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协议结婚而已》猫猫山大王

11、沈予生病

　　江城最近天气反复，半个月的时间天气像是在跳跃的音量条，骗得枝头的桂花都重新开了一遭。

　　沈予刚回国对江城的天气还没适应，加上锻炼较少，不幸运地感冒了。

　　怕传染给医院的陆知敏，沈予无法只能和陆知敏道歉表示这几天去不了医院了，齐序见沈予记挂医院的陆知敏便主动和沈予说替他每天去看一次小姑娘。

　　沈予本想推脱，可齐序这人决定去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拦住。

　　沈予感冒第二天半夜发了烧，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无知无觉地陷入了梦魇。

　　梦里沈予置身于大火之中，周围是散落的汽车零件，以及冒火的车辆，汽车、大巴、货车，燃烧的火焰几乎要攀上他的皮肤，耳边是大人小孩痛苦的呻吟和哭喊，沈予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到一股缺氧般的窒息。

　　他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前面是一个穿着蓝色外卖服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男人身上全是血，半张脸被地板摩擦到血肉模糊，眼角开裂。

　　他朝沈予伸出手，手腕上还带着一个发圈，发圈上是一只看起来机敏可爱的兔子吊坠。他就那样恳切地眼中全是不甘的眼泪，沈予读懂男子的唇语——救救我，我女儿在等我。

　　爆炸声响起，沈予哭着醒了过来：“不要！”

　　右手臂被人抓住，沈予感受到右手上的力量偏过头，脸颊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沈柚子正蜷缩在他的枕边睡觉。

　　沈予抬眼看向坐在床边眼底青黑的齐序。

　　“哥。”沈予嗓子嘶哑，他无助地看向齐序，他脸上的眼泪还没有干，神情还带着空茫，哭着说：“我没救下他。”

　　“小予，人生之中会有很多无能为力。”齐序尝试开解沈予的心结：“当时你受了重伤，没救下人不是你的错。”

　　自从七年前那场车祸后，沈予就会反反复复做一个噩梦，看了两年的心理医生之后沈予才慢慢走出来。

　　沈予摇摇头，他抿着自己干燥起皮的唇，舌头尝到了嘴唇上的血腥味，自虐般地他抵着唇上的裂口用牙齿咬着，仿佛要吮出自己的血来。

　　“小予。”齐序察觉到沈予的小动作连忙大声喊沈予的名字，等床上的青年木楞地转过头看他，他心情复杂地转而说：“陆江生今天给你打了电话，你要回个电话过去吗？”

　　沈予点头，齐序松开按住沈予的手，把手机递过去后出了房门给沈予腾出空间。

　　沈予这几天生病，为了方便照顾沈予他都是住在沈予这。沈予从小到大感冒必定发烧，有次沈予半夜发烧没有人发现，第二天发现的时候沈予都已经烧轻度肺炎了。自那以后，沈予生病时，齐序总会晚上来看看沈予。

　　这次也是一样，他照常来沈予房间看一眼，果不其然发现沈予烧了起来，他连忙叫来了家庭医生过来，医生帮沈予退烧后已经凌晨，怕沈予再烧起来，齐序就一直守着到了早上。

　　在沈予醒来前十几分钟，陆江生打了一个电话来，齐序没有接。

　　沈予拿到手机没有立即给陆江生打电话，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点开微信盯着聊天框背景里的陆江生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现在就要见到陆江生的急迫感。

　　也许是生病太过于脆弱加上噩梦，沈予本能地想要一个依恋，需要一种情绪回馈。

　　所以当陆江生的电话再次打过来的时候，沈予接通后直接说：“我想见你。”

　　陆江生听出电话那头沈予不正常嘶哑的声音，眉头紧皱：“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沈予侧过身体，手揽过枕头旁的沈柚子圈在胸口，闷闷地说：“我好想你，陆江生。”

　　陆江生手紧紧握着手机，眼底浮现一抹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焦急，可经过大脑说出的话十分理性：“我还在剧组不好请假，你身边有人照顾吗？”

　　事实上，陆江生知道沈予作为四肢健全的成年人且是一个大少爷，身边不会缺人照顾，只是生病而已并不用过于担心。

　　“已经没事了，你工作吧。”沈予听着陆江生的声音，抱着沈柚子心情也缓过来些，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现在剧才拍半个月，陆江生作为主演任务重肯定是不好随便离开剧组的。

　　他隔着网络当了陆江生几年的线上粉，清楚地知道陆江生是那种对自己的工作非常认真的人，有一次拍戏伤到了腿，划开了一道大的口子却硬是撑到了拍完，拍完后才被发现腿上的血迹并不是人工血浆。陆江生直接被送到了医院，可为了不耽误剧组进度，能下地之后又带伤继续拍戏。

　　陆江生对自己尚且狠心，怎么可能因为他一个小感冒耽误工作。

　　“拜拜。”沈予挂了电话后身体依旧感到十分疲惫却又睡不着，他无聊地点进微博热搜看了一眼，余光扫到了热搜尾巴一条带着#乌江往事男主词条的热搜。

　　他记得陆江生正在拍的剧就是《乌江往事》，而且陆江生还是男主。

　　沈予点进热搜，几张奇丑无比的照片就出现在了沈予眼前，照片里的人沈予不认识，但肯定不是陆江生。沈予上下滑动看了看，结合评论才知道这是《乌江往事》另一个男主叫什么喻安易，这些奇丑无比的照片是这个喻安易整容之前的照片。

　　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个词条里偶尔会穿插几条顶着喻安易头像的人发些攻击陆江生的话，沈予顺手举报了，他对这些已经非常熟练了。之前陆江生被大规模黑过一次，沈予让人压了热搜，清理了广场，顺便学习了一下如何举报这些东西。

　　看了会儿手机，沈予却没有什么睡意，翻来覆去脑海里全是陆江生，他下意识地点进了订机票的页面，然后顺从心意订了一张去S市的机票，运气很好当天中午还有一趟。

　　齐序在手机上给他发了消息，表明公司有事他已经去了公司，叮嘱沈予好好吃药，有事记得给他打电话。

　　沈予心虚地回复了好，起身换了衣服，叫司机送他去了机场，送沈予去机场前，司机关切地问他需不需要人陪同，但是沈予迫切地想要见到陆江生根本不想再等别人一起。

　　就这样沈予一个人操控着轮椅上了飞机直达S市。

　　坐飞机还没有什么不方便，但是沈予一个人坐汽车却有些麻烦，而且沈予只知道陆江生在S市一个边陲小镇拍戏，却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无法，沈予准备给陆江生打电话，还没打又想到陆江生可能在拍戏，犹豫了一下他找到之前特意存的陆江生那个小助理的电话准备先问一下。

　　沈予拨过去隔了十多秒才被接起：“喂，小刘。”

　　坐在车上的陆江生面无表情地拿过旁边小刘的手机：“是我。”

　　沈予一愣，下意识问：“怎么是你？”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确定自己打给的是陆江生助理。

　　陆江生没有回沈予的话，而是问：“你有什么事吗？”

　　他的语气实在是有些冷漠，沈予裹紧身上的外套，底气不足：“你可以让一个人来市里接我一下吗？或者你告诉我你拍戏的具体地址在哪，我直接坐车过去。”

　　“你在S市？”陆江生的语气愈发不好。

　　沈予以为陆江生并不欢迎他来，刚想说自己只看一眼就走，还没开口喉咙却传来一股痒意，他闷咳了几声才说：“我在S市机场。”

　　“到机场还有多久？”

　　陆江生把手机拿远了一些，问前面开车的司机。

　　司机回：“十几分钟。”

　　陆江生把手机话筒处又凑到嘴边对电话那头的沈予道：“找个地方等一会儿。”

　　说完他又不放心地问：“你身边带了人吗？”

　　沈予被陆江生的语文问的有些不敢回答，现在陆江生的语气实在太像他哥齐序生他气的时候了。

　　沉默就是回答了，陆江生也算了解沈予，但没想到沈予还在生病，甚至早上打电话的时候声音还是嘶哑的，下午就已经坐飞机到S市来了，身边还没有带其他人。

　　早知道他就不和沈予说那句自己还要拍戏的鬼话了，沈予总是不按照常理出牌，这个可恶的大少爷总是那样随心所欲。

　　陆江生没有挂电话，也没有催司机，现在催司机的意义不大。

　　沈予也没有说话，手机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一旁的小刘默默地看着自己的手机，不明白陆哥怎么沉默下来了，也不好问陆哥打完电话了吗，他能感受到旁边人身上隐隐的焦急。

　　陆江生焦急的情绪从早上和沈予打完电话就有了。打完电话之后，陆江生拍戏时罕见地有些心不在焉还被导演训斥了。过了一会儿他就和导演说没状态想要请假两天，因为陆江生这段时间表现很好，导演也允许了他请假，反正比起让人省心的陆江生，另一个男主才更让导演操心，一场戏要反复磨。

　　“陆江生。”

　　沈予握着手机许久，主动喊了一声。

　　陆江生应了一声：“嗯。”

　　沈予说：“我只是突然很想你。”

　　陆讲生沉默，他心中涌起一股无措，今天沈予说了三次很想，从“我想见你”到“我想你”再到刚刚加了程度的很想，这几句话一次次加深了他的焦虑。

　　他不想让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果断挂了手机，握着黑屏的手机低声催促司机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