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涟漪晓风雪》叶紫紫

11、第 11 章

　　而谢雨艳这边，听闻秋季开学后一直就没回家吃过饭的儿子，今天居然答应要回家吃饭，身为母亲的她简直不要太开心。

　　李雪风今年已是大三，自上大学后，母亲谢语艳便觉他们家冷清了许多。李雪风很少回家，即使回家，也大多是因为换季了需要回家拿一些换季衣物。

　　而自己的另一半也成天见不着人，天天不是忙着经营公司各种加班，就是飞来飞去地到处考察项目。

　　好在母亲谢语艳是个很会安排时间的人，她虽常在家，却并不闲散，精力大多投在了两件事上。

　　一是每日的瑜伽锻炼，二是参与中老年业余演奏团里大大小小的演出。

　　谢家自小对女儿良好的家庭教育告诉她，女人先得学会爱自己，才有能力去爱别人。

　　尽管李昊天在李雪风的成长过程中陪伴有限，但在物质方面却从未有过丝毫吝啬。

　　家中常年有两位保姆悉心照料，一位负责饮食起居、生活事务；

　　另一位则是司机，专司出行安排，偶尔也分管课业督促。

　　二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共同构成了李雪风童年里稳定而周全的日常。

　　而李雪风之所以刚满十八岁就能拿到驾照，一上大学就学会了开车，还是分管自己出行安排的张叔建议的。

　　从小到大，因为良好的家庭环境和学习氛围，李雪风不仅在学习上名列前茅，在学任何东西上也是一把好手。

　　也正因为此，别人往往花几个月才能拿到的驾照，他在高中毕业后的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就拿到了。

　　晚上六点半，李雪风到家进门后的第一眼，就瞥见了正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的父亲李昊天，以及正在阳台上品茶的爷爷。

　　“我回来了，爷爷！”

　　听闻宝贝儿子回来了，谢语艳开心得忙从厨房里钻了出来。李母本来不轻易下厨的，家里做饭一向有阿姨肖嫂。

　　但今天好久不见的儿子要回来吃饭了，谢语艳怎么都要亲自下厨一番。

　　“呀，这是谁呀，快来快来，让妈妈亲一口！”

　　谢语艳跳起想要勾一下李雪风的脖子，无奈有些吃力。

　　“傻小子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妈妈都够不着了！”

　　谢语艳一边看着李雪风一边“埋怨”道，说是埋怨，但眼里却是盛不住的满满爱意。

　　“得，您这个大忙人今天终于开始观察起我来了！”

　　“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谢语艳故作生气状。

　　这时父亲李昊天的目光也跟着移了过来，李雪风顿时站直了身板，恢复了正经样儿。

　　“你回来了！”

　　爷爷李建云一边放下手上小巧玲珑的茶具，一边缓缓站了起来，面上是一脸的疼爱。

　　“你还知道回来？开学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进家门吧！”

　　李父面色沉肃，见到许久未归的儿子，语气中难掩责备。

　　“好了，少说两句。小风，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谢语艳见状，连忙柔声打断，朝厨房吩咐道：

　　“肖嫂，人齐了，可以上菜了。”

　　她不动声色地转移着话题，生怕丈夫又开始那套冗长的说教。

　　饭桌上，还是李老爷子先温和开口：

　　“新学期在学校还习惯吗？”

　　“都挺好的，”李雪风低头吃饭，语气平常，“老师亲切，师兄们也很照顾，同学们……”他顿了顿，脑海中不经意闪过石若漪那张干净的笑脸，“同学们也都挺可爱的。”

　　都说知子莫若母。李雪风刚才那一串话里的“可爱”两字，早就被母亲谢雨艳捕捉到，但她只是很是怜爱地看着自己儿子，但笑不语。

　　这时，一直沉默的李昊天倒是缓缓开口了：

　　“你已经是上大学的人了，是可以考虑对象的时候了。你若是谈恋爱，我们不反对。”

　　他语气沉稳，却带着一贯的审慎：

　　“但为人父母，在这件事上我们还是需要提点你一下。该和什么样的女孩交往，你心里要有分寸。有些关系，要学会保持距离。”

　　李父说完，神情依旧严肃。

　　“我明白的，父亲。”李雪风平静地回答。

　　“嗯，这点你爸爸倒是没有说错。”母亲谢语艳这时倒是接起父亲的话说了起来，“你还记得你爸爸的同事陈伯伯吗？就是那个上次你去公司，在你爸爸办公室里还见过的。”

　　被母亲这么一番提醒，李雪风似乎有了些印象。

　　“哎呀不得了，在外面有了相好的，并且那相好的肚子都大了，现在你陈伯伯一直闹着要离婚呢！”

　　“现在这世道，三观正的女孩子多，但拜金女也不少，小小年纪却不学好，整天净想着使尽各种手段攀附有钱人。”

　　看得出来母亲谢语艳讲到这事时，也很是生气。

　　“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李父担心不好的示范会把李雪风带坏，明显不喜欢李母提这事。

　　但谢语艳才不管，接着道：

　　“那女孩子，为了金钱和地位甚至不惜找都可以当自己爸爸的陈伯伯，这倒好，那陈伯伯现在铁了心要离婚，还打算给那相好的买车又买房。”

　　听完母亲的一番话，李雪风虽然有些惊讶，但从小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长大的，又好像对这些事见怪不怪了。

　　“年轻人嘛，最好的年纪，放心大胆爱！”

　　李老爷子生怕这些不好的事情弄得自己宝贝孙子恐婚，赶紧在一旁转移话题。

　　“小风呀，你要知道，虽然现在这社会上拜金女多，但真心实意处对象的也不少！年轻人尤其是男孩子，谈恋爱一定要脚踏实地，一定不能随意践踏别人的真心，更不能辜负爱你的人的一番心意！”

　　李老爷子年轻时当过兵，从李雪风记事起，爷爷在为人处事上，就一直保有军人磊落的风骨。

　　在孙子谈恋爱这件事上，爷爷对李雪风的教导，也是语重心长。

　　这顿饭吃得中规中矩，好在母亲谢语艳是挺会活跃气氛的。

　　因此一顿饭吃完，刚才李雪风进门时稍显严肃的家庭氛围，早已在母亲的气氛调动和爷爷也加入了家庭大讨论中，而慢慢烟消云散。

　　晚上9点，在李母的反复叮嘱和依依不舍中，李雪风左手拎着一大袋母亲大人为他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服、新鞋子，右手拎着一大袋新鲜水果，又返回了他校外的住所。

　　“贺一鸣，新鲜的水果，要不要吃？”

　　一进门，李雪风就对着客卧喊道。

　　这房子本来是李雪风一个人住的，但作为李雪风的死党，贺一鸣常来小住。

　　此时的贺一鸣正带着耳机王者荣耀打得正嗨。在客厅里见久久不见人出来，李雪风一个跨步闪进客卧，摘下贺一鸣的耳机。

　　“我说，有你爱吃的水果，要不要吃？”

　　“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在家里住两天的吗？”

　　李雪风懒得搭理他，见李雪风不回答，贺一鸣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我说，不就是在家里住两晚，干嘛搞得跟避洪水猛兽似的。”

　　“你不懂，动不动就上纲上线，懒得听他们唠叨。”

　　“这就烦了，如果我的爸爸还健在，让我烦死我也愿意！”

　　李雪风本意是想说自己被父母唠叨很烦的，但没想到无意间却扯到了贺一鸣的伤心往事。

　　他有些抱歉，觉得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不是很合适，于是转而问道：

　　“水果，你爱吃的，吃不吃！？”

　　“什么水果？在哪里？”

　　听到有吃的，贺一鸣两眼瞬间放光。

　　“外面，榴莲，还有石榴。”

　　贺一鸣可以说是飞奔着出去的，还是中午12点吃过的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典型的泰国金枕榴莲，果肉肥厚，软糯香甜，香气四溢。

　　“又是你妈妈买的吧，你妈妈怎么想的呀，这榴莲不是女孩子家爱吃的吗？怎么每次都给你买？”

　　“有吃的你就闭嘴吧！”

　　“问题是买了你也不吃，都给我吃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快！”

　　“你也说了女孩子家了，那你还喜欢吃？”

　　李雪风翻他一个白眼。

　　“我也不想吃呀，但是这东西贵呀，不吃多可惜，不吃白不吃！”

　　“嗯，好吃你就多吃点！我不喜欢这味儿。”

　　“那你妈妈每次还给你买2个？还每次都是这么大的两个？”

　　“没办法，我妈就爱吃这个，每次都是几个几个地买，我若是说不喜欢吃，那以后估计能入得了她那法眼的，这为数不多的水果她也不想买了.....”

　　“你妈妈不是挺注重养生的吗？这水果吧，时不时吃点儿也有好处。瞧瞧我妈，现在那鱼油和护肝片恨不得当饭吃！”

　　“她是挺养生，但是我妈那个业余演奏团里的事务也多，可能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吃水果。”

　　贺一鸣还想说点什么，但想想以李雪风家的经济实力，什么水果吃不到，还会在意区区两个榴莲？

　　“看来这钱太多，不用为生活而奔波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这么贵的水果，就买就买，说不吃就不吃，暴殄天物啊！”

　　李雪风没说话，白了他一眼。

　　“话说你们家的钱都花哪儿去了？我很好奇。”

　　“房子，还能有什么，我妈买房上瘾，你又不是不知道！”

　　此时的李雪风盯着手机回答道。

　　“也对，别人家房子都是一户两户买的，你们家是一栋两栋这样买的，如果是商品房恨不得整层走起。”

　　贺一鸣一边说着，一边环视了下李雪风的这套住所，幽幽地问道：

　　“这房子，怕不是你们家最小的吧？”

　　“不是最小的，还凑合吧！”

　　“啧啧，130多平米的房子你居然说还凑合，我算是见识到了！”

　　一会儿的功夫，贺一鸣已经干掉了一整个榴莲。

　　“我怎么觉得我今晚睡觉会流鼻血........”

　　李雪风停下手机里正在回的信息，抬眸看他：

　　“无碍，流流鼻血降降火。”

　　“我还需要降火？我看某人才需要。”

　　“我健身，不需要！”

　　“你就嘴硬吧，我看憋不死你！”

　　看李雪风那一脸清心寡欲样，贺一鸣还想说些什么，但李雪风的手机响了起来。

　　怕影响到李雪风打电话，贺一鸣拿了一瓣榴莲肉，忙躲进了房里。

　　自从去年有次亲眼见证了李雪风在电话里跟他父亲吵了起来，那以后每次李雪风接电话，贺一鸣都会知趣地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