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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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哈苏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意，慢慢走向诺诚。
电光石火间，他猛的上前，却不是直指诺诚——他手中短刀竟猛地刺向被诺诚挟持的士兵！刀锋精准地没入那士兵的胸口，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我帮你处置了他。"
他慢条斯理地甩了一下短刀，使得血珠在雨幕中划出一道鲜红的弧线。众人皆被查哈苏的嗜血的恐怖样子所吓到，一时间竟然无人敢说话。
而一种极度不不安的感觉一同头顶的暴雨，亦开始冲洗曲长缨的脸颊和理智。
"诺诚，不要——！"
曲长缨失声颤抖，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让她不自觉上前。“不，不要，诺诚，我跟他们走，他们定不敢随意冤枉大曲质子，引发两国——”
而只可惜查哈苏却已完全沉浸在杀戮的狂热中，曲长缨的话还未说完，狼目已在昏沉天色中灼灼发亮：“最平生最大的兴趣——就是宰杀大曲人了！"
闷雷滚过天际，豆大的雨点骤然倾泻，转眼之间，已成瓢泼之势！
诺诚心知此战难免，他霎时间推开雪莲和曲长缨。“保护好殿下！”而他话音还未落，就在这恼人的雨幕中，查哈苏骤然俯冲而来，短刀直取面门！
诺诚不由得连退数步！
长剑善守，短刀利攻。查哈苏的兵刃却介于二者之间，守时灵动莫测，攻时如饿狼扑食，总在诺诚反应前就已逼近身前。忽左忽右，时而突袭后背，时而直刺心口——
如此大雨，他的动作却精准得可怕！简直如同夜间鬼魅！
曲长缨震惊的呆滞在原地，额头处已分不清是暴雨，还是冷汗！
只因那查哈苏虽然可恨，但她却从未想过，他的实力竟远超想象！她不自觉地手指发颤，脸色惨白，一旁的雪莲也看呆了，她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几乎要着急的痛哭失声："公主，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一道寒光破开雨幕，比离弦之箭更快！曲长缨甚至看不清查哈苏的来势，只见短刀已逼近诺诚咽喉！
“诺诚！当心——！”
曲长缨的嘶喊仿佛撕裂了雨幕。这一刀，如同同时刺穿了她的心脏。她掐紫了雪莲的手而不自知，瞳孔紧缩。
查哈苏的刀锋在诺诚喉间虚晃一枪，倏忽已转向左肩！诺诚抬剑急挡，兵刃相击，爆出刺耳锐响。但高烧与失血拖慢了他的躯体，意识快过动作的刹那，下一刀已如附骨之疽，追袭而至！
刀光织成一张死亡的网，笼罩他胸前、右肩、脖颈。根本容不得喘息。
数不清第几刀时，诺诚侧身疾闪，却仍慢了半分——查哈苏的刀，深深扎进了他左侧腰腹。
“大曲的看门狗，就这点能耐？” 查哈苏狂笑着，手腕猛地一拧！刀身在血肉中残酷地旋转，将创口绞成一团模糊！
短刀抽离的瞬间，带出一蓬血雾。诺诚闷哼一声，左膝重重砸进泥泞，单手死死捂住腰间，暗红的血仍从指缝汹涌而出。
“刀上……有毒……” 麻痹与寒意沿着伤口急速蔓延。
未等他喘息，查哈苏的下一刀已撕裂雨幕，直取咽喉！
滂沱大雨之中，诺诚的视野开始旋转、变形。不断坠落的雨水、狰狞刀光、公主模糊的身影……一切都在水雾中分裂成重叠的幻影。耳畔的雨声褪去，只剩下自己血液奔流的空洞轰鸣。
他凭着本能又接了三刀。当查哈苏的刀再次直奔心口时，一股比剧痛更灼热的信念，骤然炸开——
“不能倒……大人……还在等……”
一股蛮横的力量从濒临枯竭的身体里榨出！ 他竟不避不让，以肩胛硬接一刀，同时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决绝的弧光，以命换势，狠狠劈在查哈苏的刀柄上！
“铛——啷！”
查哈苏虎口剧震，短刀脱手飞出！
诺诚踉跄后退，扶住腰腹的手已被血浸透，面色青白如鬼。但他依然站着，剑尖斜指地面，血混着雨，在脚下汇成一片刺目的红。
“诺诚……” 曲长缨唇瓣剧颤。她看清了——诺诚已是强弩之末，再战必死！
就在查哈苏暴怒地欲捡兵刃的瞬息，她猛地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嘶喊：“我跟你走！住手——我跟你走！”
可杀红眼的查哈苏哪会理会？他反手一挥，便将曲长缨狠狠掼倒在地，目光猩红，再次锁死诺诚。
曲长缨却再次扑上，死死抱住了他的腿。“不要伤他——！”
“我说了，让你——滚开！”暴怒之下，查哈苏掌风直劈曲长缨肩头！
“——殿下！”
诺诚霎时双目猩红，强提最后一口气扑来，在查哈苏掌风落下前，猛然将曲长缨护在怀中。
只是，这一救的同时，诺诚却犯了一个错误——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将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了敌人眼前——
本该落在曲长缨身上的一掌，结结实实击在诺诚背心。
他向前踉跄数步，鲜血自唇角再次汩汩涌出。但他却仍用最后力气将曲长缨稳稳推向大曲来的其他侍卫：“护好……殿下……”
话音未落，查哈苏的短刀已迫至眉睫。诺诚勉力举剑相抗，刀剑相交迸出零星火花。他呼吸愈发粗重，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满身伤口，终于在暴雨中再次跪倒在地。
“诺诚——！”
曲长缨的哭喊被风雨吞没。查哈苏唇边扬起残忍的弧度，身形如鹞鹰般腾空而起，五指成爪直取诺诚肩胛！
“不——”
“诺诚——！！”
曲长缨和雪莲的声音同时撕裂雨幕！
然而，他们的声音还是迟了。查哈苏的手肘带着千钧之力，瞬息之间，便从半空之中狠狠砸下，直取诺诚后颈——
“不——”曲长缨的吼声落下……“哗啦啦”的雨声落下……
*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
“咔嚓！”一声……
骨裂声清晰可闻。
诺诚的身子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涣散。霎时，这间破败的院子内，血流如注。鲜血自他口鼻间喷涌而出，在滂沱大雨中绽开凄艳的血花，诺诚缓缓的，再无生机的，倒在泥泞之中……
*
雪莲瘫坐在泥里。
曲长缨也跌跪在雨中。
冰凉的雨水混着血水浸透她的裙裾。不远处，诺诚的双眼还微微睁着，身躯不住轻颤，每次嘴角的抽动都会涌出更多鲜血，顺着脸颊滑入泥沼。
"诺诚……不……不要……"曲长缨怔怔望着，竟然失去了所有的感知——直到雪莲撕心裂肺的哭喊划破雨幕，爬到诺诚身边，她才如梦初醒，扑上前去。
"诺诚，醒醒，诺诚……"
曲长缨颤抖的双手抱着他的头，热的眼泪和冷的雨水一起滴在他的脸上，唇片也住不住的颤抖，她想要救他，想用衣服堵住他的伤口，想温暖他的愈发冰冷的躯体，可是面对这具遍体鳞伤的、已然被血浸透的身体，任凭她如何慌乱和乞求，她都不知该从何处施救，才能将他的奄奄一息的生命挽留。
“别走，别离开我，诺诚……我还未给你道歉……别……别走！和我说话……”
曲长缨哭着求他，可就在这瞬息之间，诺诚眼底的光芒彻底消散。他唇瓣微动，似有遗言。曲长缨慌忙俯身贴近。
只听那游丝般的声音，轻掐即断，每个字都带着血沫："对不起……大人……我……没能……”
“诺诚，你说什么，诺诚？不要走……！”
“殿下……”诺诚极其艰难的望向曲长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高了声音：“殿下莫怕……"最后，他竟笑了起来，"还会有……其他人……护着您……的……"
话音未落，他半张的唇，永远静止在雨中。
那个始终挺立如松的身影，终于在这泥泞里，找到了永恒的安眠……
*
"诺诚——！"
曲长缨将他的头紧紧拥在怀中，泣不成声。她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可除了那滚滚而下的热泪，她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
世界好像被这暴雨洗成了无声的黑白。只有怀中这具躯体迅速流失的温度和生命的重量，是唯一的真实。
雪莲哀恸欲绝，竟当场昏厥。
院子内，暴雨仍在毫无感情的下着……曲长缨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她只是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诺诚额前沾血的湿发，仿佛这个动作能将他从那条冰冷的彼岸拉回。雨水混着泪水从她脸颊滑落，分不清哪滴是雨，哪滴是泪。
而一旁的查哈苏，他则一边‘欣赏’着那死在他刀下的诺诚，一边看着曲长缨的痛苦，他的心情则猖狂、畅快到了极点。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短刀，轻蔑摇头狂笑："如此不堪一击！这就是大曲的将士？若都是这等货色，我们陌凉铁骑半年便可踏平大曲！"
听罢此言，四周再次响起刺耳的哄笑。
雷声、雨声、哭声、笑声在庭院里交织。曲长缨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她就只是抱着那具躯体，将他紧紧的抱着，抱着……
见姐姐悲痛欲绝，曲长霜再也按捺不住！他拔剑直指查哈苏："士可杀，不可辱！"
他双目布满了血丝。
而周围的笑声却愈发猖狂。
"他说要杀我们？"
"就凭这副病弱之躯？"
查哈苏狞笑着再次拔刀："诸位可都听见了，是他主动挑衅。"
他罢，他再次漫不经心一步步逼近，将曲长霜逼至廊柱旁。
曲长霜握剑的手剧烈颤抖，而眼看寒光将至——他反而有些慌了。“不，不要……不是！”他举着剑的手，颤的越来越厉害。
也就在查哈苏准备再次向曲长霜动手时，忽然间，院子的大门猛然被人撞开！令人意外的，更多的士兵霎时间就从外面破门而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