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章鱼副官X海王（）上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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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勒涅，广袤深海的统治者，一位名副其实的“海王”（物理意义上的），最近陷入了一种与她的王者身份极不相称的苦恼之中。
她的得力副官，瑟莱冯，一只出身于以“深情专一”乃至“为爱殉情”而闻名的章鱼种族，最近的行为……十分可疑。
他会精心为她打点好一切政务细节，在她偶尔烦躁地搅动水流时，默默递上她最喜欢的、温度恰到好处的深海热泉茶。他的眼神，那工作时透出的专注与温柔，都让塞勒涅脊背发凉。
“他一定是爱上我了！”塞勒涅在自己的瑰丽宫殿里抱着脑袋，“根据《章鱼种族行为研究》第三章第七条，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专注的眼神，就是陷入单恋的初期症状！晚期就会茶饭不思，郁郁而终！”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因为副官的单相思而失去这位效率超高、能力超强、几乎包揽了她百分之八十公务的完美工具人……不对，是完美下属，塞勒涅就感到一阵窒息。海洋的治理离不开瑟莱冯啊！
“所以，只有玩弄他的感情，给他一点虚假的希望，让他保持健康的工作状态吗……”她一脸凝重地对着好友——一位总喜欢在珊瑚丛里捣鼓奇怪药水的女巫小姐，喃喃自语。
女巫差点被自己刚喝下的水母汁呛到：“……我想你可以当做不知道，亲爱的女王陛下。维持现状就好。”
塞勒涅陷入沉思，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关乎海洋存亡的战略级问题。
女巫看着她那副样子，无奈地补充：“或者……若即若离，给他点希望啊…你懂的，就是那种‘好像有机会，但又不确定’的感觉。”她郑重其事地传授着听起来就不太靠谱的“经验”。
“这不是玩弄感情吗喂！”塞勒涅猛地抬头，义正词严，“我可没有这么人渣啊，这是底线！”
女巫死鱼眼看着她：“…………我是活鱼”
“只是比喻啦比喻~”塞勒涅气势弱了下来，“不要用那种眼神盯我啦……真的不行吧……但是，为了瑟莱冯的生命安全，为了我们海洋政务的正常运转，为了守护我们的家园……”她越说越小声，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那我试试？就……稍微吊着他一下下就好了吗？”
“你的底线可真灵活。”女巫吐槽道。
“这都是为了守护我们的家园！”塞勒涅试图用大义掩盖心虚，但随即又垮下肩膀，“……不过还是总觉得好愧疚。”
“你才是王吧！这关家园什么事啊！明明就是你不想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女巫终于忍不住，把这个纠结又怂包的海女王“请”出了自己的巫师洞穴。
塞勒涅被一股柔和的水流推出来，站在洞外，她不满地嘟囔：“我真的这么没威慑力吗？小心我撤你职哦，下克上的女巫！”
被女巫“请”出洞穴的塞勒涅，站在摇曳的海藻林中，脸上写满了纠结与一种诡异的壮烈。她深吸一口冰冷的海水，仿佛这样能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守护家园……对，就是为了守护家园！”她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试图将那点微不足道的愧疚感压下去，“瑟莱冯那么优秀，要是因为单相思而香消玉殒……呃，是英年早逝，那将是海洋不可估量的损失！我这是……必要的战略性关怀！”
给自己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后，塞勒涅挺直腰板，摆出女王的威仪，朝着宫殿游去。一路上，她都在脑海里紧急编纂《关于如何对章鱼副官进行若即若离式关怀以避免其殉情并维持其高效工作状态的试行方案》。
回到宫殿，瑟莱冯正如往常一样，高效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文。他露出的八只腕足各司其职，或挥笔疾书，或翻阅卷宗，或整理贝壳，动作流畅得像一场优雅的水下芭蕾。看到塞勒涅回来，他抬起那双总是显得过分专注和温和的眼睛，优雅地卷起一杯新泡好的热泉茶，递到她面前。
“陛下，您回来了。这是您惯用的温度。”
就是这种眼神！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塞勒涅心头一紧，脊背再次窜过一丝凉意。《章鱼种族行为研究》第三章第七条在她脑中疯狂闪烁警报。
她强行镇定，接过茶杯，指尖刻意地、轻轻擦过了瑟莱冯递来茶杯的腕足尖端。
瑟莱冯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塞勒涅按照“方案”第一步——“不经意间的轻微肢体接触，传递模糊好感信号”，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甚至挤出一个自以为柔和实则略显僵硬的微笑：“辛苦你了，瑟莱冯。”
说完，她不敢多看副官的反应，端着茶杯，故作镇定地游向自己的王座，留下原地微微触足蜷缩、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的瑟莱冯。
陛下……刚才是不是碰了他的腕足？还对他笑了？那个平日里要么烦躁搅水要么对着公文唉声叹气的陛下，居然对他露出了……可以称之为柔和的表情？
瑟莱冯冷静地分析着：根据《深海王者行为心理学》概述，塞勒涅陛下在非必要情况下，通常避免与下属产生非公务性肢体接触。此行为偏离基准模式。可能性分析：一、陛下心情极佳；二、陛下有特殊指令待下达；三、……陛下可能对他产生了工作欣赏之外的关注？
第三条可能性让瑟莱冯的某几只腕足无意识地卷曲了一下。他迅速收敛心神，将这点异常波动记录在心底的“陛下行为观察日志”中，继续投入工作。但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觉的期待，悄然萌生。
接下来的几天，塞勒涅严格（自认为）执行着她的若即若离策略。
“离”体现在：她开始刻意减少召唤瑟莱冯的频率，一些原本可以交给他的生活小事也自己动手（虽然通常弄得一团糟），试图营造一种“我并非非你不可”的疏离感。
“即”则体现在：她会“偶然”出现在瑟莱冯常去的档案库，假装偶遇；会在听取汇报时，目光“不经意”地在他脸上多停留几秒（实际上是在紧张地观察有无“殉情”前兆）；会在瑟莱冯完美完成一项艰巨任务后，除了例行嘉奖，还会额外补充一句：“有你在我身边，真的很安心。”（这是“方案”第二步——“适时给予超越工作关系的肯定与依赖”）
塞勒涅的每一次“即”，在深知陛下本质的瑟莱冯看来，都显得极其不寻常，信号强烈得几乎要闪瞎他的眼睛。
陛下频繁偶遇？定是想要多见见他。
陛下专注的凝视？定是眼中只有他。
陛下直言“有你在很安心”？这几乎是直球表达了！
瑟莱冯那颗以逻辑和效率著称的大脑，在面对“塞勒涅陛下可能喜欢我”这个命题时，自动过滤掉了所有不合理噪音，将塞勒涅那些笨拙、心虚、试图疏远的行为，全都解读成了女王的矜持和欲擒故纵。
于是，瑟莱冯的回应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他会在塞勒涅“偶遇”他时，不仅汇报工作，还会顺势提出一些需要两人共同商讨的小问题，延长相处时间。
他会在感受到塞勒涅“专注凝视”时，微微侧过脸，露出一个堪称俊美的曲线（塞勒涅：他是不是脖子不舒服？）。
他会在塞勒涅表达“依赖”后，更加事无巨细地包揽所有事务，甚至贴心到提前为她准备好缓解烦躁的零食，用行动表示“我会永远让您安心”。
（二）
塞勒涅坐在由整块砗磲贝打造的王座上，眉头紧锁，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叩叩”声。下面汇报工作的大臣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缩成一团。
“所以，”塞勒涅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冰冷，“东区珊瑚林色彩饱和度下降0.5%这种小事，也需要专门呈报给我？”
大臣瑟瑟发抖：“陛、陛下，这是因为涉及到了共生藻类的生态平衡微调，按照规程……”
“规程是死的，鱼是活的！”塞勒涅烦躁地一挥手，带起一串急促的水流漩涡，“下去自己想办法！我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大臣如蒙大赦，飞快地溜走了。
塞勒涅偷偷瞟了一眼站在王座侧后方，如同沉默礁石般的瑟莱冯。他依旧身姿挺拔，仿佛刚才的小插曲并未影响他分毫。
不行，效果不够。塞勒涅心想。根据《若即若离操作指南（试行版）》，“离”的核心在于制造心理落差，让他意识到我的冷淡，从而抑制其过度膨胀的爱恋之情。必须加大力度！
于是，在整个上午的政务处理中，塞勒涅开启了她自以为的“冰山模式”。
瑟莱冯如同往常一样，将一份需要紧急签章的卷宗递到她面前，并贴心地翻到了需要签名的那一页，指尖还点着签名处。
“陛下，这是与北海巨藻贸易的协定，需要您过目并用印。”
塞勒涅看都没看那卷宗，更没看瑟莱冯指着签名处的手，只是目视前方，用毫无波澜的语调说：“放那儿吧。”
瑟莱冯的动作顿了顿，依言将卷宗放在了她手边的珍珠贝桌上。他敏锐地察觉到，陛下今天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对他精准高效的准备表示一丝赞许（哪怕是敷衍的）。
陛下心情极度不佳。瑟莱冯冷静地更新着内心的“陛下情绪状态评估表”。比对历史数据，此等程度的烦躁与漠然，通常出现在遇到棘手的领土争端或税收漏洞时。
午间，瑟莱冯照例呈上精心调配的热泉茶和由发光水母冻制成的、塞勒涅最爱的甜点。
塞勒涅瞥了一眼那Q弹晶莹、散发着柔和蓝光的水母冻，咽了口口水，强行移开视线。“拿走，没胃口。”她硬邦邦地说，心里在滴血。
瑟莱冯的手微微收紧。连最爱的甜点都拒绝？事态比想象的更严重。他沉默地撤下了茶点，脑中开始飞速检索最近所有可能困扰陛下的政务难题。
到了下午，塞勒涅的“冷落”变本加厉。她甚至故意绕开瑟莱冯，直接向下面一个经常出错的河豚书记官询问一项本应由瑟莱冯负责的航道调度事宜。结果可想而知，河豚书记官紧张得差点膨胀起来，汇报得颠三倒四，漏洞百出。
塞勒涅听得眉头越皱越紧，几乎要控制不住脾气。她偷偷用余光扫向瑟莱冯，发现对方依旧沉静地站在那里，只是那双总是温和注视着她的眼睛，此刻正低垂着，似乎在专注地思考着什么极其复杂的问题，连腕足都保持着一种近乎凝固的优雅姿态。
完了！ 塞勒涅心中警铃大作：他一定是被我的冷漠伤到了！看，他都难过得不动了！《章鱼种族行为研究》里说过，情绪低落时会表现为活动性显著降低！这离郁郁不远了！
她几乎要立刻放弃这该死的“离”策略，冲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我刚才都是装的！你千万别想不开！”
但残存的理智（以及对堆积如山公文的恐惧）拉住了她。坚持！塞勒涅！这是为了他好！长痛不如短痛！ 她咬紧牙关，继续维持着表面的冰层。
然而，塞勒涅不知道的是，瑟莱冯低垂的眼眸中闪烁的不是悲伤，而是高度集中的计算光芒。他不动，是因为他的大脑正在超频运转，结合陛下今日所有异常表现——烦躁、拒食、绕过他询问不称职的下属——他得出了一个逻辑自洽的结论：
陛下一定是遇到了一个她认为“连我都无法轻易解决，甚至不愿让我知晓”的巨大难题，她在独自承受压力！
这个认知让瑟莱冯感到一种混合着担忧与强烈责任感的情感。他绝不能让陛下独自面对！
于是，当天夜里，当塞勒涅怀着满心的愧疚和不安，走出寝宫，想在宫殿花园里散散心时，她惊讶地发现，政务办公厅的夜光珍珠还亮着。
她悄悄游过去，透过半透明的海葵帘幕，看到了这样一幕：
瑟莱冯露出八只腕足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舞动着，同时处理着多份不同的卷宗。他一边查阅着古老的海图，一边对比着近期的贸易数据，还在一个发光沙盘上推演着什么，旁边散落着几只空了的提神海藻汁瓶子。
塞勒涅看到瑟莱冯偶尔会用一只腕足轻轻按压自己的额头（章鱼形态的类似动作），看起来有几分疲惫。
天啊！他不仅没有因为我的冷落而消沉，反而化悲愤为力量，更加拼命地工作了！ 塞勒涅的脑内剧场再次上演悲情大戏：这一定是“为爱奉献”的晚期症状！他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受伤的心灵！或者……是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为我、为这片海洋燃烧尽最后的光和热？！
巨大的负罪感像巨型章鱼一样攫住了塞勒涅的心脏。她再也看不下去了，慌乱地逃回了自己的寝宫，一整夜都在“我真是个渣滓”和“瑟莱冯真是个天使”的反复横跳中辗转难眠。
而办公厅内，终于完成了所有潜在难题应急预案制定的瑟莱冯，轻轻舒了口气。他看着整理好的、足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方案，满意地卷了卷腕足。
这样，无论陛下在为何事烦恼，都应该能轻松一些了。他想。明天，就把这些呈给陛下。她一定会……开心的吧？
带着这样一丝期待的瑟莱冯，完全不知道，他这体贴入微的加班行为，在隔壁女王的解读下，已经变成了催人泪下的殉情前奏曲。
第二天，当瑟莱冯顶着并不明显的黑眼圈（但塞勒涅基于《章鱼种族行为研究》认定这是“为爱憔悴”的铁证！），将解决方案呈上时，塞勒涅内心警铃大作：完了完了！病情加重了！都开始熬夜表现了！这离茶饭不思、郁郁而终又近了一步！
她又是愧疚又是着急，于是“即”的部分猛然加码，冲动之下，竟然拿起自己王冠上镶嵌的一颗小珍珠（她认为最不值钱的那个），塞到瑟莱冯手里：“这个……赏你的！补补身体！不许不要！”
在章鱼文化中，赠送闪亮、珍贵的物品，是求爱的重要仪式。瑟莱冯握着那颗还带着女王体温的珍珠，整个章鱼都僵住了，耳尖微微泛红。陛下……已经进展到赠送定情信物的阶段了吗？！
这样的拉扯持续了几周。塞勒涅在“我好渣”和“为了家园我必须渣”之间反复横跳，演技蹩脚，漏洞百出。瑟莱冯则在一片“陛下果然深爱我”中越陷越深，回应愈发体贴入微，甚至开始暗中学习《如何与一位尊贵而略显笨拙的海王陛下相处》的进阶课程。
然而，在无数次刻意为之的“互动”中，有些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
塞勒涅发现自己开始习惯性地在人群中寻找瑟莱冯的身影，会因为他一个了然的微笑而心跳漏拍，会偷偷欣赏他高效处理事务时那专注认真的侧脸。当她某次看到一位来自其他海域的美丽人鱼公主向瑟莱冯请教问题时，心中涌起的那股莫名酸涩和烦躁，让她猛然惊醒。
“我……该不会真的……”
另一边，瑟莱冯也发现，自己对陛下的关注，早已超越了副官对君主的忠诚。他会因为她一个真心的（而非策略性的）笑容而感到雀跃，会因为她无意中蹙眉而心生担忧，会开始想象不仅仅是作为臣子，而是以更亲近的身份，站在她身边的未来。
（三）
这一切，都被前来汇报新配方“活力海藻汁”效果的女巫小姐看在眼里。
她看着塞勒涅像个围着主人打转、试图讨好却不得章法的小海豚一样，在瑟莱冯身边忙前忙后，而那位以冷静著称的章鱼副官，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那微微泛红的耳尖和比平时柔和了不止一度的眼神，简直就是在无声地宣告“我很受用”。
女巫忍不住游到塞勒涅身边，趁瑟莱冯去取东西的间隙，压低声音：“我说……你这‘若即若离’是不是演得太投入了？这都快粘上去了好吗？”
塞勒涅一把抓住女巫的手，泪眼汪汪（并没有）：“你不懂！他昨天又熬夜通宵了！一定是我的疏离伤透了他的心，他这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准备殉情的前兆！我不能再‘离’了！我得‘即’！狠狠地‘即’！”
女巫再次死鱼眼：“……他之前不也熬夜处理政务吗？熬夜就不能是工作狂发作？或者单纯想帮你分担？”
“不可能！”塞勒涅斩钉截铁，“《章鱼种族行为研究》上写了……”
“停！别再提你那本破书了！”女巫扶额，“你就没发现，你越是这样‘补偿’，他看你的眼神就越……诡异吗？”
“那当然是相信我喜欢上他了！这说明我的策略起效了，他在重新燃起希望！”塞勒涅自信满满，随即又垮下脸，“可是……这样吊着他是不是更人渣了？唉，都是为了家园啊……”
女巫：“……” 她决定放弃治疗这个脑补帝。她同情地看了一眼拿着文件游回来的瑟莱冯，感觉这位精明的副官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奇怪的认知闭环。
而瑟莱冯，确实在塞勒涅这波猛烈的“即”攻势下，得出了新的结论：陛下不仅爱他，而且正在非常努力且笨拙地学习如何表达这份爱意。作为回应，他觉得自己应该更加……明确地接受并鼓励这份心意。
于是，当塞勒涅又一次“偶然”出现在他常去的观景台时，瑟莱冯没有像往常一样只是行礼问候，而是主动游近了一些，轻轻指向远处发光的鱼群，声音低沉而温和：“陛下，您看，今晚的磷虾群舞动得格外绚烂，像不像为您加冕礼上撒下的碎星？”
塞勒涅愣住了。他、他他他在说什么？加冕礼？碎星？这听起来好……浪漫！不对！这一定是章鱼种族在抒发临终前的感怀！看到美好事物，联想到生命最后的辉煌！
她顿时悲从中来，看着瑟莱冯在磷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影，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她猛地伸出手，抓住了瑟莱冯那只指向远处的手！
两人同时僵住了。
塞勒涅是吓的：我干了什么？！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只手！
瑟莱冯是惊的：陛下主动牵手了！
海流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塞勒涅能感觉到对方肌肤冰凉而光滑的触感，以及其下隐隐的力量。瑟莱冯则能感受到陛下指尖的微颤和……热度？
“你……你不许死！”塞勒涅脑子一热，把心里话喊了出来，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和……一丝哽咽？
瑟莱冯彻底懵了。死？谁要死？陛下在说什么？
他看着塞勒涅那双因为激动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里面映照着流转的磷光，还有……清晰的担忧？尽管逻辑无法理解“死”从何来，但陛下这真情流露的关切，像最温暖的海流，瞬间包裹了他。
他反客为主，小心翼翼地回缠住塞勒涅的手，力道轻柔却坚定，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陛下，您放心……我不会。”
至少，在守护您和这片您珍视的海洋之前，绝不会。
塞勒涅看着他深情而坚定的眼神，听着他承诺不会死，顿时感动得无以复加。看！我的策略果然有用。
两人手握着手，在绚丽的磷虾群光芒下，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感动与确认中。
一个以为对方被自己从殉情边缘拉回，成就感爆棚。
一个以为对方终于大胆示爱并得到回应，幸福感满格。
（四）
自那晚“不许死”的震撼宣言与磷光下的执手相看后，塞勒涅与瑟莱冯之间的关系，在旁人眼中，进入了一个诡异的蜜月期。
塞勒涅坚信自己的“补偿式即离策略”取得了辉煌胜利，成功地将忠心耿耿的副官从殉情的悬崖边拉了回来，并让他保持了高昂的工作热情。于是，她更加放心（或者说破罐子破摔）地继续着她的关怀。
而瑟莱冯，则彻底沉浸在“陛下果然深爱于我”的认知中，将塞勒涅所有笨拙、突兀甚至有些可笑的示好，都视作女王陛下独一无二的、可爱的表达方式。他开始更加积极地回应，甚至主动创造一些增进感情的机会。
这直接导致了深海王庭近日政务处理画风的突变。
巨大的圆桌旁，环绕着海马丞相、龙虾将军、水母外交官（？）等一众重臣。正在商讨严肃的极地洋流偏移问题。
瑟莱冯正在条理清晰地陈述应对方案：“……综上所述，建议调动三支暖流调控小队，在关键节点进行……”
塞勒涅听得有些走神，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瑟莱冯那随着话语不自觉露出而微微摆动的腕足。他的腕足线条真是优雅，工作效率又高，差点就因为我的失误失去了…… 她一阵后怕，下意识地拿起面前一盘由珍稀闪光磷虾制成的点心，递了过去，语气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自然：“瑟莱冯，说了这么久，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全场瞬间寂静。
众臣：“？？？”
瑟莱冯也是一怔，但看到塞勒涅眼中纯粹的关切，心头一暖。他优雅地用一只腕足接过小盘，声音温和：“谢陛下体恤。”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真的慢条斯理地享用起了磷虾点心，动作赏心悦目，仿佛这不是军事会议，而是宫廷下午茶。
塞勒涅满意地看着他吃下，心想：很好，肯吃东西，说明没有抑郁倾向。
众臣面面相觑，龙虾将军的钳子无意识地开合着，最终在海马丞相的眼神示意下，默默闭上了嘴。看来，瑟莱冯副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已经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五）
瑟莱冯像往常一样，将批阅好的文件分类整理，准备分发下去。塞勒涅看着他那八只腕足高效协作，忍不住又想起了《章鱼种族行为研究》里关于“过度劳累可能诱发种族性忧郁症”的章节。
“瑟莱冯，”她放下手中的贝壳笔，一脸严肃，“你工作太辛苦了。我命令你，现在，立刻，休息十分钟……不，半小时！去花园里看看会发光的小水母，放松一下心情！”
瑟莱冯动作一顿，看向塞勒涅。陛下这是在心疼他？他心底泛起一丝甜意，但还是以职责为重：“陛下，这些文件需要尽快……”
“这是王命！”塞勒涅板起脸，试图增加说服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呃，是效忠海洋的本钱！快去！” 绝对不能让他累着！
瑟莱冯看着陛下那强装威严却掩不住关切的眼神，妥协了。他微微颔首：“遵命，陛下。” 然后，他真的暂时放下了工作，优雅地游向了宫殿外的花园。
塞勒涅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很好，听话休息，说明求生欲很强。
然而，半小时后，瑟莱冯准时返回，不仅精神似乎更好了，还顺手带回来一束精心搭配的、散发着幽蓝微光的海底星花，轻轻放在塞勒涅的案头。
“陛下，花园里的星花开得正盛，觉得与您今日的王冠很相配。” 他语气自然，仿佛只是随手带回一点美景。
塞勒涅看着那束美丽的花，又看看瑟莱冯温和的笑容，心头警铃再次微响：送花？这、这难道是章鱼种族表达爱意的进阶行为？他是不是又…… 但表面上，她只能干巴巴地回应：“……嗯，很好看，谢谢。”
（六）
女巫小姐来送新开发的提神醒脑海藻汁时，正好撞见瑟莱冯在帮塞勒涅整理略显凌乱的王冠流苏，动作轻柔得近乎……缠绵。而塞勒涅虽然身体僵硬，却也没有挣扎，只是耳根微微泛红。
女巫：“……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塞勒涅像看到救星一样跳开，把女巫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一丝兴奋：“你看！他现在多正常！会休息，会送花，还会……呃，整理流苏！情绪稳定，工作效率超高！我的方法果然有效！”
女巫看着不远处虽然面无表情但周身散发着柔和气场的瑟莱冯，又看看眼前这个明显已经陷入自我逻辑闭环无法自拔的海王，幽幽叹气。
塞勒涅瞬间瞪大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阻止他伤心！是为了让他健康工作！这是策略！策略你懂吗？才不是玩弄感情呢！”
“自己都说出来了啊………我懂”女巫在她的瞪视下面无表情地点头，“我懂你现在已经快把自己策略进去了。你刚才脸红了。”
“那是热的！海底热泉爆发影响了水温！”塞勒涅梗着脖子反驳，但心跳却莫名加速。她甩甩头，将这点异常归咎于演戏太投入。“总之，现状很好！瑟莱冯状态稳定，政务井井有条，家园和谐安定！这就够了！”
女巫叹了口气，递上海藻汁：“行吧，你开心就好。喝了这个，或许能让你……清醒点。” （虽然她觉得希望渺茫。）
塞勒涅接过瓶子，信心满满：“我当然很清醒！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而她口中的被掌控对象——瑟莱冯，正看着陛下与女巫窃窃私语时生动的侧脸，觉得努力理解并回应陛下独特示爱方式的自己，以及这个因为陛下而变得有些不一样的宫廷，都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七）
平静（且诡异）的日子被一条来自北大洋的客人的到访打破。奥罗尔，北冰洋之主的继承人，一位银发蓝肤、气质冷峻且实力强大的王子，前来进行为期三天的友好访问。
奥罗尔王子以其出色的能力和冷峻的外表闻名于七海，他一抵达，就以其严谨的作风和对海洋治理的独到见解，赢得了不少大臣的私下赞叹。他甚至在与塞勒涅的正式会晤中，就几个棘手的边界资源问题提出了颇具建设性的意见。
“陛下真是名不虚传，在下受益匪浅。”奥罗尔在会谈间隙，难得地表示了一句赞赏，目光扫过安静侍立在侧的瑟莱冯。
这本是一句正常的客套，但听在正处于“热恋”（自以为）中的瑟莱冯耳中，却带上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这位王子殿下，年轻、强大、地位尊崇，而且……他似乎也对陛下展现了兴趣？（奥罗尔：我只是公事公办。）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像冰冷的洋流，悄然漫上瑟莱冯的心头。他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一下位置，恰好挡在了塞勒涅与奥罗尔视线交汇的中间点，双手优雅地交叠在身前，姿态无可挑剔，却隐隐带着护卫领地的意味。
塞勒涅对此毫无所觉，她正为奥罗尔提出的那个能节省大笔开支的方案感到高兴，随口应道：“哪里哪里，奥罗尔王子也是……” 她猛地想起《章鱼种族行为研究》补充条款——当心上人被外人夸奖时，敏感期的章鱼族会产生强烈的嫉妒和不安，可能加速抑郁进程！
她立刻刹住话头，紧张地瞥向瑟莱冯。只见他面色如常（章鱼脸本来就很难看出表情），但那双总是温和注视她的眼睛，此刻似乎微微低垂，聚焦在虚无的一点上。
坏了！ 塞勒涅心中警铃大作，他果然在意了！他一定是觉得我欣赏奥罗尔，感觉自己要失宠了！这可不行！
于是，在接下来的欢迎宴会上，塞勒涅的行为开始失控（？）
奥罗尔王子依照礼节，向塞勒涅敬酒。塞勒涅接过酒杯，不是简单致意，而是用一种异常灿烂（甚至有点扭曲）的笑容对着瑟莱冯的方向说：“啊，这酒真好喝！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瑟莱冯你准备的热泉茶！” 说完还刻意对瑟莱冯眨了眨眼。
瑟莱冯：“……” 陛下在对我撒娇？在公开场合？为了回应那位王子？他心中的危机感瞬间被一股暖流冲散了不少，嘴角微微卷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他沉稳回应：“陛下的喜好，是在下的荣幸。”
奥罗尔王子举着酒杯，有点莫名其妙。
——
当奥罗尔王子出于礼貌，想邀请塞勒涅跳一支传统的深海圆舞时，塞勒涅像是被电鳗蛰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一把抓住身旁瑟莱冯的手臂（动作快准狠），大声宣布：“抱歉！我、我已经答应今晚要和我的副官……讨论紧急政务！对，非常紧急的政务！”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众臣的目光在女王、副官和北大洋王子之间来回逡巡，气氛微妙。
瑟莱冯被陛下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宣示主权般的举动弄得核心温度都升高了几度。陛下为了他，竟然当众拒绝了一位王子的邀舞！他立刻配合地微微颔首，对奥罗尔露出一个带着歉意却不容置疑的微笑：“王子殿下见谅，政务紧急。”
奥罗尔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诡异的组合，似乎明白了什么，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优雅地欠身：“既然如此，自然以政务为重。”
塞勒涅拉着瑟莱冯，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宴会厅。直到确定周围没人了，她才松开手，拍着胸口大口喘气（虽然在海水里）：“好险好险！差点就要刺激到他了！”
瑟莱冯看着陛下因为紧张和匆忙而泛红的脸颊，以及那双因保护了他而闪烁着庆幸光芒的眼睛，只觉得心中那片海洋温柔得能融化一切。他轻声问：“陛下，您所说的紧急政务是……？”
塞勒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情急之下撒了个弥天大谎。她支吾了半天，最后灵光一闪，从袖子里（假设海王袍有袖子）掏出一份皱巴巴的、关于海床沙尘治理的长期规划书——这是她前几天看着头疼扔到角落里的。
“就是这个！”她硬着头皮把规划书塞给瑟莱冯，“我们……现在就讨论！立刻！马上！”
瑟莱冯看着那份他早已烂熟于心、并且认为并非急需处理的规划书，再看着陛下那副“快夸我机智”的表情，心底最后一丝因奥罗尔王子而产生的疑虑也烟消云散。
陛下哪里是欣赏那位王子，分明是找借口与他独处。这份笨拙的急智，真是……可爱得无以复加。
于是，在星光黯淡的深夜，女王与她的副官，真的坐在安静的偏殿里，开始“热烈”地讨论起那份海床沙尘治理规划……
塞勒涅：（哈欠连天，内心哀嚎）我到底为什么要遭这种罪……不过，为了瑟莱冯的心理健康，值了！
瑟莱冯：（精神奕奕，内心温暖）与陛下深夜独处，共商“要事”，果然，陛下心中我最重要。
——
第二天，顶着更大黑眼圈的塞勒涅向女巫哭诉昨晚的惊险与牺牲。
女巫听完，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塞勒涅以为她又被水母汁呛住了。
“我说，”女巫终于开口，眼神里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诡异光芒，“既然你都牺牲到这个份上了，不如……再做个测试？”
“什么测试？”
“测试一下，他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不是你想的那种‘殉情式’的。”女巫慢悠悠地说，“我这里有瓶新药水，‘真心话海藻露’，喝了之后在一定时间内会不受控制地说出潜意识里最真实的想法。你找个机会，让他喝下去……”
塞勒涅眼睛一亮，但随即又犹豫了：“这……不太好吧？窥探下属隐私……”
“哦？”女巫挑眉，“那你就继续抱着你那本破书，整天提心吊胆，上演各种脑补大戏，顺便把朝政搞得鸡飞狗跳（？）？”
塞勒涅想了想，咬咬牙：“……好！为了最终确认他的心理健康状况！我干了！”
她小心翼翼地收好那瓶闪烁着可疑粉色光芒的药水，心中盘算着如何让瑟莱冯在不察觉的情况下喝下去。
机会很快来了。下午，瑟莱冯照例为她呈上热泉茶。塞勒涅假装被旁边游过的一群闪光鱼吸引，惊呼一声，手腕不小心一抖，将早已藏在袖口的粉色药水精准地滴入了瑟莱冯的茶杯里。
“啊！抱歉抱歉，手滑了！”她演技浮夸。
瑟莱冯不疑有他，温和道：“无妨，陛下。” 他端起那杯加了料的茶，如同往常一样，优雅地……用腕足卷着茶杯，递到了塞勒涅面前？“陛下，您的茶。”
塞勒涅：“！！！”
她忘了！瑟莱冯自己从来不喝热泉茶！他只喝普通的深海冷水！这茶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看着眼前这杯冒着热气、掺杂了“真心话海藻露”的茶，塞勒涅骑虎难下。在瑟莱冯温和而专注的注视下，她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心一横，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味道……有点甜？还有点怪。
瑟莱冯看着陛下喝得如此豪爽，眼中笑意更深。陛下连喝茶都这么……与众不同。
几分钟后，药效发作了。
塞勒涅感觉脑子有点晕乎乎的，嘴巴好像有点不受控制。她看着面前俊美沉稳的副官，想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牺牲和担忧，一股委屈和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瑟莱冯……”她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嗔怪。
“是，陛下。”
“你……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担心你会不会突然想不开，担心得都睡不好觉！”塞勒涅控诉道，脸颊鼓鼓的。
瑟莱冯愣住了：“……想不开？”
“对啊！就因为喜欢我！”塞勒涅继续不受控制地输出，“你们章鱼族不是都会为爱殉情吗！我怕你死了就没人帮我批公文了！……呃，不是，我是怕你死了我会很伤心……啊也不对！总之就是不能死！”
瑟莱冯彻底僵住了。信息量过大，他需要时间处理。陛下……担心他殉情？因为他……喜欢她？等等，陛下是怎么知道他喜欢她的？他明明隐藏得很好……（自以为）
塞勒涅还在喋喋不休：“所以我才会对你忽冷忽热啊！给你珍珠，跟着你，还不让别人跟你跳舞……都是为了让你以为我对你有点暧昧感情，至少不要伤心到去死啊！我很人渣我知道！女巫骂过我了！可是为了家园……为了你……我……”
她越说越混乱，最后几乎带上了哭腔：“瑟莱冯，你答应过我不会死的！你要说话算话！继续帮我批公文……不是，继续活着！好好活着！”
说完这些，药效似乎过去了。塞勒涅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惊恐和社死般的绝望。
我刚刚说了什么？！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而瑟莱冯，站在原地，仿佛一座被定格的海底雕像。他那高速运转的大脑，终于将所有的线索——陛下的反常关怀、莫名的疏离、过度的补偿、对奥罗尔王子的激烈反应，以及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真心话——全部串联了起来。
原来，陛下一切的异常行为，都源于一个惊天误会。
她以为他爱她爱到要殉情。
而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拯救”他。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席卷了他。但看着眼前快要缩成一团、满脸写着“完蛋了”的陛下，那种熟悉的、柔软的情绪再次占据上风。
他缓缓地、极其郑重地，用最轻柔的力道，卷住了塞勒涅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
“陛下，”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能安抚一切波澜的力量，“我想，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认知上的偏差。”
“关于《章鱼种族行为研究》第三章第七条，”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语句，“我想，它可能需要一些……补充说明。”
塞勒涅呆呆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瑟莱冯没有松开腕足，反而更轻柔地收紧了一些，仿佛生怕惊走了眼前这位女王。
“陛下，”他再次开口，声音如同最舒缓的海流，“首先，请允许我澄清一点：章鱼种族确实以深情专一著称，但‘为爱殉情’并非普遍行为。那通常是指在伴侣意外逝去后，部分个体因极度悲伤而选择不再觅食，是一种……极端情况下的悲剧，而非追求爱情的必然结局。”
塞勒涅呆呆地听着，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章鱼种族行为研究》第三章第七条……是特例？不是普遍规律？
“其次，”瑟莱冯继续道，目光坦诚而专注，“我承认，我对陛下的感情，确实已经超越了副官对君主的忠诚与敬仰。”
塞勒涅的心猛地一跳。
“但这份感情，并非源于种族天性，而是源于日复一日的相处。源于陛下您虽然偶尔怕麻烦，却始终心系子民的担当；源于您直率又……略显笨拙的关怀；”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甚至源于您为了拯救我而做出的那些……努力。”
塞勒涅的脸“轰”一下全红了，比最红的珊瑚还要鲜艳。她想起自己那些“若即若离”、“战略性冷落”、“补偿性投喂”……天啊！她都想找个海沟钻进去！
“所以，”瑟莱冯总结道，声音温柔得能溺毙所有过往的鱼群，“您完全不必担心我会因任何原因‘郁郁而终’。我的生命还很漫长，并且……我非常希望能继续陪伴在陛下身边，无论是处理政务，还是……其他任何事。”
真相如同阳光穿透幽深的海水，瞬间照亮了所有蒙昧的角落。塞勒涅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尴尬、释然、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雀跃的情绪在她胸腔里冲撞。
她之前所有的担忧、所有的策略、所有的自我谴责……原来都是一场自导自演的乌龙！
但紧接着，一个更关键的问题浮上心头。她放下手，鼓起勇气，直视着瑟莱冯那双深邃的眼睛，问出了那个盘旋已久、却一直被拯救计划掩盖的问题：“那……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问完她就后悔了，这问题太直白了！她可是海王！要矜持！
瑟莱冯看着她那副既期待的样子，心里一片柔软，他松开握着她的手，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极其珍重地、轻轻拂过她王冠上稍显凌乱的流苏，动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温柔。
“不是喜欢，陛下。”他轻声纠正，声音里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与暖意，“是倾慕。瑟莱冯，倾慕于您，塞勒涅女王。”
不是源于种族天性的冲动，而是源于灵魂的吸引，是历经荒诞误会后，依旧清晰、坚定、并且想要长久守护的心意。
塞勒涅怔住了。倾慕……这个词，比喜欢更郑重。她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沉稳可靠、此刻却将最柔软心意坦诚相告的章鱼副官，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那些为了家园而找的借口瞬间灰飞烟灭。什么公文，什么政务，什么种族特性……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好像……不，她确定！她也喜欢……不，是倾慕这个总是纵容她胡闹、默默收拾烂摊子、还会因为她一点笨拙的关怀就暗自开心的家伙！
（八）
“我……我……”塞勒涅我了半天，脸越来越红，最后猛地一跺脚，溅起一小串水花，几乎是喊着说道：“那以后公文你批！不准偷懒！这、这不是命令！是……是约定！”
说完，她不敢再看瑟莱冯的反应，转身就像受惊的箭鱼一样，“嗖”地游走了，留下一个慌乱又带着点雀跃的背影。
瑟莱冯停留在原地，看着陛下消失的方向，许久，那总是紧抿的唇角，终于抑制不住地、缓缓向上扬起，最终形成一个无比真实而愉悦的弧度。腕足们也无意识地伸出、欢快地卷曲舞动起来。
约定……吗？他想，听起来，比王命动听太多了。
——
从那天起，深海王庭的画风再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政务依旧被瑟莱冯处理得井井有条，效率甚至更高了。但女王陛下不再需要各种策略来关怀副官，而是会理直气壮地在他忙碌时，放一杯她亲手（虽然可能温度不太对）泡的热泉茶在他桌上；会在批阅枯燥公文间歇，自然地和他分享新听来的海底趣闻；甚至会在他提出精妙方案时，毫不吝啬地给予真心实意的、闪着星星眼的崇拜。
瑟莱冯则一如既往地沉稳，只是他看向陛下的眼神，那份温柔与专注不再加以任何掩饰。他会记得她所有细微的喜好，会在她偶尔烦躁时，用更巧妙的方式引导她舒缓情绪，会在星空璀璨的夜晚，邀请她一同巡视他们共同守护的、宁静而瑰丽的深海疆域。
某日，女巫小姐再次来访，看着塞勒涅一边吃着瑟莱冯准备的零食，一边听大臣汇报工作，那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甜蜜，让她忍不住再次吐槽：
“所以，家园危矣的警报解除了？”
塞勒涅塞了一嘴发光水母冻，含糊不清却理直气壮地说：“当然！现在家园稳固得很！因为有瑟莱冯在嘛！” 说完，还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副官，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周围的海水仿佛都变得甜腻起来。
女巫：“……”
所谓的“家园危机”，最终以一场甜蜜温馨的恋情告终。而关于《章鱼种族行为研究》那本坑鱼不浅的书，据说被塞勒涅女王偷偷塞进了宫殿藏书阁最深的角落，并且严肃考虑将其列为“限制级读物”。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章鱼副官X海王（）上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