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他又在死缠烂打》柚北

9、第 9 章

　　晚上发脾气的后果就是入睡困难，江方霁拼着一口气，大晚上不睡觉，无实物表演了一场，顺带把武打动作从头至尾理了两遍。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后，江方霁说服自己，如果乔岭给他发消息认错，他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乔岭的傲慢。

　　事与愿违，手机屏幕上空空荡荡，干净得像是塞进洗衣机里漂洗过，就连一条软件推送消息都没有！

　　江方霁闭着眼睛，辗转反侧，怒火如波浪起伏，始终不能成眠。催眠自己堪堪入睡，强劲有力的闹铃宛若一只大手硬生生把他从飘忽的梦里拽出来。

　　江方霁痛苦地捂住头，幽魂似的飘到卫生间洗漱。镜子上倒映出一张森然似鬼魅的脸，皮肤青白没有血色，眼眶下黑眼圈明显。江方霁掬起一捧冷水洗脸，睡眠不足的鬼气冲下一大半，魂也回了大半。

　　既然回魂了，昨夜发生的事不可避免地在他脑海里翻滚，杨旻优、陈乐笛、郑导、滴滴……还有乔岭。

　　江方霁道真是见鬼了，怎么一碰到乔岭他就忍不住要发一下他的坏脾气。

　　手机上陈乐笛发了两条消息，乔岭那里还是空空的，江方霁扒拉一下聊天记录，实在没有什么好发过去的，又退出了。

　　太阳还没出来，天空已经有一片泛着白的淡蓝，空中薄雾层层，呼吸时还带着一点冷意。在雾里行动的人动作缓慢，像是在观看一部慢速播放的默片。

　　江方霁一到，就被指挥着一块儿抬东西，江方霁没吭声，还是去帮忙了。等他回来，制片人和导演站在一起聊天，看到他，对他招招手。

　　江方霁一路小跑过来，郑导有些意外地再打量了他一会儿，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走了，留下制片人和江方霁。

　　这是江方霁第一次和制片人面对面说话，制片人笑着问了最近在剧组里的体验，江方霁都往好了说，制片人又问：“今天拍打戏，你做好准备没有？”

　　江方霁转过头，看向在活动身体的武术指导，如实道：“做好了拍戏的准备，没做好挨打的准备。”

　　制片人一噎，尴尬地笑了一下：“好好拍戏怎么会让你挨打呢。”

　　江方霁笑了笑，制片人叫了武术指导过来，互相介绍了一下，武术指导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满脸憨厚的笑意，看到江方霁的时候，目光一凝。制片人说：“今晚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小江的经纪人订好了位置。”

　　武术指导目光闪了闪。他前天晚上和朋友喝酒，一屋子来聊着聊着，说到了江方霁。浩哥当时拉都拦不住，非说自己受了委屈，吃了江方霁的亏。

　　有人看他心情不好，给他出个损招，说过几天拍打戏，借着戏下狠手，谁也管不到，就说是没控制好力气。

　　这么一来，就给武术指导架起来了，浩哥听了，一撂杯子，嚷着不能让自己的事拉上兄弟们。那几个讲兄弟义气的替他揽下这件事，武术指导也不好翻脸。

　　再说江方霁也就是个小演员，谁在乎他，吃个暗亏也没处伸冤。武术指导也就顺势把这件事答应下来了。

　　今天一看制片人说这句话，无缘无故的干嘛找他吃饭，这不是敬酒端上来了看他吃不吃么。人家都知道这件事了，武术指导可没这么头铁恨到非给江方霁揍一顿才行，笑着对江方霁亲切道：“那怎么好意思，破费了、破费了。”

　　江方霁含着笑，轻声道：“多谢哥几个平时的照顾。”

　　制片人叫他先去准备，武术指导留下来。江方霁走了几步，远远地看制片人和他聊了会儿，又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浩哥，另一个是统筹。

　　三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浩哥有些愤愤不平，忍着气走开了。武术指导左右为难了会儿，往另一边走了。而统筹向他走过来，笑嘻嘻地叮嘱：“小江哥，以后有事跟我说就行。”

　　江方霁微微笑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陈乐笛说她已经到了。没多久，陈乐笛一身黑衣低调地出现在片场，她提着一杯冰咖啡递给江方霁，黑色粗框眼镜下是和江方霁相差不多重的黑眼圈。

　　“今天早上掐着时间给你们制片打了电话，”陈乐笛拆了一颗薄荷糖，往嘴里塞进去，格拉格拉咬碎了，一股清新的薄荷味在空中浮动，她说出来的话是含含糊糊的，“今天我陪你拍完，晚上一起吃顿饭，就当是感谢他们照顾了。你有没有告诉付柏季？”

　　江方霁喝了一口冰咖啡，苦得想吐，调整好表情，才说：“还没有，这种事不用跟师兄说了吧。”

　　陈乐笛点点头：“好，你放心拍。今天我在这里，只要敢动手，我们就去见警察。”

　　江方霁沉默了一会儿，问：“有没有对我的安全更有保障的方法？”

　　陈乐笛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保障不了你的安全，那我白来这一趟了。”

　　她大半夜赶过来，可不是为了看江方霁在她眼皮子底下挨揍的。该打点的都打点了，就看那几个人够不够识相了。

　　过了几场文戏，到打戏时，江方霁转过头去找陈乐笛，陈乐笛对他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江方霁调整呼吸，和他对戏的是主演的武替，武术指导在旁边盯着。江方霁全身紧绷，就在武替挥拳过来之际，他立刻抬手格挡，紧紧拽住武替的手臂。

　　然而这一拳挥过来软绵绵的，没多大劲儿。

　　导演喊了“卡”，站起来斥道：“干什么？还没睡醒吗！”

　　武替也疑惑地看着他，提醒：“小江老师，你得被我抓住。”

　　江方霁忙道歉，余光瞥见陈乐笛压根没看他，低头在玩手机。江方霁有点儿尴尬，武替笑眯眯地说：“没事没事，小江老师不用怕，我收着力气来的。”

　　再拍，江方霁自然多了，武替如他所说，力气都收着，落在江方霁身上并不怎么重。郑导皱着眉，看看江方霁，再看看武替，冷冷地说：“你们是在幼儿园玩过家家吗？”

　　江方霁和武替低头挨训，重拍了几遍。郑导并不很满意，但是一想到早上知道的消息，又不好多说什么。剧组出现负面新闻处理起来也够麻烦的。

　　郑导斟酌了半天，其他人提心吊胆等了半天，听到他说：“再来一条！”

　　中午吃盒饭，陈乐笛给江方霁叫了餐，又给剧组所有工作人员请了奶茶。江方霁坐在陈乐笛的车里愤怒地嚼鸡胸肉：“他们想打我你还请他们喝奶茶！”

　　陈乐笛目光没有从手机上移开：“人情要做到位的嘛。”

　　江方霁不置可否，余光瞥见她在和姚飞景聊天，抓紧时间告状：“姚飞景怎么又带滴滴出去玩？”

　　陈乐笛斜了他一眼：“你还说，现在是滴滴每天打电话给我，让我问姚飞景有没有空陪他去玩。”

　　江方霁猛嚼青菜：“是姚飞景在利诱滴滴！过几天回去我一定要斩断他们这种不正当关系！”

　　“不用过几天，姚飞景明天就要去录制节目了。”陈乐笛犹豫了会儿，才慢慢地说，“乔岭前天来问过我你家住哪里。”

　　江方霁面无表情地把菜咽下去，和陈乐笛对视，一字一顿道：“我昨天和他吵了一架。”

　　陈乐笛有点不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感觉到了自己被背叛：“你们什么时候有联系的？你这是需要向我报备的你知道吗？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会和他死灰复燃、藕断丝连的吗？”

　　江方霁心虚之余还有点儿愤怒，虚张声势道：“哪里死灰复燃、藕断丝连了！就是意外遇见，我和他都没怎么聊天，也没什么关系！”

　　陈乐笛一点儿都不信他，翻了个白眼：“小没良心的，你就是一恋爱脑，看见乔岭摇摇尾巴就扑过去了。”

　　“不可能！”江方霁果断道，但是他说完这句话，便抿嘴沉思，半晌才不甘心地开口，“我又不是他养的狗。”

　　陈乐笛摆弄了一下手机，忽然说：“要是你跟他复合了也行。”

　　江方霁板着脸看她。

　　“哪个组不缺投资人？你只要跟乔岭说一声，在哪个组都能当少爷了。”陈乐笛嗤笑道。

　　江方霁一言不发，陈乐笛看他发闷气，收敛了语气，笑着问：“真生气了？我随便说说的。”

　　“我和他不可能，”江方霁合上饭盒，塞进袋子里，脸上因过于明显的忧愁而显得更加憔悴，“他想要鎏金，就不该选择我。”

　　陈乐笛是第一回听江方霁直接提起这件事，这句话的信息量挺大，陈乐笛半天没动静。江方霁没忍住把头转过去，与陈乐笛的目光对上。

　　“如果他得在鎏金和你中间选一个才行，那你先把他淘汰了吧。”陈乐笛语出惊人。

　　江方霁有些动容。

　　陈乐笛又叹气：“可惜了，还想着能狐假虎威一下。”

　　江方霁的动容收了起来。

　　陈乐笛虽然说安排了请吃饭，但是郑导没拍完戏，谁也不敢走。

　　陈乐笛默默给大家包了夜宵，还没拍完戏，她就走了。江方霁看她载着制片人一块儿走的，有点吃惊，发消息过去问是怎么回事。好久之后陈乐笛才说：“我没告诉过你，这部戏的制片是我朋友吗？”

　　江方霁：“……”

　　陈乐笛让他去狐假虎威找关系，怎么没把这么硬的一个关系塞给他用一下。还让他差点在剧组被揍！

　　翌日，剧组又有人送奶茶和蛋糕。领了奶茶和蛋糕的工作人员对着江方霁热情多了。主演那里爆发出一阵哄笑，男主演说明天轮到他包下午茶，剧组里热热闹闹地喊起来。

　　除了奶茶和蛋糕，江方霁有一份专门的食盒，里面捏了几个精致的小点心。江方霁受宠若惊，心道：难不成陈乐笛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我所以给我点餐了？

　　演员里需要身材管理的比较多，杨旻优拿了一杯咖啡蹭过来，对江方霁轻轻地笑了一下。江方霁对她道谢，杨旻优看人没注意他们，低低地说：“其实是我助理告诉我的。”

　　杨旻优指了指在喜滋滋挑蛋糕的一个胖胖男孩，说：“他和别人吃饭的时候听见了有这么件事，就跟我说了。”

　　江方霁真心实意道：“还是要谢谢你，愿意告诉我。”

　　杨旻优有点不好意思：“你是我师兄嘛。”

　　杨旻优看江方霁呆呆的，就没有再说，只是笑了一下，低着头走开了。江方霁自己查了一下，原来杨旻优和他一个大学毕业，不过何旻阳入学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学校了。

　　手机已经拿出来了，江方霁想起什么，赶紧点进陈乐笛的头像，对着盒子里的点心拍照，发过去。
　　陈乐笛秒回：？

　　陈乐笛：吃这么好？

　　江方霁纳闷：不是你点的？

　　陈乐笛：姐姐看上去很像冤大头吗？点了一天不够还再包一天？

　　江方霁发了一个鞠躬小狗的表情包过去，心情复杂地把乔岭从黑名单里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