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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生存压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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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
当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地板上，苦熬一夜的爱洛斯揉揉眼睛，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画笔，脚边则堆积着几幅他熬夜赶工完成的画作。
自从绘画技巧达到巅峰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努力创作了，现在却因为生活所迫只能卖画赚钱，还真够丢人的。
画板上，品质绝佳的人物画油彩未干，和普通的人物画有所不同，爱洛斯画的是邻居艾美尔——一条有着金红色鱼尾的漂亮人鱼。
暴躁的、经常掀起风浪引发降雨的可恶人鱼。
爱洛斯揉乱长发，抱臂欣赏眼前的杰作——蔚蓝的海岸边，艾美尔飘浮在海中，仰头唱着惑人的歌谣。那头红色长发湿漉漉贴在她白皙的颊侧，更衬得那双绿眼睛神秘诱惑。
坦白来说，在完成的几幅画作里，这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其他几幅风景或抽象画虽然也很好，但可能是因为画的时候没有进入状态，又或者是太困了，总感觉有细微的差距。
只是不知道这些画究竟能卖出什么样的价钱？原来的世界里，他一幅画几千块，如果换算成这个世界的货币系统，感觉就算翻几倍也不够花。
难道为了维持生活，他又得没日没夜的画画吗？该死，他可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哥哥，早上好～”
睡到自然醒的安吉尔打着呵欠，泪眼朦胧。昨晚一边吃炸鸡汉堡一边看卡通片，等到该睡觉了，他躺在床上脑海中却固执地浮现出假面超人的身影，最后终于没忍住偷偷爬起来用平板又看了几集。
“又熬夜了？”爱洛斯拉长语调，了然问道。
他和安吉尔的作息向来很混乱，经常半夜睡下中午起床。爱洛斯还好，毕竟他不用上班，财富方面也有了足够的积累，每个月出手的几幅画对他而言也占用不了多少时间，过得十分潇洒。
但安吉尔显然不行。
作为一年级的小学生，校车会在8:30准时来接，如果不想迟到，当然只能乖乖早起。所以在迟到几次后安吉尔终于学乖，知道非假日期间要早睡早起，然后在休息日里放肆的玩。
爱洛斯从来不管这些，坚信安吉尔拥有不需要他监督的强大自觉性，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没有大错。
“看了几集卡通片……”安吉尔软绵绵地回答，脸上还残留着压出来的红痕。他挠了挠脸颊，努力睁大眼睛：“这些都是哥哥昨晚画的吗？好厉害啊。”
爱洛斯得意微笑，抬手轻拍他的小脑瓜：“快去洗脸，等吃完饭我们就把画拿去卖了。”
安吉尔抿嘴一笑，甜甜点头。
在吸取昨天的教训后，爱洛斯从冰箱取出牛奶后第一时间放进微波炉里加热，接着把吐司粗鲁地塞进烤面包机——谢天谢地，这个机器还能用。
于是，开启今天旅程的是热牛奶+吐司面包。
因为要搬运油画，爱洛斯提前预约了租车服务，等他们吃完早餐又换了一身外出的服装，计程车也在门口按响了喇叭。
几幅画作的油彩都没干透，明显不适合移动，但爱洛斯已经顾不上这些。他认真观察片刻后，从中选出一幅干燥速度最快的风景画作为今天的敲门砖。
奇货可居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哪怕缺钱，爱洛斯也清楚地知道——大量出售自己的作品只会让画作贬值，得不偿失。他需要先摸清自己的作品究竟价值如何，才好处理剩下的画。
司机是个平凡的中年男人，沉默瘦削，满脸苦相，连鬓发里都藏着灰白的痕迹，见到爱洛斯也只是愣神几秒，然后默默启动了车辆。
对爱洛斯而言，这个苦大仇深的司机倒是还不错，至少开车很稳，让他不用为安全担心。只是在路过一栋椭圆形的住宅时，强烈的窥探感让他下意识皱眉。
难道他就这么倒霉，好巧不巧住在变态偷窥狂的附近？
拿着高倍望远镜的阿笠博士矮身趴在地上，庆幸还好有围栏挡住了他，不然万一被人发现……那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新一也真是的，不仅拜托自己帮忙查人底细，还要求密切监视对方，实在是……唉。
随着计程车驶离那栋建筑，让爱洛斯如芒在背的视线终于消失。他环视四周设计精巧的住宅，以及清幽环境，心中吐槽：果然……这个世界的治安有够差劲，就连这样的高档住宅区都令人放心不下。
安吉尔对这一切无知无觉，抱着平板埋头苦看，嘴里不时嘟囔几句‘上啊，假面超人’‘快打倒他！’。
二十分钟后，计程车缓缓停在一家画廊门口。
“安吉尔，来帮我扶一下画。”
下车时，爱洛斯先将画框一端小心地探出车外，安吉尔连忙伸出手接住另一头，兄弟俩一前一后，缓慢而稳当地将画搬了出来。爱洛斯这才有空回头结清车费，和弟弟一起托着画朝画廊走去。
画廊的工作人员自然也看到两人的情况，在兄弟俩走近时适时拉开玻璃门，方便他们进出。
“我打算出售这幅画，你们谁来估个价？”
几乎没有线下售卖过画作的爱洛斯不太清楚流程，在看到画廊人员靠近后就说出了目的，并示意对面搭把手——他可不想继续抬着画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斋藤牧也和新井早纪晕乎乎的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倒映出对方那张傻笑的脸。
“咳……”
最后还是斋藤牧也先回过神，靠着不断在心中默念女友的名字，终于能正常交流。
“我们画廊虽然也会收购作品，但通常只限于名家书画，很少进行一次性买断。”他斟酌言辞，语气温和地解释道，“如果是想出售，我建议您可以考虑以寄售的方式……”
他的目光落在爱洛斯放在台面的画作上，一层无酸纸浅浅覆在表面，斋藤牧也停顿片刻，试探地问道：“可以让我看看吗？”
爱洛斯点了下头。
斋藤牧也小心翼翼揭开无酸纸，在看清画作的瞬间表情定格在了惊叹上——毋庸置疑的天才之作。
画面描绘的是风暴初停后的海岸，天空仍堆积着厚厚一层铅灰色的云翳，但一缕阳光却已经刺破阴霾，斜斜地洒落在黑沉的海面上——整幅画里，只有那一道微渺的光，却足够照亮一切黑暗。
“这幅画是您画的？实在太……”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心底万分庆幸。还好他没有草率地拒绝对方，如果把这样的天才推向其他画廊的怀抱，那他简直罪该万死。
“新井，你带两位客人去休息室，我现在就去找经理！”
他绝对要抓住这次天降机遇，让画廊和这位客人促成合作。买断画作这种事虽然能让他们借此大赚一笔，可从长远考虑，无异于杀鸡取卵！
一位才华横溢，且名不见经传的天才画家这么恰好地撞到他的手里，最好的合作方式当然是签约对方，在深度绑定后进行全方位宣传和包装，把那些画炒上天价！
斋藤牧也鼻翼抽动，兴奋地闯进经理的办公室。
“他的画真有你说得那么好？”经理古市直也叼着烟，半信半疑。
“千真万确！”
斋藤牧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回想起那张脸后，语调更显热切：“还有那张脸……只要我们包装一下，他绝对能让画廊彻底扬名！”
这是中邪了？
古市直也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终于在下属狂热的眼神中悠悠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见见你口中的转世梵高。不过要是让我发现你夸大其词，这个月奖金减半。”
新井早纪同手同脚地把人领进了休息室。
她今年才从米花大学毕业，美术系，毕业即失业。好在母亲交游广阔认识画廊的老板，一个电话后，她终于成功入职画廊，成为工作时间刚满三个月的职场菜鸟。
“你、您要喝茶还是果汁？”
新井早纪背过身，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把快要咧到耳根的笑容稍微压下来点。上帝啊，她自认已经见过不少长相出众的人，可是能美到让自己觉得遥不可及的还是头一遭。
这样的容貌还能静得下心认真画画，呜呜……他真的好爱这一行。
当古市直也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新井早纪热泪盈眶的脸。
……果然是老板塞来的人，就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不动声色给了人一个眼刀，在目光移向沙发上的年轻男子后，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必须把人签下！就算画的是堆垃圾都要签下他！
“您好，我是这家画廊的经理，抱歉让您久等了。”
巨大的利益面前，是个人就得弯腰，古市直也态度和蔼，看着爱洛斯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座金矿。
爱洛斯早就习惯被盯，闻言只是略微颔首，姿态端得很足。他随手搁下茶杯，把画往前一推：“我想卖画。”
古市直也顺势看向茶几上的画作，尽管颜料未干，但他也能一眼看出这幅画蕴藏的巨大价值——不用假以时日，只要碰到稍微懂行的收藏家，都能卖出高价。
如果辅以画廊的包装宣传，再加上对方得天独厚的长相，势必会引爆整个艺术圈。
既然如此，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棵摇钱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