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长夜将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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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迷了多久？”
病床上，一位身形壮阔的男人看着窗外沉声开口，语气难掩虚弱。
站在病床旁翻看着病历的医生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三个月。”
“这样啊……我错过了秋天。”男人不在意地笑笑，又说：“白砚？我记得你，那个选了信息素学的beta。挺意外的，你居然在这里工作。”
“毕竟江总不是你，他很大度。”白砚记录着仪器上的数值，语气波澜不惊，“你会后悔没有告诉他吗？许容晏，哦不……现在应该尊称您为许少将了。”
白砚自然知道许容晏口中的意外不是指作为beta的他却选择了信息素学，而是指在八年前，他因嫉恨江眇而发布的匿名贴。
“你能进来，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因私人恩怨放弃你这个可用之才。”许容晏起身，缓缓踱步到落地窗边，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周身镀上了层金色的光辉。似乎他身上穿的不是病号服，而是在战场中光芒万丈的军服。
感受着久违的阳光，他慵懒地眯起眼睛，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待分析报告出来，符合出院标准，就能办手续出院。”白砚公事公办地回复，退出了病房。
待白砚走后，许容晏晒了好一会太阳才悠然转身，拿起床头自他苏醒就嗡嗡响个不停的终端，逐个回复。
白砚通过终端上传了许容晏的各项身体数据，而后径直回到了办公室。
推开门，毫不意外地看到江眇正坐在他的位置上转着笔，浏览着桌子上的报告。
“他醒来了。”白砚关上门，倒了一杯水给江眇。
江眇轻轻“嗯”了一声，以示自己知道，也不问白砚口中的他是谁，只是头也不抬继续看着那份报告。
白砚无奈地看着江眇，每当他在商场上感到压力，就会来到江氏生物医学中心随机检阅研究人员们所做的研发项目，搞得人心惶惶，像上学期被老师抽查作业一样可怕。
即使他对自己正在研发的项目很自信，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
不过转念一想，江眇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来检阅他的研发成果，而是让他去检查许容晏的身体。平常的医生就能做的事，江眇既然杀鸡用牛刀地让他去做，就不会在项目上过多为难他。
江眇在近些年来愈发难以捉摸，本就话少，现在更是惜字如金。白砚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自以为对人性摸得通透，但此时竟也捉摸不出江眇的意图。
报告被翻到最后一页，江眇推了推眼镜，抿了一口白砚递过来的水，才不疾不徐地开口：“你觉得怎么样？”
是问项目，还是问许容晏？白砚觉得自己简直是遭受着无妄之灾，正做着实验就被江眇派去记录许容晏的身体数据，现在又查着他的报告问他一个不明所以的问题。
他叹了口气，模棱两可地回复：“还可以。”
但他终究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江眇透过镜片瞥了他一眼，将那沓报告在白砚眼前轻晃，回道：“我挺忙的，而且没必要。”
说着，江眇直起身，将报告塞到白砚怀里，越过他出了房间，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评价：“你的想法很好，能有效降低在信息素检查中患者的痛苦，接下来的研发方向是降本增效，否则江氏的其他股东也不会允许这个项目落地。”
离开了白砚的办公室，江眇走到许容晏所在的楼层，透过走廊的窗户往里望去，却只看到了空荡荡的病床。
很符合军人的作风，拿到分析报告后就马不停蹄地出院了，效率极高。
算了，已经错过了好久，不差这一次。
次日夜，海际酒店顶层宴会厅
厅里的装饰依旧透露出奢靡的气息，物品都维护得很好，丝毫看不出是一家经营了几十年的酒店。
场内灯光柔和，台下宾朋满座，台上的主持人挂着庄重而热情的笑容庆贺着联邦最年轻有为的少将荣归故里，担任联邦军部与海城政界的连接枢纽，作为中央官员加强对海城的管理。
“你果然成了名将。”黑发Alpha笑着给许容晏敬了杯酒，感慨道：“我在主城等了你两年，却始终等不到你，一打听当年的冠军竟然放弃了保送名额，不知所踪。”
“后来再听到关于你的消息，你已经在边境战区里取得了斐然的成就。那时候我就在想你肯定不止于此，以你的能力能得到更高的荣耀。”
“聂禾。”许容晏打量着面前这张与记忆里略有出入的脸，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八年未见，他的棱角更加分明，带着独属于Alpha的侵略性，嘴角依旧挂着笑，却不如以往那般笑得明媚。
“好久没听到有人在这种场合这么称呼我了，他们不是称呼我为小张执政官，就是张副。你应该知道吧？我现在叫张聂禾。他不会在我身上耗费太多心思，直接在我爸给我取的名字上戴了他的姓。”张聂禾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像在海城一中时那样拉着许容晏的手走向阳台。
“他注销了你的终端，我们没人能联系上你。”许容晏与聂禾的终端相碰，加上了好友。
“我也想和你们联系呀，但是他直接把我的身份信息注销了。你知道的，终端与身份信息绑定，相当于以前的我彻底消失在世界上了。”聂禾无奈耸肩，转头打量着许容晏，惊奇道：“奇怪，被迫分化成Alpha后我又长高了，但现在看你怎么长得比我还多？”
聂禾踮起脚比划着他们的高差，喃喃道：“奇怪，以前只差小半个头，现在怎么直接差半个头了？”
“在那边运动量大，联邦对我们很好，会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状况定制营养餐。”许容晏答道，转头看着底下的闪耀着璀璨灯火的城市夜景。
“那不就和眇眇以前吃的一样？不对，肯定没有眇眇吃得好。不仅吃得比他差，还吃了好几年，真是辛苦你了。”聂禾撑着下巴，又问：“说起这个，你和眇眇……？”
未尽的话语里带着探究，许容晏不知应该做何回答，虽苏醒在江家的医院，但他们没有相见。
算起来也是自己伤害了他，却不辞而别。
因那场爆炸，江眇的人生被蹉跎了整整一年，从昏迷苏醒后就把他拉黑了，自然不可能主动来探望他。
他垂眸道：“没联系了。”
“这样啊……那也没关系，还好今天是政界的宴会，没有邀请海城商界的人来，不然就尴尬了。”
“人要往前看，世界上那么多omega你总会遇到更喜欢的。”
见许容晏这幅失魂落魄的神情，张聂禾只能安慰，见惯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他不知道两人之间缠绵悱恻的过往，只当两人是在少年时情窦初开，谈了场情投意合的恋爱，再因为某些原因分开，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能只是军中生活太寂寞，也见不到其他的omega，所以才让这失恋的情绪维持了七年。
于是他适时转移了话题，“你这次回来不走了吧？我听会议上说你无限期休假，真好啊年纪轻轻就退休了。”
许容晏古怪地瞥了他一眼，似乎不敢置信都做到副执政官了他依旧没有做会议纪要的习惯，“没有退休，休养期间联邦给我安了个官职。”
“那倒是得好好养养身体，你看你这的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文职，苍白得好似没见过阳光的吸血鬼，哪有少将的感觉。”张聂禾顿了一下，咬咬牙，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
“你为了升衔命都不要了吗？那战役记录我看得心惊胆战，我可不想多年不见，再见面就看到你的骨灰被捧回来风光大葬。说起来你住院我也去了好几次，偏偏昨天我被叫去开会你就醒了，真不凑巧。”
“没办法，拿不到军衔就掌握不了权，腾跃近几年的发展你也清楚。从我大伯策划那场绑架把我家弄得家破人亡，把我挤兑走后，自己又没本事撑起腾跃。”想到许柏川的所作所为，许容晏难免怨恨。
许柏川太自负，以为将他炸死，再设计许柏舟出车祸，许芸为了腾跃的未来肯定不会追究。但没想到他不仅活了下来及时和许芸联络，害得他做事不干净被许芸抓住了把柄，给了笔钱让许柏川一家离开海城。
他能理解许芸，许柏川毕竟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在腾跃还未成立之前就出生了，自然感情深厚，许柏舟出事已成定局，再追究人也回不来，还伤了家庭和睦。
他也怨恨许芸，轻描淡写地放许柏川离开，又借着许柏舟和何知意在同一天去世的事宣传了一波他们的情深如许，同生共死，为腾跃做了宣传。
在他进联邦军校的第三年，许芸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又临时变卦叫许柏川回来接手，从而加速了腾跃的衰败。
闻言，张聂禾无奈摊手：“好吧，这是你的选择。现在战事不吃紧，你也一时半会回不去，没什么大危险。都二十五六岁，到了该成家的年纪，就安心在海城待个三年五载，娶个漂亮的小omega，生几个大胖小子，闺女也行，为联邦多留下优质基因。到时候我要当孩子的干爹。”
许容晏神色莫测地瞥了他一眼，笑道：“行啊，要是我有孩子了，你肯定是干爹。不过你也二十五六，也不像我在战区，怎么没找个伴？虽说你和双木成不了了，但应该也不妨碍你找其他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长夜将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