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镇的少年》生啃大鸭梨

12、一叶障目

　　第二天张白鹤和邵腾飞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来到书院，屁股刚沾着凳子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你们俩怎么了？怎么一来就睡觉？被赵峤传染了？对了！说起赵峤，我今早去他家想找他一起来上学，古梅说他今天要请一天假，好像是说他身体很不舒服。”柳鸾凤有些担忧地皱起眉头。

　　邵腾飞睁开眼睛看着赵峤的座位，想到昨天张白鹤说的话很是担心。

　　张白鹤打了个哈欠坐正身子：“我们昨晚去找了赵漱石他后娘的朋友，不过她好像不住在莲花镇，今天放学后我们要去找她，放心吧，今天赵漱石的‘睡病’就能好了。”

　　“赵漱石后娘……”柳鸾凤有些不解，“的朋友？找她做什么？”

　　“等下再跟你说。”张白鹤瞥了眼她身后的陈煜，他还是那副让人讨厌的模样。

　　陈煜也感受到了来自张白鹤的眼神，他抬眼看过去，那眼神真是毫不掩饰的厌恶，陈煜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今日我们接着讲《礼记》‘曲礼上第一’篇，。‘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光昭，你来讲讲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苍先生走到陈煜面前温柔地笑着说，反手“啪”地一下书本极快速打在趴在桌子上睡得正沉的张白鹤和邵腾飞脑袋上。

　　两个人痛地摸着脑袋坐正身子，柳鸾凤在一旁捂嘴偷笑，其他同学也纷纷回过头来看笑话，特别是杜大碗，笑得都发出了声音，像槽子里拱食的猪一样。

　　“安静！”苍先生回头扫了一眼班上里面安静下来。

　　陈煜站起身回答：“这两句话的意思是对贤能的人要亲近并且尊敬他，畏服并且爱戴他。对自己喜爱的人也要知道他的缺点，对自己憎恶的人也要知道他的优点。这两句话告诉我们人要尊贤爱贤，才能看到真正的贤能之人，还要客观地去看待他人，不能……”陈煜顿了一下，瞥了眼正在打哈欠的张白鹤皱了皱眉继续说道，“不能一叶障目，只看到别人的一个方面，要全面地看待他人才是正确的。”

　　“嗯，说的很好。”苍先生挥挥手让陈煜坐下，“同学们，我们做人应当如此，对待贤能的人要爱戴，尊敬，畏服。不然再贤能的人也会变得不贤，因为这样的人是少数，十分珍贵，是需要去呵护的，贤能的人是君子，只是君子胸中有日月，袖里有乾坤，却总是敌不过小人哪！因此这样的人是需要我们去珍视的。还有就是方才光昭同学讲的要全面地去看待别人，不能因为窥见一角就肯定别人的全貌，这是不对的，不公平的。希望同学们也能遵循这样的做人准则。”

　　“谨遵先生教诲。”

　　“好，我们接着讲……”

　　“鸣谷，你来讲讲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张白鹤半梦半醒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整个人就好像从梦境中忽然抽离出来一样瞬间清醒了，背后冷汗直冒，她猛地睁大眼睛，看到苍先生正站在自己面前，用“倒八字”的眉头紧盯着她。

　　见张白鹤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苍先生再次重复了一句，“鸣谷，你来说说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张白鹤赶紧站起来，慌乱地翻开书，眼睛乱瞟，柳鸾凤赶紧举起书指着某一个地方给她看。

　　“苍先生！柳鸾凤作弊！她给张鸣谷看！”杜大碗粗厚的嗓子立马弹簧一般叫了起来。

　　苍先生猛地回头瞪了一眼柳鸾凤，柳鸾凤手忙脚乱地放下书坐端正，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

　　“若夫坐如尸，立如齐。”张白鹤读完看了眼柳鸾凤，只见她连连点头，看来她读对了。

　　苍先生冷冷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读完之后张白鹤就知道苍先生为何要提问她了，张白鹤硬着头皮说：“这两句话是说如果坐着就要像祭祀时代替神鬼受祭的人那样庄重地端坐；站着就要像斋戒时那样恭敬地肃立。”

　　“那你从中可感悟到了什么？”苍先生脸上的神情有所缓和。

　　张白鹤脸上有些尴尬：“站如松，坐如钟。”

　　苍先生又拿文章来取笑她。

　　果不其然张白鹤刚说完苍先生就笑了：“那你做到了吗？上课在这里睡觉？”

　　“没有。”张白鹤抿了抿唇，看到周围一个个看着她取笑的学生一个个瞪回去。

　　“好，坐下吧，我想你也应该清醒了。我们接着讲课。”

　　苍先生又转过去了，张白鹤这下是彻底清醒了，不过却听不进去什么，只想着放学后要做的那件事。

　　下午有音乐和书法课，书法课依旧是苍先生上，音乐课却来了个新老师，是一个女老师，名叫百里青青。这位百里老师长得瘦弱白净，长相秀气，气质超群，就像一丛碧绿青翠的竹子，不过她总是微微笑着，给人一种礼貌却疏离的感觉，更像冬天覆盖着白雪的竹子。

　　百里老师的课比苍先生的吟诗论文要受欢迎的多，当然那是一开始，等到百里老师开始讲复杂的乐理知识时许多学生就开始头痛了。

　　“同学，上节课我们已经讲了五音的概念，今天我们继续来讲五音的分类，第一个就是我之前讲的‘宫商角徵羽’中的‘宫’。‘宫’乃五音之首，统帅众音，是音阶中的第一级音，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音级。”百里老师用手轻轻抚弄了一下面前的古琴，“这个音就是宫，请你们像老师一样抚琴感受一下这个音调。”

　　学生纷纷照做，室内响起一阵沉沉的‘宫’音。

　　百里老师轻笑：“好，我们接着来讲第二个音，商音……”

　　等百里老师讲完‘宫商角徵羽’五音的分类，就让学生抚琴感受五音的变化，从‘宫’到‘羽’，从‘羽’到‘宫’，还有错开的变化之音，众人弹琴弹的手都麻了，杜大碗几乎要哭出来，一开始上百里老师的课他是最活跃的，现在只有怨恨。

　　终于上完了书法课到了申时放学，张白鹤提起书包就逃命似的往外跑，邵腾飞赶紧跟上去，柳鸾凤也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喂！你们等等我！”

　　张白鹤三人循着昨夜打听到的消息往莲花镇外走去。

　　“那个人住在镇子外的凤山边上的一个小村子里。咱们之前去凤山玩的时候应该去过那里。”张白鹤边说边大步走着。

　　“那人是谁啊？赵漱石他后娘的朋友吗？为什么要找她啊？”柳鸾凤问道，一边迈开腿大步跟着他们。

　　“我们昨天去问了古梅，他说赵漱石后娘的那个朋友送来了一篮子黄颡鱼，赵漱石就是吃了那个鱼才变得奇怪的，所以我们要去找她看看是怎么回事才能对症下药。”邵腾飞回答道。

　　“啊？难道是赵漱石他后娘勾结她的朋友要害他？！”柳鸾凤惊讶道。

　　“嘘！别胡说。”张白鹤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大街，嗔怪地看了眼柳鸾凤，柳鸾凤赶紧捂住嘴巴。

　　“我看很有可能，他后娘就没管过他，也不喜欢他。”邵腾飞板着脸说。

　　张白鹤回答：“说不定，也有可能，不过就像刚才苍先生说的，疑事毋质，记得吗？对有疑问的事情不以自己的成见擅下定论。”

　　三个人很快穿过人流出了镇子向凤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