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谎言中诞生》旦逸

9、第九章

　　“组长，在这待着等楚晏天他们回来。”小雩在闻长醉身上拍下一张符纸，然后向着刚刚他推开的人走去。
　　刚刚他们的动静很大，但到现在都没有人围观他们，而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音响里放出来的歌越来越响亮，甚至是有些嘈杂。站在台上表演的女孩们不停的舞动着身躯，蓝绿色的披帛随着舞姿翩翩起舞，在灯光下倒是有几分波光粼粼的感觉，其中最为显眼的还是黎照手中的鎏金红绸。
　　闻长醉猛的睁大双眼，他刚刚与黎照对视了，就那两秒的瞬间，他看见黎照的脸变了，变成了黎晨的模样！
　　“咚——”
　　乐曲来到最高昂的部分，一声声鼓响将R中的氛围推上最高潮。
　　闻长醉心里一凉，顾不得小雩前边跟他说的那些话，扭头就跑去找离开不久的小雩。

　　而此时，正在舞台后边的楚晏天和“江泽君”则是被迫进入了玉环镜映射出来的私人空间。
　　由玉环镜和龙纹背板构建而成的迷宫，江泽君将手放在镜子上，垂眸：“这是在哪？”
　　楚晏天四处打量着：“私人空间，你也可以理解为是一个结界。”
　　“我们不是在后台吗，怎么会进到这个地方？”“江泽君”明知故问，脆弱的模样看着倒还真想那么一回事。
　　“之前不是在背板后面发现了一枚党徽吗，估计就是那时被记住了。”楚晏天表情有些凝重，但是表现出了一副可靠的样子，“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出去。”语毕，她翻手变出一支通体发白的长剑，握着剑柄就把面前的镜子尽数打破。
　　“江先生跟紧，要是落单了就又要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楚晏天贴心建议，一个挽花便将“江泽君”脚边的小鬼斩了。
　　“江泽君”诧异看着脚边，然后马上跟上楚晏天步伐。他有些担忧：“这样是不是有点打草惊蛇，要是这些东西全都引过来怎么办？”
　　楚晏天一边敲镜子一边低声哼哼道：“怎么办？那就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一双，就怕它们不来不然到时候还得一个一个去找。”
　　“是黎晨干的吗？”“江泽君”小心的观察的四周。
　　楚晏天专心攻击着面前的镜子：“也许吧。”
　　两人话语间，周遭响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楚晏天和“江泽君”对视一眼，眼神交流几句后继续互飙演技。
　　“江泽君”皱起眉头，不悦道：“这个黎晨到底要干什么，前面先是缠上了我和修哲，现在被抓了也不知悔改，现在还要干出这种事。”
　　楚晏天冷哼一声：“祸害遗千年。”
　　“这次逮到他，千万不能放过他。”江泽君手在空中比划着，看上去真的不爽极了。
　　“不可以……”
　　“不是的……”
　　“不是他……”
　　在最后一面镜子被打碎后，逐渐安静下来的空间里开始响起不同频率的女声，或是尖叫或是啜泣或是叹息，但是不难听出这是同一个人的声音。
　　“为什么不可以，他一直游荡在学校里，还附身在无辜的人身上，这是他应得的惩罚！”楚晏天眯起眼睛，环顾着四周，试图抓出声音的主人。
　　但是，周围只有镜子的残骸，她连一个鬼影都看不见。
　　莫非……
　　“江泽君”和楚晏天福至心灵，一同走到最近的镜子残骸处。那块镜子只剩下半部分，楚晏天一脚踹翻它，然后从镜中传来了一阵凄惨的叫声。楚晏天咧起嘴角：“找到了。”
　　“说吧，在这里鬼哭狼嚎点什么。”楚晏天蹲在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闻长醉看了绝对会害怕的笑容。
　　等了一会，楚晏天已然没有了耐心，她伸手拍了拍镜面：“前面叫的那么欢，现在来问了又不说，再挑战我耐心看看呢。”
　　“江泽君”拍了拍楚晏天：“估计就是来迷惑我们的，电视剧上都是这样演的，故意吸引注意力，然后来个背刺。现在还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好吧好吧，亏我难得想当个有耐心的好人，算了耐心还是留给人吧。”说罢楚晏天便站了起来，提着长剑对着那半块镜子，
　　就在长剑要接触镜子的瞬间，一道白色的鬼影从镜子里冒出，如烟一般的鬼魅绕着长剑浮于上空将真正的面貌显现在两人面前。
　　“竟然真的有东西，你在里面就早点出来啊，知不知道刚刚让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很尴尬！”楚晏天收起长剑，脸上也是多出了几分怒意。
　　鬼影紧握着双手，看上去无措又紧张。
　　“江泽君”看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愿，便主动开口道：“刚刚让你说你不说，现在我们要走了又要冒出来，你是想为你的同伙拖延时间吗？”
　　“不是的……”女鬼弱弱的回应。
　　楚晏天看着她胆怯的模样自觉的放低了些声音：“都出来挡路了还说不是，小姐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演技很烂。”
　　女鬼连连摆手：“我真的没有，黎晨他是无辜的！”
　　楚晏天挑眉：“你说无辜就无辜，那我还说他有罪呢，他是不是就有罪了。”
　　“这些都是校长的计划！”女鬼着急的说，“现在的校长不是人！”
　　“看出来了。”楚晏天当然道。
　　女鬼哪里会想到楚晏天会这么说，猛的一下宕机了：“不是的，他真的不是人！但是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他在好几百年前就一直待在R中这个位置，然后在R中第一百年校庆的时候他就顶上了校长的位置，并以此身份敛了很多财。”
　　“你怎么知道的？”江泽君怀疑的看着女鬼。
　　“我看到的！”女鬼凑到“江泽君”跟前，“黎晨发现了校长的秘密，校长就操控他让他从楼上跳下来，然后又取走了他的灵魂。”
　　“你也是吗。”“江泽君”问。
　　“那当然。”女鬼极其肯定。
　　楚晏天挑眉，抬起手肘捅了捅“江泽君”。
　　“江泽君”没什么表情，只是抬手示意女鬼继续讲。
　　“总之校长绝非善类，在这四百年校庆里他害死了很多人，黎晨和我仅仅只是其中的一员。”女鬼十分激动的说，“黎晨不是坏蛋，那些坏事都是校长指使的！”
　　“这样的，还真是谢谢你的提醒了。那作为报答，我们可以将你带出去，等到了地府你就能转世投胎开始新的人生了。”楚晏天冲着空间边缘扬了扬下巴。
　　女鬼摇头，脸上满是落寞：“这…还是算了，我已经出不去了，我在这个地方待的太久，根本无法与空间分离。”
　　“江泽君”轻咳了一声，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楚晏天则是面不改色：“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呢。”
　　“唰——”
　　女鬼睁大眼，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被楚晏天甩出来的白色鞭子掀倒在地。楚晏天甩出两张符贴到女鬼身上，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鬼：“你知道你刚刚是在谁面前胡说八道吗。”
　　女鬼惊恐的想爬开，就刚刚那一下她就明白她打不过这个高大的女人，但是现在她想爬都爬不爬不走。
　　只能乖乖的被楚晏天收入囊中。

　　-

　　当楚晏天和江泽君从私人空间里出来时，小雩和闻长醉已经被送去了急诊。
　　“怎么搞成这样了？”楚晏天看着坐在椅子上头顶绷带的小雩。
　　还不等小雩说话，顶着一个黑眼圈的闻长醉就冒到了楚晏天面前开始解释：“都是我不好，刚刚小雩让我在原地等着你们，但是我突然发现在有东西向着小雩飞去，一下心急就直接跑去找他了。”
　　“所以你是被那东西打的？”楚晏天看着他脸上的淤青啧啧摇头，下手真狠。
　　小雩有些心虚的撇开目光：“是我打的。”
　　楚晏天有些无语：“我们在私人空间乱杀，你们在外边嘎嘎是吧。”
　　小雩耸肩，十分无奈道：“那时组长的气息跟那些东西混在了一起，一下没分出来，上手就打了。”
　　“那些东西？”楚晏天挑眉。
　　“魂魄和玉环镜。”小雩皱起眉头，“《王母宴瑶池》跳到一半时有人被附身来抓组长，我本来是想抓回来问问的，但是没想到……”
　　抓到了闻长醉本人。
　　楚晏天摩挲着下巴：“果然，玉环镜就是在黎照身上。现在镜面和镜身分离，要是我们想要将它完整的拿走，得让黎照把玉环镜面拿出来。”
　　闻长醉举手说出自己的发现：“但是表演的时候背板也只是动了一下，并没有脱离出来。”
　　“因为背板本身就是一个私人空间，在没打破空间前，它最大的异相就是动一动而已。”楚晏天解释，“当然组长你放心，在你跟江影雩互殴的时候，我跟江泽君已经把那个私人空间打破了，同时呢也有一些另外的收获。”
　　“回人协会后跟白蔹逸大王一起说。”小雩站起来，结果没站稳又坐了下去。
　　闻长醉担心的看着小雩：“又头晕了吗，要不要再让医生看看？”
　　楚晏天按住闻长醉，肩膀上的力道像是要告诉他别担心：“他没事，本体还没陷入彻底的沉睡，分身之间的联结还没有那么紧密，受伤后没有办法恢复的那么快。”
　　“不用太担心，只是晕了一下。”江影雩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楚晏天看了一眼他戴在左手上的戒指，发出友好信号：“求我，我就背你回去。”
　　闻长醉眨了眨眼，刚要说要不我来时，小雩马上开口：“求你。”
　　楚晏天行动力极强，在小雩说完后马上将人抓起来背在背上。
　　她动作很干脆，闻长醉甚至怀疑要是他也像小雩这样，下一秒被提起来的就是他。
　　“组长走了。”楚晏天招呼着愣神的闻长醉。闻长醉跟上楚晏天的脚步，走出了医院。
　　“要打车回去吗？”闻长醉看了眼时间，校庆的排练一直持续到凌晨，再加上在医院里待着的时间，现在已经快到凌晨两点了。
　　无公交无地铁，叫两个滴滴应该还是可以的。但是，楚晏天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只见她立起手腕，并指如剑，向着空中晃了两下：“组长你会骑马吗？”
　　“啊？……woc！”在闻长醉疑惑时，两匹黑色的马乘着夜色，从虚空之上出现。
　　闻长醉躲到楚晏天身后，抓着江影雩的衣服：“不是…这对吗？市区内骑马好想是要被罚款的吧。”
　　“都几点了，人家交警不用休息吗？”楚晏天晃了晃身后的小雩，在发现后边的人睡着后不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才几步路，这就睡着了？直接变回戒指行不行。
　　“怎么了吗？”闻长醉见楚晏天没有继续说话，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楚晏天叹了口气：“可能要不怎么体面的回去了。”
　　“啊？”现在还在疑问的闻长醉在下一秒眼泪就被风吹了出来。
　　堪称是零帧起手的上马加奔跑速度，坐在最前面的闻长醉直面着劲风，被风刺激出来的生理盐水刚冒出来就被卷到了身后。
　　不是啊，为什么马也能跑出摩托车的速度啊！这对吗……
　　坐在最后面的楚晏天夹紧马腹，白色的长鞭还在不停的抽打着黑马的大腿侧边。
　　“你不要再打了！！！”闻长醉听着鞭子的声音只觉得一阵心惊，不要再打了，他真的很害怕，照顾一下他这个才刚成年的高中生可以吗！
　　但是由于黑马跑的太快，楚晏天根本听不清闻长醉在说什么，等到了人协会大门后她才发现他们的小组长快要被吓死了。
　　闻长醉最后是被楚晏天抱着下马的，原因无他，腿抖的太厉害根本站不住。
　　上一次这么丢脸还是小学时周预没空接他，被迫坐上喻清的机车然后被吓哭。
　　被拖进人协会的闻长醉欲哭无泪，原来不体面的只有他。
　　“2点整，欢迎楚晏天小姐，江影雩先生，闻长醉组长来上班。”
　　听到机械女声响起，坐在前台昏昏欲睡的白蔹瞬间精神了不少。
　　楚晏天把睡着的江影雩扔给站在白蔹身边的那个江影雩：“走吧去会议室。”
　　闻长醉本想说自己走的，可还没开口就被楚晏天拖进了会议室还被按在主位上。
　　“这对吗？”闻长醉直面着众人的目光。
　　坐在右手边的楚晏天点头：“你现在可是组长，是在场职位最高的。”
　　白蔹应和：“是啊组长。”
　　闻长醉眨了眨眼，争取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呆愣：“那…好吧，呃那就开始开会！”
　　楚晏天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锦囊：“这是从背板后面的私人空间里抓回来的，等下让检验科的查一下，应该也是R中的学生。”
　　“还有里面那个鬼说校长不是人，还说他害死了很多R中学生并且用玉环镜囚禁了他们的魂魄，这件事我们得一起处理。”楚晏天摸下巴。
　　白蔹把锦囊拿到自己手上，看了一会她了然：“竟然是只伥鬼。”
　　闻长醉好奇：“什么伥鬼？”
　　白蔹晃了晃锦囊：“为虎作伥的伥鬼，之前简言会长遇到过一只被人杀害然后帮助别人杀人的鬼，现在这个锦囊里发出的味道，跟当时的那个简直如出一辙。”
　　虽然他们一直都是这样说辨别气息，但是真的有点超出闻长醉认知了，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只能闻到味道。现在还要作决策，他有些无助的挠头，他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说什么。
　　坐在白蔹身边，小江举手：“组长，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闻长醉点头。
　　“前面我跟白蔹留下来整理了目前的所有的涉案人员资源，然后我们发现黎照和黎晨之间有些奇怪的联系。”小江把两张整理出来的资料卡递给闻长醉。
　　闻长醉只看了一眼就摆手道：“你直接说吧，看不懂思密达。”
　　小江没有收回资料卡，重新坐了回去：“黎照和黎晨之间没有任何亲缘关系，但是他们两个命格十分的相似，在结合黎照样貌的变化程度，合理怀疑是黎晨使用了换魂术。”
　　“换魂术是一种夺舍禁术，比普通的夺舍术成功率高，起效时间也十分的长。”楚晏天替小江解释着，“越是相似的命格，就越容易互换。”
　　“那换完之后原主人的灵魂呢？”闻长醉感觉自己有点冒冷汗了。
　　“好一点变成孤魂野鬼，最坏就是魂飞魄散，跟与天地共寿。”白蔹压低声音。
　　“那、那现在去救黎照还来的及吗？”虽然闻长醉跟黎照不熟，但他真的不想再有人死掉。
　　白蔹安慰道：“组长你也别太担心，按照还魂术的时长来看，现在应该只是中期。而且黎晨现在主要倚靠的法宝是玉环镜，只要我们把玉环镜收了，黎照就不会有事。”
　　“现在去找黎照拿玉环镜可以吗？”闻长醉发问。
　　楚晏天掐了一把闻长醉的脸，有些好笑道：“不怕黎晨对你上下其手了？”
　　闻长醉拍开楚晏天的手：“在救人面前怎能被自己的情绪左右，等下，是不是有点不对。”
　　楚晏天双手抱臂：“什么不对？”
　　“黎晨和校长用的法器都是玉环镜？”闻长醉不解，他可不能认为这两人都能够大方的让别人与自己共享这么厉害的法器。
　　刚发出疑问，闻长醉突然就想通了：“诶我懂了，是不是因为玉环镜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