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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鸟摇树动巢空空,两壳为被窠竹中 ...

  •   麻只是一只很有想法的小鸟。杜鹃的想法。
      麻只只听信过杜鹃两次。
      一次是它还在巢穴里嗷嗷待哺快要出家巢的时候。不停叫着“光棍好苦”“光棍好苦”的杜鹃先生路过它(他、她)们的巢穴,仅瞥了一眼,就炸了毛,眦了眼,厉声尖叫:“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丑陋的麻雀?花里胡哨,俗不可耐。”
      妹妹毫不客气地回怼:“瞎了你的鸟眼,脑存像毛色一样单调的蠢鸟。”
      弟弟挤眉弄眼、阴阳怪气地细着嗓子:“你懂什么叫冠鸟吗?你知道什么是界、门、纲、目、科、属、种吗?”
      “毛长得还没毛毛虫多的小家鹊,我吃的盐比你爸妈喂你的虫都多,还提问上我了?没礼貌,长大没出息。”
      妹妹翻了个白眼:“毛长成你这样我宁愿不长,秃着都比你好看。长大活成你这样是有出息?我怕是能直接没呼吸。”
      弟弟声音尖小地反问:“你懂什么是有出息吗?你知道盐是什么东西吗?你看得清毛毛虫有几根毛我有几根毛吗?”
      本来呼气多进气小的杜鹃先生突然洋洋得意地抬起了下巴:“呵呵,盐可是一种好东西,是和河流一样的东西,不会飞的小家鹊没见过河流吧?”杜鹃张开了一只眼蔑视地观察了一下它(他、她)们,才接着说:“我就是经常吃盐才能够成为旅鸟,世界各地地飞翔,不像你们只能待在这一处地方。我可是见过大世面,被人类投喂过的鸟。”
      “天哪二哥,他说盐是河流?哈哈哈,这真是我活这么大听到过最搞笑的笑话。”妹妹笑得前仰后合。
      弟弟也就是二哥,立马漏出了鄙夷的笑容:“谁问他了,莫名其妙地讲一堆话,话比毛密的不明物种,这究竟是什么东西,piu的天,真够丢鸟脸的。”
      妹妹开始和弟弟窃窃公语,无论杜鹃先生讲什么都不给他回应。
      杜鹃先生眼睛一转,扑哧跳在了旁边的枝头,开始亲亲热热的和这窝鸟中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讲过的小鸟自说自话。
      “哼!没礼貌的小家鹊,我只和有礼貌的小只只讲话。”杜鹃先生故作亲密。
      “有礼貌的小只只”奇怪的说了第一句话:“小只只是什么?”
      “虽然和小家鹊看着是一样的,但有礼貌的、漂亮的叫只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叫小家鹊。”杜鹃先生突然提高了嗓子,眼睛随着头颅一起瞥向了弟弟妹妹那边。
      “有礼貌的小只只”对杜鹃先生的话是摇摆不定的态度。可弟弟妹妹觉得大哥和坏蛋好好说话了就是一个叛徒,于是乎,麻只没有了几乎从未被叫过的姓名,从“老大”变成了阴阳怪气的“麻只。”
      杜鹃先生走后弟弟妹妹在复盘中提到,妹妹:“你平常跟我吵架怎么不这样小声?不过确实有够气人的,刚刚那只变异杜鹃都气结巴了”
      弟弟有气无力道:“我是太饿了没有力气讲话,胃都痛抽抽了。”又有些好奇:“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盐不是河流的呢?”
      妹妹依旧白眼:“我哪里会知道。就像妈妈讲之前有怪物拿着武器追着她(他)们喊‘冠鸟’一样,说的多了你刚刚不就以冠鸟自称了,那我们坚持盐不是河流,想必杜鹃也会怀疑自己说的不对吧。”
      所以麻只心想万一呢,万一杜鹃说的就是对的呢,麻只对着河流照着自己自言自语道:“天呐!快看漂亮、礼貌的只只云朵一样白白的颈羽;哦呦!这个礼貌只只有着比树枝还要亮丽的头发;乖乖嘞,谁?是谁?是哪只漂亮迷鸟的亲亲小宝贝有着比泥土还要黝黑的眼上羽?我滴小心肝,只只你这灵活的小翅膀颜色搭配也太分明了吧?瞧瞧,这小礼貌多会飞;小甜心,我在森林里从未见过你这般美丽的只只,简直了!”
      麻只学着弟弟向弟媳、妹妹向妹夫表白的话语对着水中那个爱的不能再爱的小乖乖诉说着自己隐晦的心意,末了砸吧砸吧喙:“太爱你了,帅宝宝,好想和你生蛋。”
      不过麻只自认为自己拥有谦虚的品质,所以好坏各占一半,叫麻只正正好。好吧,这句也是杜鹃先生听说了麻只的这个名字后夸奖麻只的话。
      麻只已经很久没见过杜鹃先生了,其实麻只只见过杜鹃先生两次,一次是杜鹃先生被弟弟妹妹骂的那次;一次是麻只会飞后自己去捕食浆果时,有些萎靡的杜鹃先生突然出现和麻只一起边吃边讲,讲外边的世界是什么样,讲有人为他造森林每天给他喂食物。
      杜鹃先生突然有些慌慌张张:“当然,虽然他们非常恳切、再三请求,我也不过是暂且落脚,还是要看世界的。真的,不然现在我也不会和你在这里聊天了。哎,总要多经历一番嘛。”
      犹豫了许久,为此拒绝了许多想和它生蛋的麻只终于在弟弟妹妹的第二窝蛋破壳时向他(她)们暂别——暂时没别了(liao)。
      麻只拙喙笨脑地低着头站在一枝支支吾吾,弟弟妹妹和她(他)们的伴侣子嗣围着麻只站了一周伶砂俐囊。
      “你还真信了那只不知是哪里来的鸟的话了?你又不是没见过杜鹃,哪像他那样色彩一点也不分明的灰扑扑,杜鹃们见他一次揍他一次,吓得他避着鸟走,哪里像是有出息的样子?”妹妹恨铁不成钢。
      弟弟也跟着道:“是呀,而且杜鹃哪是他那种叫法?不够啼啭绵长,笨喙笨舌的骗了一个更、咳咳----说什么都信的。”
      小鸟们跟着叫:“是呀舅舅,就算他真是杜鹃,风评也是差得很,舅舅你怎么能信他的话呢?”
      “对呀伯伯,呜呜呜,我不想跟你分开。”和多个雄鸟暧昧、一点也不冠鸟的弟生小雌只打雷不下雨地哄道。
      麻只也不想和家鸟们分开,可它实在是向往杜鹃先生口中外边的世界。麻只在家鸟们piu—piu—piu—的声波攻击中陷入了杜鹃先生为它构建的为所欲为、自然界为它让路、小虫直接飞进它嘴中的美好生活。
      麻只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它陷入这副表情后没过几秒,世界万籁俱静,像它脑中的世界一样只有动听的虫鸣,温凉的清风。
      麻只突然一副痴呆了的表情,明显是沉迷于自己的世界听不到他(她)们声音的样子,让一大家鸟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劝说。一时无语、神色各异地看着这只异想天开的长辈。
      “唉。”妹妹无奈:“你想要外边的什么?”
      “看不到边际的天空,瞭望无际的原野,没有浓密的树挡路,飞累了落入茂密的草丛,无论落在哪里都有一张嘴就能吃到的小虫,一路上会遇见很多的鸟们,她们从未见过我这样颜色的只只,热情地邀请我去她们家做客,喂我吃我从未吃过的好吃的虫,硬硬的外壳是那样有嚼劲、duang~duang~的条虫一咬就爆出青草被蛋白裹挟的芬芳;和我爪爪一样高的水泊,低头就能尝到我从未品味过的鲜香。人声鼎沸的大街上,人类会将各类各样的美食放入绿色盒子里等我去品尝。”麻只声音轻的像是在梦呓。
      “咕噜~”不知是哪个小雌小雄的肚子叫了一声。
      一直在猛吸一口气、喙轻张又慢慢合上、胸脯再深深瘪下去的妹妹在听到这声馋虫地回应后,两爪一松摔下了树。
      不等鸟们叫出声,她在空中打了一个滚又飞了上来,两道爪痕让树疼得微微抖动,见她没事,某鸟就要有事了。
      弟生小雌欲说还休:“伯伯,这是不是你又撞树后又分辨不清吃了坏果子后做的美梦?”
      弟生小雄不解:“可是现在就有雌鸟邀请你一起筑巢啊?硬硬的外壳和duang~duang~的虫子我们现在也能吃得到”
      妹生小雌紧跟声:“是呀舅舅,被苔藓、木耳包裹的绿色中空断木,里边也爬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下过雨后的浅洼,里边的小虫你明明吃了就吐。”
      妹生小雄眼珠子一转:“舅舅你好好想一想,这像不像那该死的杜鹃随便找个窝就把蛋嬎里边?于是各类各样的双亲鸟喂各类各样的虫子给各种颜色的杜鹃蛋?”
      弟生小雌惊喜地叫道:“对上了!都对上了!这说不定就是那只杜鹃想抢你烂尾窝的阴谋。”
      妹妹冷哼道:“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只只?杜鹃自己嬎蛋都要把蛋变成融入那巢主鸟的颜色,啧啧啧,这就是光棍杜鹃啊,装有经验骗鸟都漏洞百出。”
      弟弟也跟着道:“就算你不信我们,你总该听说过咱们这里的杜鹃把那只毛色单调、灰扑扑的杜鹃打了一顿的故事吧。你信不信?那天要是灰褐色的杜鹃多,挨打的就是彩艳的杜鹃了。”
      “醒醒吧舅舅,毛色不随大众是会被排斥的。”
      “醒醒吧大哥,还旷野?没有树你被欺负了躲都躲不掉。”
      “醒醒吧伯伯,你连浆果都分不清,在外边吃虫子吃坏了肚子可怎么办?”
      “醒醒吧舅舅,在森林撞树的人在旷野也一定会迷路。”
      “醒醒吧大哥,单身雌鸟和多情小雌一样罕见,你不懂捉虫喂崽的辛苦,哪会有鸟专门给你捉虫。”
      “醒醒吧伯伯,咱们世代生活在这里总有他的道理。”
      ······醒醒吧麻只······醒醒吧麻只······醒醒吧麻只······醒醒吧麻只······醒醒吧麻只······醒醒吧麻只······
      飞了许久筋疲力尽的一团身躯停歇在灌木丛里,在天旋地转、地动山摇中终于睁开了昏沉的眼皮,它想要展翅,却被在森林中永远会撞上的树木一棍子撞进了裂开的地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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