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I之魔法号码【肖根】》浮思不累

16、神奇动物

　　John醒来的时候，发现Root横着趴在他的小腿上，导致他脚腕麻了。他使劲把腿从她身子底下抽出来，伸手摇晃她。Root终于也醒了过来，撑起身体。John刚拔出枪，试图瞄准浅黄头发男人的后背，却见他惊恐地倒退几步，撞到了衣柜上。而令他惊恐的东西，就是那个银灰色的登机箱。
　　现在，那箱子在原地跳动。倒是没跳起多高，每次只是有一两个角离开地面，但照这个趋势，不一会儿它就可能自行移动过来。
　　“John，你也能看见箱子在动吗？”Root揉了揉眼睛。
　　“快走！”John的特工本能告诉他，尽管炸药也不会引起这种现象，但箱子里的东西一定至少是炸药那么危险。他拉了Root一把，将刚刚站起的她推出了房门，自己也跟了出去。
　　“我们不能走！那样他就得逞了！”Root抗议着，但John的大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就在这时，刚被John关上门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消音器的哨响。John的手不由自主松开了，因为他也想回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回到房间，只见浅黄头发的男人举着枪对着箱子，一动不动，而箱子仍是关着的，而且也不再跳动了。
　　“别动！把枪放下！”John的枪对准了男人的后背。
　　男人缓缓把枪放在地上。
　　“举起双手！”
　　男人缓缓举起双手。
　　“NYPD。”John亮出了警证，“你涉嫌非法持有武器并使用，我现在要将你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否则你所说的一切都可能被当作呈堂证供。”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铐，将男人的双手铐在背后，然后从外套内侧口袋中抻出一个大号证物袋，将那把枪装进去。
　　“你叫什么名字？”
　　“Whitewolf。”男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箱子，面色苍白得如同幽灵，“Simon Whitewolf。”
　　John看到他这副丢了魂般的样子，皱了皱眉。Whitewolf指着箱子说：“有人……箱子里面有人！”
　　John看了看Root，Root也用同样惊恐的目光看着他。
　　“Root，帮我把地上那个服务生铐上。”John说，“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来把那家伙也带走。”
　　John说完，就押着Whitewolf出去了。
　　Root从包里找出一根自锁式尼龙扎带，把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服务生两手紧紧绑在身后，然后重新走到银灰色登机箱跟前，蹲下来，左看右看。箱子与她刚才研究密码锁的时候相比，毫无变化，安然无恙，没有多一条划痕，此刻也不再有任何藏着活物的迹象——更别说“有人”了！
　　Root轻轻拍了拍箱子的顶部，虽然感到很傻，但还是问了句：“嗨，有人吗？”
　　寂静的几秒钟过后，密码锁的三个旋钮自己转动起来，停下之后，发出“咔”一声。锁打开了，箱子开启了一条缝。Root屏住了呼吸，努力往黑压压的缝隙里看，不敢动。
　　细缝越来越宽了，也不再黑压压了。箱子里露出一个脑袋。不过，这可不是人脑袋，而是猫脑袋。
　　大号尖耳朵橘猫顶开箱子盖，蹲坐在里面。这箱子的大小，倒是足够装下它，但它还不是箱子里唯一的住户。在它身后，一颗黑色的毛茸茸的头探出来，同样也是一只尖耳朵的猫，头是黑色，而身体是类似蓝猫的灰色，灰色中有一些黑色斑纹——长得很像Leonita。
　　这箱子可装不下两只猫。
　　Root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两只猫先后跳出箱子，然后箱子里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红褐色长发编成两条麻花辫，小麦色皮肤，一鼻梁的雀斑，窄长的眼睛惊恐地看着Root。她没有完全站出来，而是探出了一半身体，一只手捂着胃部，好像很痛。她身上系着一条绿色围裙，还戴着同色的袖套，就好像农活儿正干到半截。
　　“Juniper！”Root在震惊中说出她的名字，“你中枪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Juniper也很惊讶。她从围裙口袋里抽出一根细树枝。
　　“不！求你了！”Root叫道，“先别清除我的记忆！”
　　Juniper更惊讶了。
　　“你知道我能清除你的记忆？”她说着，却疼得眯起眼睛，“子弹还在里面，弄不出来！”
　　她显得有些焦躁，念叨了一句咒语，却导致疼痛加剧，疼得她直叫唤。
　　“子弹好像粘住了我的肉！”
　　“别乱弄！”Root说，“你躺到床上！”
　　“不行！你跟我走！”
　　“去哪儿？”
　　“箱子里！”Juniper说着，目光却落到地上躺着的那个服务员身上。她用魔杖对准服务员：“Obliviate！”
　　魔杖尖端精光一闪。Juniper又用魔杖指着房门：“Colloportus！”魔杖尖端又是精光一闪。
　　然后她抓住灰猫的后脖颈，把它扔进箱子。橘猫见同伴进去了，也立马跳了进去。猫进了箱子之后就不见了。Juniper自己也向下钻进了箱子，就像钻进水里一般，只不过没有水花飞溅。
　　在那一瞬间，Root的好奇心完全支配了她。不管是否鲁莽，反正她紧跟着Juniper跳进了箱子。
　　她听到头顶“砰”地一声轻响，箱子在她头顶关闭了，而且还“咔”地锁上了。
　　她并没有像自由落体那样坠落，也没有砸到Juniper头上。事实上，她的感觉还真像是跳进了水里——只不过没有水。箱子里的地球引力似乎变小了很多，或者空气浮力增大了很多。她缓慢落下，双脚踩到地上，才感觉重力恢复了正常。她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就像一座房子的天井，而她刚才就像是从天窗跳下来的。她想起了Shaw描述的Amelia从二楼掉落的情形。
　　“你知道怎么取出子弹吗？”
　　Juniper在她身后说话了。Root吓了一跳，转过身，就见Juniper捂着胃，坐在一把椅子上。
　　她意识到自己的右耳听不见了。
　　“如果不是太深，我能取出来。”Root走过去，脱下她的围裙，解开她的衣服扣子，查看伤口。
　　“抽屉里有工具。”少女的声音明显比刚才要虚弱了。
　　Root按她所指，从一个五斗柜的抽屉里找到了镊子，用一旁的油灯火苗消毒，小心翼翼地帮她把子弹取了出来。血刚冒出来，Juniper就自己用魔杖指着伤口念动咒语。血很快止住了。
　　“谢谢你。”少女喘息着说，“我从没被子弹打中过。我猜麻鸡并不是都会从身体里取子弹吧？”
　　“当然不是。”Root对她微笑，“就像不是所有巫师都擅长疗伤一样。”
　　Juniper也报以一笑：“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刚才对你开枪的那个人，是在为雇主办事。他的雇主似乎看上了你的箱子，认为你的箱子里有秘密。显然，他倒也没猜错。”Root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身处一座看起来很古老的房子里。
　　“我听见那个人被警察抓走了。”Juniper说，“可我还没清除他的记忆！你必须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得去清除他的记忆。”
　　“我想大概在楼下的一辆车里。那个警察还会再回来，把那个服务生也带走。”Root说，“我觉得你不清除杀手的记忆也没事。只有他一个人的证词，说箱子里藏着人，没人会信的。”
　　Juniper叹了口气：“如果我去了，还得连警察的记忆一起清除。可是警察忘记了为什么抓杀手，就会把他放了。哦，你知道我终究也得清除你的记忆，对吧？”
　　“我希望你别那么做。”Root对她露出央求的笑容，“但如果你一定要那么做，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你有枪。”Juniper指了指Root腰间。Root刚才从上面下来的过程中，衣服翘起来，露出了枪把。
　　“可我不会对你用枪啊。”
　　“为什么不会？你知道我是巫师。如果你用枪，就有机会制服我。如果你不用枪，你就只能任凭我发落。”
　　“我怎么可能会对你这么个小可爱开枪呢！”
　　Juniper显然很惊讶，愣了一下，随即笑笑，脸有点红了。她重新穿上了围裙。
　　“这是什么地方？折叠空间？”Root四下张望。这里和一座普通的郊区房子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这里没有电灯，照明设施全是油灯和蜡烛。
　　“我的箱子被施了无痕伸展咒，所以能装下一座住宅、实验室和动物医院，同时还安装了六个永久性门钥匙，通向六个自然保护区——当然是魔法世界的自然保护区，麻鸡通常看不到。”
　　“外面的景色是真的吗？我是说，是可以走出去的吗？”
　　“可以啊。可是，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应该也知道我的身份吧？”
　　“不知道。我查不到你的身份。你是动物学家？”
　　“应该说，我正在努力成为一个动物学家。我目前在魔法国会动管局——就是动物管制局，只是个入职一年的研究员。”Juniper显得挺谦虚，“听我说，虽然你帮我取出了子弹，我最后还是得清除你的记忆。不过现在不如让我尽一点地主之谊，以免你们麻鸡认为我们巫师很没礼貌。”
　　“哈！既然你要清除我的记忆，那你再怎么没礼貌我也不会记得啊。”
　　“倒是也有道理。不过总有漏网之鱼。比如刚才那个杀手。”Juniper又叹了口气，“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Root。”
　　“Root？”
　　“这并不是我的本名，是我给自己取的代号。我比较喜欢这个称呼。你知道，Unix系统的管理员就叫做Root，就像Windows系统的管理员叫Admin一样。”
　　Juniper原本狭长的眼睛瞪大了。
　　“我知道你可能不习惯用电脑，但你毕竟也生活在二十一世纪呀。”Root说，“我说错了什么吗？”
　　“我知道你在说电脑的事。我是个巫师，不等于我傻。”Juniper说，“不过，如果你再遇到别的巫师，如果你还能记得我的建议，我建议你不要大谈特谈麻鸡科技话题。有些巫师并不像我这样对麻鸡友好。他们可能会认为你在炫耀。”
　　“是嘛……好吧，我的本名是Sam Groves。不过我确实更习惯别人叫我Root，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没问题。Root。管理员是吧？你包里有电脑吗？”
　　“有。”Root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了平板电脑，却发现没电了。
　　“不亮啦？”Juniper似乎早已料到，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虽然不知道原理，但电子产品在箱子里一律不能工作。我在外面也用手机，但在箱子里不行。所以你这个管理员到了这里只能接受我的管理。”
　　她一边说，一边往房子外面走。Root当然紧跟着她。
　　“由于电子设备全部失灵，我右耳的人造耳蜗也不工作了。所以我现在只有左耳能听见。麻烦你别在我右边说话。”
　　“哦？人造耳蜗？我很遗憾，但伸展空间对电子设备的影响是无法避免的，哪怕对电子设备施保护咒也不管用。”
　　“没事，一只耳朵也能听。”
　　“我刚才在收集伤心虫的糖浆。我得继续了。你可以在旁边看，但什么都别碰。”
　　Root还在想“伤心虫”会怎么伤心，没顾上回应。Juniper回头看了她一眼，说：“能做到吗？什么都不碰？你看起来是个好奇心很强的麻鸡。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现在就把你石化——不会有永久性损伤的。”
　　“哈？不用。我很听话的。”Root说，“我什么都不碰，说到做到。”
　　“你知道的这么多，就是说以前就认识过巫师喽？而且没被施遗忘咒？”
　　“嗯……想必如此，但我已经忘记了。”
　　Juniper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耸耸肩，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麻鸡现在有了各种电子设备，如果魔法干扰不够强大，你们就能把所见所闻记录在电子设备里，还发到网上，我们想删都删不干净。”
　　Root扬起了眉毛，心想，你知道的也不少呀！
　　现在她们已经来到院子里的一处很小的石屋。石屋的门很矮，要弯腰才能钻进去。石屋里亮着灯——所谓的灯，就是油灯，而不是电灯。三面墙全是蜂箱，里面密密麻麻地养着许多大黄蜂。不过，当Root凑近仔细看其中一只，就发现它们并不是大黄蜂。它们是灰色的，浑身长着绒毛。
　　“这就是……伤心虫？”
　　“对。它们分泌的糖浆，人服用之后会产生伤心忧郁的情绪，通常用来治疗阿里奥特树叶造成的无法控制的大笑。”
　　Root花了几秒钟消化这一信息，然后说：“好吧。所以在你们魔法界，也存在昆虫、鱼、鸟和哺乳动物这种分类？”
　　“不不不。”Juniper连连摇头，同时双手在熟练地用一把勺子将凝固的糖浆从伤心虫的巢穴中刮出来。
　　“如果你问其他巫师，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小就喜欢动物，所以我才会知道麻鸡对动物是怎么分类的。在麻鸡世界，你说的分类方式确实合理，但在魔法世界，这种分类方式就不合适了。要知道很多魔法动物都是杂交产生的，而杂交的两种动物可能分别属于爬行类和鸟类，或者鸟类和哺乳类。”
　　“哦……”
　　“英国魔法部最先按照威胁等级给动物分类，其他国家的魔法部也都沿用了这种方式。这样很实用。毕竟，人们最需要知道的，首先就是这种动物到底危险不危险，对吧？”
　　“有道理哦。”
　　Root非常想拿出包里的笔和本把这些信息记下来。她知道她的针孔摄像头和录音器一定也都失灵了。
　　“你刚才说你们是按危险程度给动物分类的。那么伤心虫是什么类？”
　　“三个X。意思是有能力的巫师可以应付。”
　　“最危险的是什么动物？”
　　“五个X。比如八眼巨蛛、蛇怪、龙。还有一些没那么常见，但在我曾外祖父的著作《神奇动物在哪里》那本书里都有描述。”
　　“看来你对动物的爱好是遗传的？”
　　“可以这么说。Scamander家族的人并不是都对动物感兴趣，但我妈妈非常喜欢动物。我爸爸虽然没有这方面的遗传因素，但他也很喜欢动物。他们俩正在世界各地旅行，为《神奇动物在哪里》收集照片，将来打算推出照片版的书。要知道现在这本书上只有我曾外祖父的手绘图片。有些巫师反对使用麻鸡科技，但现在主流思想认为巫师也可以将麻鸡科技妥善利用。”
　　“我非常同意。如果可以，我也想使用魔法呢。”
　　Juniper一边继续收集糖浆，一边露出笑容：“麻鸡科技，巫师也能学会；但魔法，可不是麻鸡能学会的。”
　　“Juniper，我可以去一下洗手间吗？”
　　“我就不带你去了。你回到刚才的房子里，一楼就有。”
　　“谢谢。”
　　Root以最快速度回到房子里，然后立马掏出笔和本，趴在餐桌上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