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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骆仁甲想要我们拿到那匈奴手里的边防图,匈奴公主想要见我。”
晏霁将窗关上,她转过身,背靠着微凉的窗棂,看向室内唯一的人。
方才的宴席上,他们已在骆仁甲半是拉拢半是胁迫的注视下,应下了这桩交易,用边防图,来换边军急需的粮草。
席间,骆仁甲笑容满面,亲热得如同真正的长辈。先是举杯恭贺裴润佞喜得良人,又将一匣子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推到曼霁面前,口称长辈小小心意。
甚至在骆二甲因不能与曼霁私下谈谈而再次暴怒,险些踹翻案几时,也是骆仁甲哈哈笑着拦下,拍拍儿子的肩膀,轻易化解了冲突。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宾主尽欢,却又处处透着不对劲。
裴润佞淡笑道:“骆叔客气,润佞与内子,多谢厚意。”他抬手,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而右手从始至终紧握着晏霁。
骆仁甲大笑,“好!爽快!君子当成人之美!”
他起身跨过面前摆满珍馐的长桌,亲自走向裴润佞面前,拿过酒壶,为他再次斟满,“来,再饮此杯!”
裴润佞一顿,在骆仁甲似是而非的眼神中,仰头喝下。
直到回到骆仁甲为他们安排的卧房,曼霁才明白那句“君子成人之美”是什么意思。
领路的侍女抿着嘴,带着一丝了然的浅笑,推开了一扇比原先那间宽敞近倍的门扉。
屋内景象映入眼帘的瞬间,曼霁脚步一顿。
骆仁甲派人将隔壁的屋子收拾了出来,打通合并,成了眼前这间新房。
方才宴席上的喧闹与烟酒气被彻底隔绝在外。屋内暖意融融,地下火龙烧得正旺,烘得人脸颊微热。
入眼最醒目的,是一张极为宽敞的红木床,朱漆描金,帐幔低垂。
床上铺着绣满百子千孙图案的锦被,两枕皆是并蒂莲花枕,正紧紧挨在一处。
这还不算完,红木桌上,甚至应景地摆了几样寓意早生贵子的干果。
一切陈设,无不指向一个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暗示:洞房花烛。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甜香,似檀非檀,混着浓厚的酒气,是从桌上那未合盖的合卺酒壶中飘出,又像是身后的裴润佞传来。
晏霁莫名觉得心慌,方才关于匈奴公主的话语尚未得到裴润佞的回应,男人身上的酒气便再次飘进她的鼻腔,面上涌现出红晕,晏霁咳了咳嗓子,“你说,那匈奴公主会不会主动来……”
砰!
一声沉闷的轻响,不是撞击,而是晏霁的后背突然抵上一具宽厚结实,温度惊人的□□,隔着彼此不算厚重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具躯体紧绷的肌肉线条,以及其下蓬勃而紊乱的心跳。
紧接着,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灼人的热度撑在她脖颈两侧的窗板上,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垂,一下又一下,一声又一声。
晏霁抖了抖,密密麻麻的痒意窜上心头。
“裴润佞?”她轻轻叫道。
“嗯……”裴润佞发出低低声响,从上到下瞧,晏霁整个人都被裴润佞包围,他就像只冬日里的野狼,将捡到的狼崽圈进自己的大尾巴里取暖,狼崽动弹不得。
而实际上,他隔着一个腕骨宽度,并未直接触碰晏霁,只是保持这个姿势,不断喷发沉重的呼吸,滚烫地包裹住晏霁。
屋内烛火噼啪轻爆了一声,随即燃烧的更加热烈,这昏黄的灯火透过层层叠叠的柔软床幔,落在两人之间逼仄的空间。
空气仿佛凝固了,又被某种无形的热度蒸得稀薄。
“那杯酒里,下药了么?”只是一瞬,晏霁便明白了裴润佞的反常。
“嗯。”裴润佞的声音变得具体而黏腻,丝丝缕缕缠上晏霁乱成一片的大脑,随着每一次无声的动作,侵入肺腑。
“我帮你叫——”曼霁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寻求外援,话却卡在喉咙里,戛然而止。
裴润佞替她挡下了骆二甲的纠缠对峙,表现得无可指摘。可骆仁甲那只老狐狸,显然看出了什么。
你说你们二人是夫妻,好,那我便给你下药,看看你这夫妻是如何恩爱。
这根本不是什么成人之美,这是一场恶意的验证,一场将他们二人彻底绑上戏台,逼其假戏真做的阳谋!
“你还能坚持多久?我把你打晕有用吗?”晏霁抬手撑住裴润佞的胸膛,将二人的距离拉开。
裴润佞听后竟低低笑出声,沉重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再次拂过晏霁的眉心,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
“笑什么。”晏霁有些恼了,男人的笑像就像春夜里细细的雨丝落在她的皮肤上,看不见,却陡然生出一丝痒意。
“我笑你真可爱。”裴润佞依旧维持着那个将晏霁整个人包住的动作,虽未进一步,可曼霁能清晰地看见他喉结处细微的滚动。
他垂眸看她,眸色比窗外夜色更深,里面跳动着被强行压制的火星。
他忽的开口,声音低哑:“帮我一次吧,晏大小姐。”
晏霁错愕抬头,同裴润佞静静对视。
她咬牙道:“打晕有什么不好?”
裴润佞的呼吸加重,“这药是骆城的特色,除非泻火,否则睁眼还是原样。”
晏霁自己的呼吸不知何时也变得轻浅而急促,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吸气,似乎都能吸入更多属于裴润佞的气息。
她慢慢挤出一句话:“你我只是盟友,怎能如此逾矩!”
裴润佞的额间流出几粒汗珠,闻言竟有些怔愣,半响,他失笑开口:“你想哪去了。”
他卸下腰间一条长带,晏霁立马捂住了双眼,却被裴润佞轻轻拉开双手。
“自给自足乃是无奈之举,你我盟友,我怎会对你动手动脚?”
“只求晏小姐一件事,本王要脸,别听别看。”
他抖着手,极力克制身上汹/涌的欲望,将黑色长带捂住晏霁迷茫的双眼。
“得罪了。”他轻声道。
晏霁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她忽然感受到肩膀被握住,离开了那个狭小的空间,酒气渐渐淡去,独属于裴润佞的气味再次涌出,床边吱丫一声,晏霁坐在了软垫上。
远处似乎传来了衣物摩挲的窸窣声,那动静很轻,是守夜的侍女在廊下经过,还是夜风拂动了窗外的枯枝。
那声响遥远得不真切,反而将这床帏内的寂静衬托得愈发不同。
一声极其压抑的呼吸声响起,仿佛成了这方寸天地间唯一的韵律。晏霁明白自己没法再找理由了,哪有那些莫名的动静,是裴润佞。
视觉被彻底剥夺后,其余感官便如同挣脱了束缚,晏霁的五感都在发烫,她绷紧了脊背,指尖无意识地陷进身下软垫的绸面里。
就在这时,一只滚烫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和难以抑制的颤抖,猛地从旁侧探来,准确无误地覆上了她紧攥成拳的手背。
晏霁浑身剧震,几乎是下意识就要抽回。可裴润佞握得那样紧,掌心灼热的温度几乎要烫伤她的皮肤。
他的指尖因为极力克制而微微痉挛,却固执地包裹住晏霁的手,将她紧握的拳头缓缓扳开。
他的手指汗湿而滚烫,一根一根穿过了她的指缝。
这是一个完全超出别听别看约定的动作。
晏霁的呼吸骤然停滞,黑暗中,所有感官都疯狂地涌向那唯一接触的点。
裴润佞的小指轻轻摩挲过她柔嫩的手心,像是挑逗,带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痒意与战栗。
可他又握得那样用力,指节与晏霁紧密相扣,仿佛要将某种无处宣泄的澎湃热力,通过这十指交缠传递。
晏霁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脉搏的狂跳,一下下撞击着她的指骨,那频率快得惊人。
然而他并未做更过分的举动,只是这样握着,捏着。
时而用力收紧,仿佛要将她的手骨揉进自己掌心;时而又稍稍放松,指腹无意识描摹她手背的骨节。
时间在黑暗中流淌,不知过了多久,那紧握的力道终于缓缓松懈。
裴润佞滚烫的指尖最后在手晏霁背上轻轻一按,带着一种微弱的留恋,随即彻底松开了。
残留的触感和温度,却久久烙印在晏霁的皮肤上,挥之不去。
她红着脸,轻轻将手放在胸膛上,那传来自己如擂鼓般再也无法掩饰的心跳。
“谢谢。”她听见裴润佞这么说。
·
两年前,也是一个冬天。
京城迸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不是飘下来,而是从那广阔无垠的天穹深处,一下又一下,带着沉甸甸的实体感,狠狠砸落。
晏霁就是在这场大雪里苏醒。
那时的她还没有系统,周围也尚无一人,蜷缩在院角的一棵树下,身下垫着墨狐大氅。
“小姐!”晏霁听到有人声,她费力睁开半阖的眼,望着空茫茫的落雪天,瞳孔里倒映不出任何东西。
雪花落在她弯曲的睫毛上,竟不融化,一点点堆积。而她,跌跌撞撞的从白雪堆积的庭院爬起。
有一个身着侍女服饰的人往她身上披了一件大衣,又将她整个人拢紧,担忧道:“小姐,今日国公爷那些话,您只当风吹过耳便罢,千万别往心里去。”
“二、二小姐她兴许不是存心害您挨罚,只是年纪小,性子又娇,说话没个轻重。”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地将衣襟的系带打了个结实又容易解开的结。
担心?晏霁空洞的眼神慢慢的转了起来,她望向那个侍女,疑问道:“小姐?二小姐?”
“这是谁??”
那侍女闻言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慌忙上前,碰了碰曼霁额头,“小姐,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吓冬雨!国公爷今夜就在府上,您就安生些吧,别再惹他动怒了!”
雪还在下,天地仿佛都成了一片空白,时间也被拉长。
晏霁突然生出一丝无助,脸色霎时惨白。
冬雨这个名字?不是她看的那本虐文小说里的女主丫鬟吗?
她仔细回想,脑中闪过迅速奔驰而来的车。
满地的鲜血,疼痛不堪的躯体,和咽气时那份不甘,晏霁回忆起,仍旧发颤。
没有人能活下来,那她……是没死吗?
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肤若凝脂,这不是她的手。晏霁的视线僵硬地上移,一袭质地精良的红衣穿着于身,金线绣成的繁复花朵在白雪下别样显眼。
再抬头,四周是巍峨高耸的朱红宫墙,她的嗓子变紧,不可置信道:“冬雨,这是哪年。”
侍女不明所以,仍道:“春历二十七年。”
冬雨的回答敲碎了晏霁所有的庆幸,她意识到自己穿越了。
开什么玩笑?
她不愿意相信,挥开冬雨试图搀扶她的手,推开小院厚重的门,排排的侍卫拦住她。
“大小姐?”“大小姐怎么了?”“小姐,外头雪大,请回院。”
纷杂的声音涌来,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困住,晏霁从始至终没有回头,她提高音量丟下一句,“别跟着我!”
所有的感官都直视于前方那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漫天飞舞的雪片粘在她身上,红色的身影很快被层层叠叠的纯白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一座荒废庙宇呈现在她眼前。
庙墙的阴影吞没了她,她躲在这里冷静,喧嚣的风雪声将她的啜泣掩埋,忽然,一声极低的呻/吟打断了她。
庙宇后墙一处陡峭山岩的夹角,被早已枯死灌木遮掩成一个天然的凹陷。
大雪覆盖了整个表面,若非她听到这细微的声响,绝难发现。
她走过去,徒手扒开冻得硬脆的枯藤。冰冷的断枝和积雪灌进袖口,激得皮肤起栗。
一个浑身血迹的男人倒在地上,他的五官特别平,比所谓的大众脸还要大众脸,是放在一排人里,根本看不出来,转眼就会忘的类型。
格格不入的是那男人的身形,即便蜷缩在嶙峋石块的阴影里,依旧透出一种修长而精悍的轮廓。
肩背的线条在湿透的布料下紧绷,蕴藏着属于雄兽的力量感。
曼霁的目光有一瞬的飘忽。
一个荒谬的念头窜过脑海:如果忽略这冰冷石洞里濒死的呼吸,单凭这具身躯,在现代,大约也能轻易吸引许多目光吧。
这思绪让自己都有些想笑,愣神之际,她的大脑忽然断断续续出现一句话:完成剧情,方可回家。
她顿了顿,弯腰钻了进去。
别举报我啊……没亲嘴没拥抱!没有下半身接触!!只是牵手而已!!修崩溃了……[爆哭]忙忙忙忙六级+期末周啊啊啊啊,码完回来发现掉了两个收藏,心碎[心碎]我不会跑路的,,不要离开我[心碎][心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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