”
　　鲛怡被她的热情烘得有些不自在，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一路行去，瑶梨的机智、素栀的娴静、翎岚的傲骨、洛歆的清冷，都让鲛怡紧绷的心弦渐渐放松。这些神祇的气息干净澄澈，带着各自花卉的特质，让她觉得亲切。
　　直到转过一道□□，迎面走来三人。
　　为首的是蚀月，一身墨色长裙，裙摆绣着层层叠叠的芙蓉花，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夜雾，目光深邃如古井，看向鲛怡时，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鲛怡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不是冰海的清寒，而是带着几分幽寂的阴冷，让她的灵韵微微刺痛。
　　她身侧的瑰情则截然相反，一身赤红如火，眉眼间带着张扬的锐气，周身似有火焰流转，那股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撞得鲛怡下意识地蹙眉，指尖的冰流悄然凝聚。
　　最后是兰铃，一身淡蓝衣裙，容貌清丽，却偏偏带着几分诡谲的幻气，她看着鲛怡的目光带着探究，周身的灵韵忽明忽暗，像深海中摇曳的诡秘水草，让鲛怡本能地想要避开。
　　莲曦察觉到她的僵硬，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抬眸看向三人，温声道：“蚀月、瑰情、兰铃，这位是鲛怡，新晋的山茶花神。”
　　蚀月微微颔首，声音带着夜雾般的沙哑：“清澜茶柔神女，好名字。”
　　瑰情扬了扬眉，抱臂而立：“倒是个有趣的小家伙，看着冷冷的，灵韵却纯得很。”
　　兰铃浅浅一笑，声音柔得像水，却带着几分疏离：“欢迎加入十二花神。”
　　鲛怡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这三人的灵韵里藏着她看不懂的复杂，像是平静海面下翻涌的暗流，让她莫名的不舒服。
　　可往后的日子里，这种不舒服却渐渐被相处的暖意冲淡。
　　蚀月会在深夜带她去看瑶池的月影，教她用芙蓉花瓣凝聚夜露；
　　瑰情会拉着她去看人间的烟火，笑着看她被爆竹声吓得躲在莲曦身后；
　　兰铃则会用幻术变出冰海的模样，让她在百花圣殿也能感受到家的气息。
　　十二花神聚在百花圣殿时，总是热闹非凡。
　　凌华煮的梅花茶清香四溢，桃雪酿的桃花酒甘甜醇厚，桂星烤的桂花糕软糯香甜，翎岚的菊花羹清热去火……
　　鲛怡坐在其中，听着众人谈笑风生，渐渐忘了最初的不适。
　　只是偶尔，她看着蚀月眼底的幽寂、瑰情眉梢的戾气、兰铃周身的幻气，心中会掠过一丝莫名的不安，却又被心头的暖意抚平。
　　这日，众花神聚在桂星的桂月居，桂星正忙着烤桂花糕，金桂的香气弥漫了整个院落。鲛怡咬着糕，忽然想起玉帝册封时的名单，忍不住拉了拉莲曦的衣袖，轻声问道：“莲曦，十二花神里，为什么没有牡丹？人间都说，牡丹是百花之王，理应在列才是。”
　　这话一出，喧闹的院落忽然静了一瞬。
　　凌华的动作顿了顿，桃雪抿了抿唇，瑶梨垂下了眼眸。
　　桂星端着桂花糕的手微微一颤，抬眸看向鲛怡，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眼底却藏着一丝无人看懂的深邃：
　　“牡丹……是很美的花，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莲曦轻轻揉了揉鲛怡的头发，柔声道：“世间万物，皆有定数。该来的，总会来的。”
　　鲛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追问。她没有看到，桂星望着天边的方向，周身的天香灵韵悄然流转，隐隐有金光漫出，与天道的气息，渐渐相融。
　　也没有看到，蚀月、瑰情、兰铃三人对视一眼，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无人察觉的暗芒。

作者有话说

　　[垂耳兔头][竖耳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