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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于梦开始的地方 ...

  •   [我想,命运的第二次转折从那个带着小孩的男人来到村子建起学堂开始。]

      文具和一大摞笔记本被一起搬进教室传递到每张桌子上,浓烈得令人心醉的纸香就霸道地在鼻腔张牙舞爪,如果将脸埋进书页间仔细嗅闻还能感受到碾碎竹枝散发的清新明亮的香气;被切成小份的墨条头在砚台画圈研磨的时候,墨汁独特的香气也如同黑色的墨粉融化在水里一样氤氲在空气中。
      碳条闻起来不如书本和墨水特别,不用东西小心包好的话就会弄的一手黑,但是很便宜!也特别方便!

      也许世界上不能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存在吧,新学堂的一切都太好了所以要用一个讨厌的后桌中和一下——那个和老师一起来村子的发型像白色鸟窝的乱蓬蓬天然卷!
      明明松阳老师上课的时候说了要怎么用笔,小心不要弄到衣服上,卷毛还故意用她的衣服擦手,而且还狡辩!
      她坐在倒二他坐在最后,除了他哪里还有别人,怎么可能是她的手自己拐到身后在后背上留下黑黢黢的指印!
      晚上躺在床上越想越气,憋了一肚子话,第二天一到私塾就找那个讨厌鬼后桌理论去了。
      这个家伙一来就抱着剑缩在墙角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也不和其他人说话。
      如她所想,这样不善言辞的人根本就不是对手,秋田还没讲两句他就超快地投降了,直接把自己的炭笔递给她。
      ……好吧,她有点犹疑,但是又觉得事情发展合情合理。原谅他了,其实这个后桌好像也没那么坏。

      一般来说,一个班级刚刚成立的前两天都是班上同学互相熟悉的时间,就算没有彼此郑重的自我介绍也应该告知姓名。
      虽然说班上同学基本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老熟人了,这个环节照理来说可有可无,但是她的后桌可是新面孔,他好像总是在各种犄角旮旯抱着剑睡觉,没有一点儿想认识人的意思。
      距离松阳老师来村子已经过去快要半个月了,大家成为同学也已经第二天了,但是村子里所有小孩没有一个人能知道他的全名。
      在小朋友们看来这个总是游离在他们之外的外来小子超神秘的。
      乡下比起大城市总是多了很多怪谈,村子里的人也更加虔诚地信奉着各路神明。
      秋田想起村子长辈口中神隐的传说,一被知道名字什么的就会被藏起来再也见不到熟悉的人,其他人也对他有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猜测。
      不过就算他不说,一个聪明的小朋友也会有办法知道他的名字,特别是她们坐得这么近。
      因为秋田不小心看到了——他桌子上放着的被砚台压住大半的本子封皮就写着这个家伙的名字,而且是用清隽工整的毛笔字写上的。
      她的意思是,这一看就是松阳老师帮他写的,汉字的上面还标注了片假名,整个名字还怪长的,坂田银时。
      就这样,秋田成了第一个破解这个困扰全村小孩的秘密的人。

      不过要说他们两个真正开始熟悉起来应该是从松阳老师拜托她带银时在村子里逛逛的那个时候。
      村子很小,本来也没什么好逛的,她就带银时到村里各家都打个招呼,认个脸熟,银时不说话抱着剑跟在她旁边。
      整个村子要不了一两个小时就走到了头,偏偏离晚饭还有很久。秋田想说要不然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就地解散吧,但是想到松阳老师的嘱托又不能直接丢掉他不管。
      “你想吃东西吗?”秋田想了想摸着怀里的午饭从家里带出来烤得酥酥香香的饼子问。
      银时依旧只是沉默地抱着剑,不知道想些什么。
      他看起来不饿,但她还是打开手帕把饼掰成两块分给他小一些的一半。银时虽然才吃过午饭没多久,竟然也接了过来,两个人就这么并排在田埂上坐下。
      秋田在把饼分给银时后就转回头自己先细细品了起来。
      饼不是哪种韧韧的馍馍,它酥酥的,吃着吃着难免漏嘴,一个不小心就要往下掉渣子,她赶忙一边探头不让饼渣落到裤子上一边伸手接住。
      好险,差一点就漏了。
      秋田正要舔掉手心的饼渣时,忽然福至心灵,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扭头发现银时一直在盯着她。
      被发现!
      他为什么不吃?
      难道这不是默契地消磨时间的环节吗?她都把吃的贡献出来了!
      也不清楚是尴尬局促还是不好意思,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笑一下吧,反正就是冲着银时笑了。
      安静又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对坂田银时面无表情的脸无可奈何,秋田局促地缩着脑袋遮遮掩掩地抿掉掌心的饼渣,小口小口小心翼翼地继续啃起了饼。
      但这次不同,他好像终于开始吃东西了,秋田听到被煎得焦黄酥脆的饼皮受到牙齿挤压开裂脆脆的声音,但她不敢去扭头确认,万一又像刚刚一样对上了视线怎么办啊!要说点什么好啊!
      “银时。”,是他嘴里嚼着东西含混的声音。
      “什么?”,秋田凑近耳朵想确认他刚刚说了什么。
      “坂田银时,我的名字。”
      “啊!噢!”,秋田也紧跟着介绍自己,"秋田,没有姓氏,因为被奶奶在秋天田地里割麦子的时候捡到的就叫秋田了,是祈盼丰收、希望年年都能吃饱饭的意思。”
      场面又安静下来了。
      沉默中,银时和她就着天边橘褐色山头上像咸蛋黄一样红红的流着油的夕阳吃完了饼。
      "那我们回去吗?",秋田反复展开又仔细叠好刚刚的手帕。
      "回去了。"
      终于结束了,秋田在心里狠狠松了口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关于梦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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