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之我带全村人发家致富》随遇而安的小五

32、订单暴增

　　网店的订单像春雨，不大，却绵绵不绝。

　　连着五天，每天都有两三个包裹要发往全国各地。上海的买家订了一幅阿雅的《云岫叠翠》绣片，北京的收了一套手工蓝染茶席，广州的买走了三罐野蜂蜜和两斤干菌。

　　“亮哥，今天又三个单子！”小禾挺着微隆的肚子从老屋改造的办公室出来，手里捏着刚打印的快递单，“有个西安的客人订了咱们的苗绣手机包，还问有没有更大尺寸的电脑包。”

　　阿亮正蹲在工坊门口打包，闻言抬头咧嘴笑：“好事啊！阿雅那儿能做吗？”

　　“我去问问。”石远从账本里抬起头，起身往阿雅家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住，“算了，等会儿收工我顺路去问。”

　　小禾眼神闪了闪，抿嘴笑：“远哥，你现在去阿雅家都不直接推门了，还学会敲门了？”

　　石远轻咳一声：“人总要讲礼貌。”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有点心虚。其实不是礼貌，是怕。怕什么？怕看见阿雅专注绣花时低垂的侧脸，怕自己站在门口看她太久被旁人瞧出端倪，更怕阿雅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如今她眼中冰雪消融了些，偶尔会对他露出极浅的笑意，那笑意反倒让石远更慌。

　　工坊里，五六个绣娘正低头忙活。王阿婆手最稳，负责绣品的收边锁线；吴婶眼神好，专做细密的花蕊；玉梅年轻，学新样式最快，已经能独立完成简单的手机包绣面。

　　“阿婆，这朵杜鹃花颜色要再过渡一下。”阿雅不知何时来了，站在王阿婆身后，用手比划着绣面上的花瓣，“从深粉到浅粉，中间加两针这个色。”

　　她手里拿着色卡，是石远从省城带回来的专业绣线色样，三百六十个颜色排成扇面。阿雅学得极快，不过半个月，已经能准确叫出“胭脂红”“妃色”“湘妃色”的细微差别。

　　王阿婆眯眼看了看，换了一根稍浅的线：“这样？”

　　阿雅点头，眉眼舒展。

　　石远站在门口看着，心里那点慌张忽然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是欣慰，也是失落。阿雅正在一点点找回自己，她原本就该是这样，专注、专业、发着光的。可当她真的发光时，石远又怕这光太亮，照亮了寨子，也照亮了旁人的眼睛。

　　“石远哥？”岩旺的大嗓门从身后传来，“你今天不是说要去看后山的瀑布吗？我爹说雨季水大，正好量尺寸。”

　　石远回过神：“对，走。”

　　后山瀑布是云渺寨的隐秘风景，从寨子往深处走半个时辰，能听见轰隆水声。一道白练从二十多米高的崖壁垂下，砸进深潭，水雾弥漫如仙境。石远心里盘算着，如果要做乡村旅游，这瀑布就是核心景点之一。

　　两人踩着湿滑的山路往上走，岩旺边走边说：“昨天我堂叔从县里回来，说看见有人在收绣品，价钱压得低，还说是‘云渺同款’。”

　　石远脚步一顿：“同款？”

　　“嗯，花样差不多，但针脚糙得很。”岩旺啐了一口，“肯定是有人从咱们这儿买了东西，拿去仿。”

　　石远皱了皱眉。这问题他早料到，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非遗手工艺最难的就是知识产权保护，尤其是苗绣这种传统纹样，很多是公共文化资源，很难说专属于谁。

　　“先不管这个，”石远说，“咱们把质量做上去，把品牌做起来。仿得了样子，仿不了手艺和故事。”

　　到了瀑布边，水声震耳。石远掏出手机想拍照，发现没信号，只好拿出本子手绘草图。他大学时学过一点建筑速写，此刻用上了：瀑布、深潭、周边的古树、可能的观景台位置、步道走向……

　　“远哥，你真打算带外面的人来这儿？”岩旺问，“这地方寨子里的人都不常来。”

　　“就是因为不常来，才稀罕。”石远收起本子，“城里人就喜欢这种‘原生态’。不过得先修路，至少得弄出条能走的安全步道。”

　　回去的路上，石远心里算了一笔账：修步道、建简易观景台、安全护栏，少说也得两三万。工坊现在一个月净利才一千二，攒够这笔钱得两年。

　　得加快速度。

　　晚上，发小四人组在石远家老屋开会——现在这儿兼做工坊办公室和仓库。桌上摊着账本、快递单、色卡，还有石远画的瀑布草图。

　　“网店这个月流水已经两千八了，”石远指着账本，“净利大概七百。加上李总的订单和线下零散销售，总净利能到一千五左右。”

　　阿亮眼睛一亮：“涨了！”

　　“但不够。”石远把瀑布草图推过去，“想发展旅游，第一步就得投钱修基础设施。我粗略算过，至少要三万。”

　　小禾摸着肚子：“那么多啊……”

　　阿木一直沉默，这时开口：“后山的路我熟，要是请寨子里的人自己干，材料费能省不少。人工嘛，大家轮着出工，管饭就行。”

　　石远看向他：“你愿意牵头？”

　　阿木避开他的目光，盯着草图：“为了寨子，又不是为了你。”

　　这话硬邦邦的，但石远听出了松动。他笑了笑：“行，那修路的事阿木哥负责组织。工坊出材料费，大概一万五。人工按寨里的规矩，管三餐，年底工坊分红时多给一份。”

　　“第二件事，”石远继续，“网店流量太小，得推广。我打算做两件事：一是拍点视频，展示绣娘的手艺、后山的风景；二是找旅游博主合作，请他们来免费体验，帮忙宣传。”

　　小禾举手：“拍视频我行！我表哥在县里开婚庆店，能借摄像机。”

　　“那视频的事小禾负责。”石远记下，“博主我来找，之前在省城认识几个做自媒体的人。”

　　会开到一半，门被轻轻敲响。

　　阿雅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个布包。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苗衣，头发松松挽着，几缕碎发落在颈边。

　　小禾赶紧让出位置：“阿雅姐快来坐！正说到你呢！”

　　阿雅摇头，把布包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六个新绣的电脑包，深蓝底布上用银线绣着云纹和山峦，简洁现代，又透着苗绣特有的韵味。

　　“这是我这两天试着做的，”阿雅用手语说，“不知道合不合适。”

　　石远拿起一个细看。针脚密实均匀，图案设计巧妙地把传统云纹变形为现代几何线条，既保留了苗绣的灵魂，又符合城市审美。

　　“太合适了。”石远说，“阿雅，这些花样是你自己设计的？”

　　阿雅点头，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是石远之前送她的素描本。翻开，里面用铅笔细细画了几十种纹样变形：蝴蝶简化成抽象符号，龙舟变成流动线条，就连最传统的万字纹都被解构重组。

　　小禾凑过来看，惊呼：“阿雅姐，你太厉害了！这些花样要是做成系列，肯定好卖！”

　　阿雅脸微红，比划：“是看那些杂志学的。”

　　石远心里一动。他想起记忆匣里的提示：阿雅作品未来会参赛，会获奖，会走向更大的舞台。而那时，他自己的心态会失衡。

　　他压下那点莫名的情绪，认真说：“阿雅，下月初一的绣娘课，你就教这些新花样。咱们要做出云渺工坊独有的设计语言。”

　　阿雅眼睛亮了亮，用力点头。

　　散会后，石远送阿雅回家。月光很好，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走过风雨廊桥时，阿雅忽然停下，指了指桥下流淌的玉带河，又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双手做了一个“圆满”的手势。

　　“你是说，月亮照在河上，很美？”石远试探着问。

　　阿雅摇头，重新比划：工坊、寨子、大家，像月亮一样，渐渐圆满了。

　　石远看懂了。他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一下，轻声说：“是因为有你。”

　　话出口才觉不妥，忙补一句：“有你们大家。”

　　阿雅抬眼看他，月光下她的眼睛清澈如河水。她似乎想说什么，手抬了抬，又放下，最后只是浅浅一笑，转身继续往前走。

　　石远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穿越前读过的诗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如今他在桥上看阿雅，阿雅在看寨子的新生。而这份新生里，有多少是因为他的赎罪，有多少是因为她的重生，已经分不清了。

　　回到老屋，石远翻开账本，在最新一页写下：

　　“今日网店新增订单5件，客单价提升至280元。阿雅设计新品6款，市场潜力大。瀑布步道项目启动，预算15000元。绣娘团队稳定，需加强设计培训。”

　　写到这里，他笔尖顿了顿，又添上一行小字：

　　“她笑了两次。一次是看见绣娘学会新针法，一次是在廊桥上看月亮。”

　　合上账本时，石远想，这大概就是创业最真实的模样——一边算着冰冷的数字，一边记着温暖的瞬间。而他要做的，就是让这些瞬间，多到足以融化过去所有的冰。

　　窗外传来几声狗吠，远处谁家的灯火还亮着。云渺寨的夜很静，静得能听见时间流动的声音。

　　而时间正朝着好的方向走，虽然慢，但稳。

　　就像网店的订单，不多，但每天都有一两单。就像阿雅的笑容，很浅，但确实存在。

　　这就够了。石远吹灭油灯，在黑暗里对自己说。

　　够他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