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五斤四

8、第 8 章

　　甄奚洗完澡换完衣服，就见谈讼拎着瓶酒倚在门口:“出来喝一口？”
　　甄奚看也不看:“喝酒误事”
　　“误什么事，九区不是没你就不行”谈讼无视她逐客的眼神径自走进屋中，一屁股在沙发上落座:“心里难受？”
　　说话间谈讼已经给她倒上了。
　　他自己先闷了一口:“放心喝”
　　甄奚满眼看傻逼的眼神，端起酒杯也一口闷掉。
　　谈讼又给她满上:“说起来你们九区待着还挺舒服，什么事你都一手扛下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酒瓶上，眸光明明灭灭，最终归为一片沉凝。
　　甄奚端着第二杯酒默了很久，最后放了下来。
　　谈讼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酒瓶:“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喝第二杯？”
　　暖黄的灯光晕染着他如画的眉眼，如同被人珍藏的美酒，余韵绵长。
　　很多年以后甄奚都记得这一幕。
　　“别人的事少问”
　　谈讼笑了一下，眼里盈盈的光像藏了把钩子，让人心神一动。
　　甄奚在坐在单人沙发上，换下制服的她穿着棉质的居家服，没有制服那么笔挺，勾勒出她瘦削的肩胛，阴影打在锁骨上，谈讼这才发觉她简直瘦的过分。
　　她的面部肌肉放松不那么紧绷，却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不算难过，只是不知道这个时代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谈讼垂眸看着手中的酒杯:“也不是不能结束”
　　甄奚看也没看他:“别打实验的主意”
　　谈讼解开衬衫顶端的两颗扣子，也放松下来不跟她装了:“为什么？”
　　甄奚有一搭没一搭的擦枪:“那个实验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我们想的怎样？”
　　甄奚懒得搭理:“看在你帮忙的份上才给你一丝好脸色，别得寸进尺”
　　谈讼举起双手状若投降:“好”
　　气氛静默下来，但奇异的，两人自顾自的做事，竟也算不上尴尬。
　　他又给自己添了酒:“什么时候空了切磋一下”
　　他手痒很久了。
　　甄奚这才正眼看他:“你以前练过”不是疑问句。
　　“嗯”谈讼没否认，“其实真说起来，我应该是一区的下一任执行官”
　　“你知道的，现在这任执行官年纪大了，上不了前线，但执行处是什么地方，上不了前线的执行官算什么执行官”
　　谈讼平时显在人前的都是持正端雅的模样，极少像现在一样露出锋芒。
　　“所有安全区内的执行官都是能者胜任，但和九区不同的是，九区是挑选能者加以培养，但是他们是纯粹的权力争夺，所以混乱，所以动荡”
　　谈讼黑曜石般的眸子在暖黄的灯光下，竟显出幽幽冷光。
　　“他们不反思不制止，反而变本加厉”
　　说着他的嘴角反而露出一丝柔软的笑容:“我进训练营的时候，就是冲着执行官去的”
　　谈讼摊手叹气:“谁知道就在我马上要顶掉他位子的时候，九区督察官嘎嘣一下没了，临时把我调派过来了”
　　他仰靠在沙发上，调侃着说:“每天闲出屁来，不好玩啊”
　　甄奚玲珑剔透的眼睛盯着谈讼，好似把他心底的一切都要看穿:“我说过，你想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你想插手九区”
　　她用手中的枪打翻面前的酒杯，目光森冷:“你可以试试”
　　谈讼丝并不意外让她看穿了自己今晚的目的，他毫不退让:“职责所在”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试探交锋，不欢而散。
　　雨季算甄奚不可多得的假期，如果没有额外发生什么事情的话。
　　她可以整日窝在房间里面，放松下来，睡懒觉看书，一切好像回到了父母还在的时候。
　　连续七天没见到人，席自清幽幽叹气:“她倒是清闲，我每天，不是这儿缺东西就是那儿出问题”
　　谈讼把手上的书翻页:“你要是嫌麻烦，我也可以帮你”
　　席自清岔开话题:“忙点好啊忙点好，回头让甄奚看看我被蹂躏成什么样了，她怎么好意思跟我要钱！”
　　谈讼笑一声，不再提。
　　顾烬宵醉心实验不出实验室，霍霄每天也有事情要忙，能陪席自清唠嗑的只有谈讼，他把手上的东西一放，百思不得其解:“顾烬宵不出来就算了，怎么水汀烟也不出实验室，她是要对实验室以身相许吗？”
　　谈讼淡定的再翻一页:“恐怕想以身相许的另有其人”
　　席自清一噎:“....甄奚七天不出门，我找她去”
　　谈讼放下书:“我陪你”
　　席自清:“.....你想陪的真的是我吗”
　　“……”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甄奚正在沙发上昏睡。
　　外面敲了很久都没动静，席自清疑惑:“难不成出门了？”
　　甄奚按了按太阳穴，浑身有点发软，她起身开门:“出什么事了？”
　　“咦？你在家怎么半天不开门”
　　“睡着了”
　　“哦”席自清毫不客气的进门，一屁股占了甄奚的位子，桌上摆了好几瓶空的营养剂。
　　“有饭吃你干嘛还喝营养剂？”
　　“懒”
　　甄奚被他占了位置也懒得计较，拽着毯子窝在了单人沙发上，把桌面上摊开的两本黑色牛皮本合上。
　　“嘶”席自清看她这懒样忍不住说教:“不是，你这样子出去谁信你是大名鼎鼎的执行官”
　　“.......”
　　“甄奚你不会就这么睡了七天吧”
　　“没事就出去”
　　她裹紧了毯子懒得搭理。
　　“嘿”席自清仗着自己比她大几岁，转头拉着谈讼:“你看看，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也不知道给自己找个娱乐方式，就这么睡觉”
　　“平时太累休息一下也好”
　　谈讼想着她平时总是打高能药剂维持精神，放假补觉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这么几句谈话间，甄奚又开始打呵欠。
　　席自清的脸色极其隐晦的一变，甄奚其实是个非常警醒的难以入眠的人，变得嗜睡也就这两年的事情。
　　敲门这么久不该没听见动静.........他伸手晃了晃甄奚，她不耐的睁眼摆手示意他们滚，裹紧了毯子往单人沙发更深处窝了进去。
　　席自清脸色终于沉了下去。
　　转身的时候又是那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模样:“可能最近太累了，算了，让她睡吧，说不定哪天终于睡饱了爬起来一看，嘿，世界直接大变样”
　　她睡着的样子比起平时冷冰冰的模样要柔和得多，让人心底也跟着一软，谈讼想她或许真的是太累了。
　　他顺手把桌上的营养剂空瓶收走，准备提出去扔了。
　　但一数却不对，她呆了七天，怎么只有五瓶营养剂？
　　这是市面上普通的营养剂，和执行处用的高效营养剂不同，就算按照最低体力流失，那也该有七瓶。
　　席自清心里有事，没注意这边的动静，谈讼垂眸把空瓶收走，又深深看了一眼甄奚。
　　如果真的有什么.........
　　就是九区最大的空子。

作者有话说

　　就一章，大家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