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还关注前男友》赏卿风

12、尽职尽责

　　让江旋做经纪人只是个借口，毕竟每期录制之间有一个周的空白期，如果没有个由头，他们就只能七天后再见。

　　情感的连续性非常重要，江旋对他刚卸下一丝防备，如果不趁热打铁，下次见面可能又要重头再来。

　　至于经纪人没空管他，这件事是真的，因为录制结束的前一晚，打给李楷的电话是娄言接的。

　　娄言惺惺作态假似道歉实则炫耀，裴琤琮忍无可忍确定李楷人身没有什么危险之后，单方面切断通话。

　　李楷在做人方面显然要比娄言要精通很多，电话挂断后半个小时发消息请罪，经纪人没做到本职工作确实有罪，但和他老板的感情进度相结合，李楷何罪之有，甚至可以说大功一件，连带着娄言都顺眼了。

　　最后只让李楷安排个车过来，裴琤琮还没想好用什么理由把江旋“骗”上车，江旋就自食其力买了大巴车的车票，把这个信息告诉裴琤琮不亚于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山就人不方便，人可以就山。

　　裴琤琮这条贼船主动接客。

　　裴琤琮想象中的旅途，两个人和和美美肩抵着肩，看看窗外小风景，困了就在对方的肩膀上睡一觉，时不时地再说些悄悄话，如此圆满。

　　事实该死的相反。

　　江旋当天晚上就认真地适应起新身份，抱着手机和“前辈”讨教经验，确定行程表，核定每个活动的步骤，认识可能会遇到的圈内人。两个人抱着手机聊的不亦乐乎，裴琤琮还没说什么，娄言反而先打电话过来，怒骂发小自己不行不要挡着能行的人，裴琤琮本来有心结束对话，被挑衅后将某人拉黑并善良地决定绝不做煞风景之人，江旋和李楷一直聊到半夜，最后因李楷的突然消失，这场高山流水般的交流才无疾而终。

　　虽然自己也没和江旋说多少话，但想到未来都在一起，裴琤琮就不大在意那点牺牲。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大清早上了大巴车之后，江旋依旧抱着手机在和李楷聊天。

　　裴琤琮无奈把发小放出黑名单，质疑对方能力后火速又将其扔回去。

　　因为经济发展水平欠佳，他们坐的这趟车比七八年前裴琤琮和江旋到古镇旅游那次还古老。车身上泥点子几乎盖住了本身的颜色，连窗户都浮了一层灰，他们俩来得早，排在队伍最前头，裴琤琮让江旋先去占个位置，自己在车外掏出纸巾将他们那块玻璃擦干净。

　　行驶过程中噪音很大，座椅之间的空隙狭窄，裴琤琮坐下膝盖就和前排无缝接触，幸好江旋比他矮点，没那么难受；靠背不可调节，只能保持一个角度；空调口固定在靠窗座位的上方，防风板还不知道丢在哪个年代，冷风从洞里直吹。

　　坐这趟车的基本上都是附近村庄的，即使互相不认识，那也有数不清的话题可聊，方言非常独特，一句话能拐十八个弯，裴琤琮一点儿也听不懂，虽然叽叽喳喳如同花鸟市场，但胜在氛围好，也不算很煎熬。

　　江旋坐在窗边，全神贯注和对面聊的火热，玻璃外的风景没得到一眼施舍，裴琤琮坐的很正，眼神却瞄向屏幕。

　　李楷：【我跟你说，老板是我见过最龟毛的人，咖啡热一分不喝，凉一分也不喝；饭菜口味不能重但要有味道；要穿的衣服上不能有褶皱，颜色不能扎眼也不能太素，得达到简约但不简单；住的酒店装修要高端，性冷淡风；不能去脏乱差的环境，受不了噪音，会变得易怒......】

　　李楷像储了十年水的大坝，一朝泄洪，刹不住车，好的坏的统统往外面倒。江旋看的还不如对方发得快，右下角角新消息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多。

　　裴琤琮眯了眯眼睛，万分不爽，略微朝外侧了下身，挡住江旋的视线，拨通李楷的电话，拨出去后旁边的消息提示音立马停了，裴琤琮挂掉电话，又若无其事的坐好。

　　再次把娄言拉出黑名单，裴琤琮的“关心”没有得到任何的回信，人应该还没睡醒。

　　裴琤琮：【有病趁着年轻早点治。】

　　发完又把对方丢回到应该呆的地方。

　　口罩挡住大半张脸，帽檐又遮住了眉眼，从江旋的角度只能看到裴琤琮微皱着眉，一副处理工作的状态。裴琤琮以前确实对生活品质有些讲究，但这几天完全不像李楷形容的那么难伺候，尤其现在还坐在明显不符合裴琤琮要求的大巴上。

　　江旋逐条回复完，也不见李楷再发消息，伯牙因为子期的消失终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大桥横跨海湾连接陆地，海面宽广，阳光一照水面波光粼粼，偶有鸥鸟落在桥边，竟不怕来往的车辆。

　　江旋正看的稀奇，被扣了个鸭舌帽，头顶传出空调工作的声音，接着就感觉到一阵冷气。

　　他朝旁边看过去，裴琤琮正整理被压垮的发型，注意到江旋的目光，解释说，“太热了，冷风不能直吹，你带着帽子。”

　　“那你呢？”江旋问。

　　“我？我没事。”裴琤琮活动一下脖子，饶有兴趣地问，“怎么不聊了？”

　　“楷哥可能在忙，没再发消息了。”江旋给他看了眼对话框，满屏的绿色。

　　“哦。”裴琤琮深有体会地说，“他忙着谈恋爱。”

　　“你们都聊了什么？李楷有没有说我坏话？”裴琤琮作势要拿过手机来看，“有的话扣工资。”

　　江旋把手机息屏牢牢地捂在胸口，“没，没有，怎么会呢，楷哥说你工作非常认真，效率特别高，外形好化妆不用等很长时间，圈内地位高跟着你不会被其他人使眼色，非常护短不会为难自己人......”

　　这些话也是真的，只不过是俩人还处于客套阶段时说的内容，江旋为了保住李楷的工资，把对方说过的和没说过的优点一个接着一个夸了个遍，力求面前的资本家网开一面。

　　江旋每说一句，裴琤琮眼神中的笑意就越明显，到最后口罩都仿佛成了摆设。

　　江旋被看的不好意思，渐渐止了话头，把主旨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没讲你坏话。”

　　“嗯嗯，我信了”裴琤琮笑道，“那你呢，你有没有跟他讲我的坏话？”

　　刚刚已经拼尽全力的江旋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劫，面前的裴琤琮仿佛变成了扔着硬币嗜钱如命的邪恶大螃蟹，一旦得知员工哪点做的不满意，就会把发出去的工资无情的收回。

　　“啊......我也没有。”江旋愣愣地说。

　　“那你跟李楷说我什么了？”裴琤琮问。

　　已经江郎才尽的江旋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都没想到新的角度，只能实话实说：“刚刚有一半是我夸你的......”

　　“从哪开始？”裴琤琮又问。

　　“额......”江旋犹犹豫豫，险些抓耳挠腮，“长得帅性格又好那开始......”

　　裴琤琮挑眉。

　　让网友知道有人夸他性格好的话，江旋一定能得到“病得不轻”的评价，各地的精神病院说不准都会发来亲切的问候。

　　这么好听的话，一看就不是李楷说出来的。

　　“哦，这样啊。”裴琤琮点点头，掏出手机点了几下。

　　手机响了，江旋还以为是李楷忙完了，结果是裴琤琮的转账。

　　江旋瞪大了眼睛数零的个数，不可置信的看着裴琤琮，“我还没正式上岗就预发一年的工资吗？”

　　裴琤琮很满意江旋被钱砸晕的表现，理所当然地说：“不是工资，是夸我的奖励。”

　　说完又发给李楷，得到几个“老板英明”的表情包。

　　江旋面上都有点恍惚了，喃喃说：“老板我一定认真工作。”

　　“不许叫我老板。”裴琤琮表情一冷，“叫我名字。”

　　有了刚刚的进账，江旋干劲空前的高涨，怕引起别人的注意，谨慎地没叫称呼，压低声音说：“后天有电影的路演，我们到了机场后直飞首都，在酒店休整一天，把最佳状态呈现在荧幕上好吗？”

　　裴琤琮被江旋一套又一套的词逗笑，“小财迷。”

　　“你规划的很完备。”裴琤琮目光柔和，“但我们得先去一趟金城。”

　　虽然裴琤琮话是那么说，但江旋很清楚恐怕是自己做的计划有疏漏，胡乱点点头，又去看窗外。

　　“别多想。”裴琤琮说，“根据行程表，你做的规划完全正确，是我自己的问题才临时改变方向。”

　　“我没多想。”江旋说。

　　随着时间，车上渐渐只剩行驶的声音，固定的频率让人昏昏欲睡，江旋耗费了过多的精力很快就开始小鸡啄米，裴琤琮怕他磕到头，胳膊绕过后颈，垫在窗与人之间，一个拐弯又把他甩进裴琤琮怀里，头枕在肩上，睡得很熟。

　　要不是没有司机账户，裴琤琮都想给他打点钱。

　　晃悠四个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裴琤琮把江旋叫醒。江旋对自己睡在裴琤琮怀里这件事非常无措和后悔，又是保证绝对没有下次，又是问他胳膊酸不酸。

　　裴琤琮反复安慰，强调自己身强体壮年轻力强，不说几个小时就算是两天也不在话下。确定对方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江旋才放下心没有再说自责的话。

　　下车后，江旋去联系提前约好的司机，趁着他短暂不在身边，裴琤琮才活动酸胀到麻木的肩膀。

　　虽然奔波了一天，但江旋一路上都在睡觉，晚上抵达金城的时候人还算精神。裴琤琮在候机的时候就掏出电脑办公，飞机上还一直在看离线文件，等落地面色明显比江旋要憔悴。

　　裴琤琮提前让人把车开到停车场，江旋习惯性的拉开后车门，却看到裴琤琮走向驾驶位，江旋看着他的脸色顿了一下问：“你没叫司机吗？”

　　裴琤琮看着他，摇了摇头：“坐前面。”

　　车开的很稳，高架桥上能俯瞰城市夜景，路灯沿着道路方向延伸，进入隧道后，隧道灯极亮，江旋看到自己的脸映在车窗上，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淡淡笑意。

　　他忽然问：“我们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