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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波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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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矫云见他离去,轻吐出一口浊气,手掌被两只稚嫩的小手抱住。
“姨姨,他不是个好人,他刚刚用那种坏坏的眼神看你,像要把你吃了一样,你不要被他骗了。”张小小抬着头软糯地劝着时矫云。李桐簪亦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她。
时矫云被她童真的话语逗笑了,蹲下来将她抱进怀里,揉了揉她的软发,用眼神安抚李桐簪,而后柔了嗓音,轻声开口:“好,姨姨绝对不会被他骗的。”
“嗯嗯。姨姨放我下来吧,小小能自己走的。”张小小乖乖地让时矫云把自己放下来,随后抱着那装钱的布袋子站在一旁等二人收拾好东西。
待三人将一切东西都收拾好后,便顶着正午依旧灼热的阳光回了家。
午饭是沈容溪做的,她来厨房打水没看见时矫云,在院子里找了找,又去她房间看了看,确定时矫云不在后自己便将米泡上了。她这几天学得脑子有些胀痛,正好做个饭放松一下神经。
时矫云推开院门进来时,恰好碰见在院内大树下比划着什么的沈容溪,把左臂的伤口往后藏了藏,想躲着她先进房间。
“矫云!”沈容溪瞧见了她,笑着朝她跑来。
“你去哪了呀,我在家里没找到你。”沈容溪跑近,嗅到了一丝浓郁的血腥味,眉头一皱,神色冷了下来。
她快速朝血腥味传来的地方看去,轻轻抓住时矫云藏在身后的左手,撩起袖口看到了那道伤疤。
“你受伤了?谁打的你。”沈容溪咬着后槽牙,努力保持声线平稳。
“没有。”时矫云试着把手抽了抽,没抽出来,抿了抿唇低声开口:“是我自己不小心划伤的。”
“不小心?”沈容溪气笑了,“这么平整流畅的伤口,你跟我说是不小心?当我傻缺呢吧。”她小心带着人走到井边,拿了小板凳按着人坐下,自己蹲在她面前,小心地用毛巾沾水擦拭着那血迹。
“姐姐……”时矫云看着沈容溪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有些许慌乱。
“干啥。”沈容溪没好气地回她。
“你生气了?”时矫云小心询问。
“昂,生气了,很大的气,哄不好的那种。”沈容溪没抬头,将伤口处理干净后从怀里拿出那剩余的两颗生血丹,捏碎后细细洒在伤口上,而后没等时矫云开口,自己就跑回房间拿出之前剩下的纱布,准备帮时矫云包扎伤口。
时矫云看着沈容溪头也不回地走远,心中如同被细小的针扎了一下,有些酸痛。
沈容溪拿着纱布回来,小心地给人伤口缠上,最后打了个漂亮的结。突然间,一滴泪落在结上,循着纱布的空隙泅了进去。
“……”
沈容溪抬头,看见时矫云眼里蓄满了眼泪,还以为是自己弄疼她了,急忙道歉:“是不是我弄疼你了,抱歉,我给你吹一吹好不好?吹吹就不疼了。”她贴近伤口处缓缓吹了吹,温热的风扫过被纱布包着的伤口,勾起一丝酥麻的感觉。时矫云眼里的泪更多了些,顺着脸颊流下,被沈容溪接在掌心里。
“还是疼得厉害吗?”沈容溪抬头看向时矫云,眸子里的担忧重了又重。
“不疼……”时矫云摇了摇头,俯身扑进沈容溪怀里,环绕着她的背轻轻啜泣。
沈容溪抬手回抱着她,手掌轻柔地拍着她的脊背,嗓音缓了下来:“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但你下次不许再让自己受那么重的伤,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许再骗我说你自己很好。听见了吗?”
“嗯……听见了。”时矫云将头埋在她肩窝,闷闷地回了一句。
“好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洗洗手我们准备吃饭吧,今天我做了黄焖鸡哦。”沈容溪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脑袋轻轻蹭了蹭时矫云的头。
“再抱一下……”时矫云闷闷的声音继续传来,又往沈容溪怀里缩了缩。
“好,再抱一下。”沈容溪无奈答应,撑直了自己的腰让时矫云靠的舒服些。
十多分钟过去了,沈容溪的腰实在撑不住,她缓缓开口:“矫云,矫云?该吃饭了,再不吃饭菜就凉了哦。”
回答她的是时矫云温热平缓的呼吸。
沈容溪轻笑一声,手掌下移,揽着人的大腿给人抱了起来,脚步平稳地将人送回床上,用帕子轻柔擦去泪痕,给人盖上凉被后,悄声关门离去。
沈容溪想着反正都是放松,不如就在院子里做一个秋千,正好那棵梧桐树枝干粗壮,适合用来当支架。
在沈容溪的记忆里,那棵梧桐树是她父母成亲的第二天从别的地方移栽过来的,待她长大了些,沈父就在那枝干上做了一个小秋千给她玩,随着她身量的拔高,那秋千的尺寸也跟着变大。直到她开始准备参加童试,为了能专心读书不被外界打扰,她亲手拆掉了那个秋千,可一直被绳子挂着的树枝上却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一棵向上生长的树,在岁月的流逝中留下了时光的印记。
如今的沈容溪将绳子重新挂在那已经长了青苔的地方,微微高出枝面的绳子恰好填补了那份空缺,摩擦得光滑的木板接在绳端,牢牢地撑住了沈容溪。
秋千荡起来的那一刻,沈容溪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
“啊哈哈哈哈……”开怀的笑意在小院响起,为萧瑟的秋季注入些许活力。
时矫云站在窗边,眸带笑意地看沈容溪吭哧吭哧地玩了一下午的秋千,她时常在想,为什么会有人将成熟与幼稚结合得如此好,为什么那双看透人心利益的眸子里偶尔还能透出些许纯粹又天真的笑意,为什么有人能乐此不疲地玩秋千玩一下午……为什么……她能轻易牵动自己的情绪……
等玩到下午接近黄昏时,沈容溪终于玩累了,她打算以后有时间给这个秋千改良一下,加一个靠背,这样一来就可以靠在上面任由其荡着了。
她将这一想法记入备忘录,想了想,选择了置顶。
当沈容溪走进厨房的时候,时矫云已经给她烧好了两壶热水,她有些讶异,低头看着自己汗涔涔的模样,默默离时矫云远了些,大声询问她:“矫云,你什么时候醒的啊,这两壶热水是给我烧的吗?”
时矫云明白她的体面,坐在原地轻勾唇角,以手支颅点了点头,而后开口:“在你荡秋千的时候醒的,见你玩的开心,我便没有打扰你,也许你想在尽兴后洗个热水澡,所以我就烧了水,等你。”
时矫云最后两个字说得极轻,沈容溪有些听不见,又大声问了一句:“你最后说的什么?”
“我,在,等,你。”时矫云开口,一字一字地表达了自己的情感。
扑通……扑通……沈容溪听见自己逐渐加速的心跳声。
“107,我现在的雌激素水平是不是又达到峰值了?”她迷糊询问。
[宿主,您的雌激素水平已经低于正常值,目前仍处于下降趋势。]
在107的否定声中,她只看得见眼前的时矫云,心脏狂跳,血液在这一刻涌上大脑,她清晰地明白,她沦陷了。
“完蛋了107……”她在心里哀嚎。
沈容溪确定自己对时矫云起了不一样的心思,而且这心思在她意识到之后便疯狂滋长,险些让她忍不住想和时矫云坦白。她阖眸深呼吸,反复深呼吸,直至心跳缓和下来,这才睁开眼去看时矫云,唇边死死压下去的笑意让她此刻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
她下定决心朝那热水壶走去,稳着嗓子说:“好的,感谢你的等待。”
(我在说什么……)沈容溪再次闭眼,唇角无奈展开一抹认命的笑。
“不客气。”
时矫云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她是害羞了,轻笑起身走出厨房,留给她一个单独的空间。
沈容溪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见时矫云不在厨房后松了一口气,急忙拎起两大壶热水进房间,又去院子里打了两桶冷水,正好看见时矫云坐在她做的秋千上荡着,拂过的风撩起时矫云的发带,坐在秋千上的人笑意清浅,在她望过去时望过来,视线交汇的那一刹那,沈容溪先错开了眼神。她慌忙提水进屋,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她定了定神,迅速调好水温,将自己沉入了温热的水里。在逐渐窒息的环境中,她的理智开始恢复,不断剖析自己的内心,不断权衡自己动心带来的利弊,分析出无数个维持现状的益处,也分析出无数个打破局面的弊端,可唯一无法用理智解释的,就是自己那猛烈的情绪。
“哈……”沈容溪浮出水面大口喘着粗气,缺氧的快感充斥着她的脑海,所有的顾虑在肾上腺素疯狂的作用之下都化成了一句话:去他大爷的,喜欢就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