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锁》莲遇

16、第 16 章

　　第十六章：鹿鸣朝阳

　　马车驶入京城郊外时，天边正泛起鱼肚白。阿沅望着窗外，指尖摩挲着腕间的鹿影胎记——它比往日更烫，金光在皮肤下流转，像一颗不安分的小太阳。多铎坐在对面，掌心托着三支玉簪：槐树洞的“守门人”、长白山的“长白”、科尔沁的“科尔沁”，簪头鹿角上的刻痕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三把钥匙齐了。”阿沅轻声说。

　　多铎将玉簪并排放在她掌心：“冬至子时，灵脉交汇，是封印黑鹿影的最后机会。”

　　阿沅点头。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朵金色萨日朗花——从科尔沁带来的种子长成的花，此刻花瓣微微卷曲，像在回应胎记的躁动。

　　“它在害怕。”阿沅说。

　　多铎看着花蕊中若隐若现的金种：“黑鹿影的力量在靠近。”

　　马车忽然停下。车夫的声音带着颤抖：“小姐，前面……前面是太庙的方向。”

　　阿沅掀开车帘。远处的太庙上空，笼罩着一层诡异的黑雾，像一只巨大的手掌压在京城上空。黑雾中隐约传来呜咽声，像无数被困的灵魂在哭泣。

　　“他已经开始了。”多铎的声音很冷。

　　阿沅握紧玉簪，跳下马车。风掠过她的脸颊，带着黑雾的腥气。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多铎：“如果……如果封印需要牺牲……”

　　“不会有牺牲。”多铎打断她，握住她的手，“我们是守护者，不是祭品。”

　　阿沅看着他心口的疤痕——那道新月形的疤，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金光。她忽然笑了：“好。我们是守护者。”

　　太庙前，黑雾浓得像墨汁。阿沅 stepped into the雾中，胎记的金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光痕。黑雾像活物般缠上她的手腕，却被胎记的金光灼得嘶嘶作响。

　　“执钥人……”黑雾中传来皇太极的声音，扭曲而破碎，“你逃不掉的……黑鹿之影……会吞噬一切……”

　　阿沅停下脚步，掌心的金色鹿纹泛起微光：“皇太极，你错了。”

　　她举起三支玉簪，金光顺着簪头鹿角流入黑雾。黑雾剧烈翻涌，显露出皇太极的虚影——他半边身体已化作黑鹿形态，眼睛是两颗燃烧的黑曜石。

　　“灵力不是武器，是守护。”阿沅轻声说，“而你，永远不懂。”

　　她将玉簪插入地面。金光从玉簪中涌出，顺着地面的纹路蔓延，形成一个巨大的九鹿图。黑雾发出一声尖啸，皇太极的虚影开始扭曲、破碎。

　　“不……”他嘶吼着，“我是天子……我是……”

　　声音消失在金光中。黑雾散去，露出太庙的石阶。石阶上，乌朗罕的骨盒静静躺在那里，七根黑色骨针已化作飞灰。

　　“结束了。”多铎说。

　　阿沅看着腕间的胎记，金光渐渐褪去，恢复成淡淡的银色。她忽然想起姐姐说过的话——“灵力不是武器，是守护”。她摸了摸胎记，轻声说：“姐姐，我懂了。”

　　多铎捡起骨盒，扔进太庙的火盆里。火焰腾起，映红了两人的脸。

　　“接下来去哪里？”多铎问。

　　阿沅望着远处的朝阳，笑了：“去鹿鸣泉。”

　　鹿鸣泉边，绿藻早已褪去，泉水清澈见底。阿沅蹲在岸边，伸手探了探水温。水很暖，像多铎的体温。她忽然想起泉底石碑的碑文——“血染鹿鸣，契约永续”。原来“血染”的不是别人的血，是多铎的血；“契约永续”的不是枷锁，是思念。

　　“阿沅。”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沅猛地转身，看见多铎站在柳树下。他穿着一袭月白长袍，手里拿着那盏青色琉璃灯，灯身温热，像多铎的手。

　　“泉底的灯，忘了拿。”他走近，将琉璃灯递给她，“我回来了，阿沅。这次，不是为了契约，是为了你。”

　　阿沅接过琉璃灯。她抬头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你骗我。”

　　多铎伸手，擦去她的眼泪：“是，我骗了你。可这次回来，是真的。”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那里，黑色的鹿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金色的疤，像一弯新月。

　　“阿沅，”他轻声说，“以鹿鸣为誓，这次，我绝不骗你。”

　　风掠过泉面，带来远处的鹿鸣。阿沅靠在多铎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她知道，这场契约的游戏，远未结束。但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

　　泉底的金色光芒顺着水流往下游飘，像一条金色的河。阿沅看着那条河，轻声说：“姐姐，这次，我选他。”

　　多铎搂紧她的肩膀，目光望向远方。那里，朝阳正从地平线升起，照亮了整个京城。
　　（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