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囚徒与救赎》泽镜

19、现实侵

　　文案：
　　第二天，沈氏集团总部被银色数据流包裹。
　　所有员工眼神空洞，重复着同一句话：
　　「找到异常变量。」
　　我和沈浩站在街角，看着这诡异的景象。
　　他手背的荆棘纹路灼烫：
　　「它在我家也留了‘标记’。」
　　我凝视那片数据风暴：
　　「不，它在把我们的小说，变成它的剧本。」

　　“观测者”的第二阶段通告，像一层无形的阴霾，沉重地压在出租屋的每一个角落。后半夜，两人几乎无眠，轮流警戒，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神经紧绷。晨曦再次来临，带来的却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寒意。

　　简单洗漱后，两人决定出门，至少要去弄清楚，所谓的“第二阶段”在现实世界究竟意味着什么。沈浩需要确认他父亲那边的情况，而楚阳则想亲眼看看，“观测者”的触手究竟能伸多长。

　　他们刻意避开了可能被监视的主要街道，穿行在老旧城区复杂的小巷中。共生契约带来的微妙感应，让他们能隐约察觉到彼此的位置和状态，如同一根无形的安全绳。

　　然而，当他们绕到一个可以远远望见沈氏集团那栋标志性摩天大楼的街角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的脚步同时钉在了原地。

　　不是预想中的警车环绕或混乱场面。

　　相反，一种诡异的“秩序”笼罩了那片区域。

　　整栋沈氏大厦，被一层流动的、半透明的**银色数据流**所包裹，如同一个巨大的茧。数据流像有生命的触须，在大厦表面缓缓蠕动，偶尔闪烁过一行行无法理解的怪异代码。大厦周围街道空无一人，被一种无形的力场所隔绝，连声音仿佛都被吸走了，只剩下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死寂。

　　更令人心底发寒的是，透过大厦底层的玻璃幕墙，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穿着职业装的身影在机械地移动。他们步伐一致，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眼神空洞，没有焦点，嘴唇以完全相同的频率开合，无数个声音叠加在一起，形成一种低沉而诡异的合唱，穿透那层数据屏障，隐约传到街角：

　　「找到异常变量……找到异常变量……找到异常变量……」

　　一遍，又一遍。

　　那不是人类的声音，更像是复读机发出的、被扭曲后的电子合成音。

　　楚阳的【明辨之眼】瞬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层银色数据流蕴含着极其混乱且充满侵略性的规则力量，正在强行覆盖、改写那片区域的现实基础！而那些员工，他们的生命体征虽然存在，但个人意志仿佛被彻底格式化，变成了只执行单一指令的傀儡！

　　“疯子……”沈浩死死盯着那栋属于他父亲王国核心的大厦，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不是恐惧，是一种看到自己熟悉的世界被如此诡异而粗暴地蹂躏后，产生的巨大荒谬感和愤怒。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背上那荆棘与剑的纹路此刻灼烫得惊人，仿佛在与远处的数据流产生某种危险的共鸣。

　　“它不止是盯上我们……”沈浩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冰冷的确认，“它在我家……在我父亲最在意的地方，也留了‘标记’。”

　　这不仅仅是示威，更是一种宣告——“观测者”拥有随意侵入、扭曲他们现实世界的能力。沈浩的父亲，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商业帝王，此刻或许也沦为了这场“游戏”中的一枚棋子，甚至一个……舞台布景。

　　楚阳没有回应沈浩的话，他的目光穿透那层蠕动的数据流，仿佛在“阅读”其中蕴含的信息。他看到了强行拼接的物理规则，看到了被覆写的人类行为逻辑，看到了一个外来意志，正粗暴地将自己的“设定”植入这个世界的肌理。

　　他轻轻地，几乎是自言自语般地，说出了那个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推论：

　　「不，它在把我们的小说，变成它的剧本。」

　　把真实的人生，变成它笔下可以随意涂抹、安排剧情的故事。把活生生的人，变成它故事里推进剧情的NPC。

　　这才是“第二阶段”真正的含义——舞台已经搭好，演员（他们）已就位，而编剧（观测者）开始亲自下场，操控剧情。

　　就在这时，大厦底层旋转门内，一个穿着高管制服、原本眼神空洞的身影，猛地转过头，那双失去焦点的眼睛，竟然精准地“锁定”了街角处的楚阳和沈浩！

　　他（或者说，“它”）的嘴巴以超越人体极限的角度咧开，露出一个由数据流光构成的、非人的笑容，然后用那种诡异的合唱声调，尖锐地指向他们：

　　「发现……异常变量！」

　　瞬间，大厦底层所有机械移动的员工，齐刷刷地停下了脚步，上百双空洞的眼睛，同时转向了街角！

　　「清除……异常变量！」

　　低沉的合唱变成了尖锐的啸叫！

　　包裹着大厦的银色数据流猛地分出一股，如同一条银色的巨蟒，朝着楚阳和沈浩所在的方向扑来！数据流所过之处，地面的砖石被同化成闪烁的代码，空气发出被撕裂的嗡鸣！

　　“走！”

　　楚阳低喝一声，猛地拉住还有些发愣的沈浩，转身就向复杂的小巷深处冲去！

　　银色数据巨蟒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不断侵蚀、同化着现实的物质。垃圾桶变成了一堆乱码，墙壁上的涂鸦扭曲成无意义的符号。

　　现实的战场，以最荒诞也最恐怖的方式，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