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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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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朋友?!”杨珩忽感事情不妙,“我带人赶去书院的时候,那里除了陆先生你,哪还有什么人?”
“钟大夫!是她救了我们,我昏过去的时候看见那匪徒正死命掐她脖子!”
陆影着急了,又写道“是不是你们没有检查清楚?她还在书院但你们却没有发现?”
陆影一想起来掐住钟心意脖子的那双粗粝的大手,她当时的感受该有多窒息!不行!她救了所有人,不能将她一个人丢在那里!
陆影挣扎着就要下地再去找她,奈何自己本就体弱,受此一劫已是无力支撑,一时气急竟然又晕了过去。军医过来诊脉,杨珩在一旁安抚,“陆先生你安心修养,此事交由我来处理,一定将你朋友带回!”
话音未落,杨珩掀帘就大步流星去了。
军医把药给陆影灌下去,道:“杨将军扛着先生过来的,整个书院已经全部烧毁了,他扛着先生你一路跑到了医馆。” 陆影没力气说话,在心里偷偷埋怨:怪不得把我硌得这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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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小斓,已在夜色和寒风之中匆忙降落在九逢山。
它将将停在窗檐上,顾不得理会被寒风吹得乱七八糟的五彩毛发,用嘴尖费力地把窗户拱开一条小缝,慌乱地从缝隙里跳进了屋。
陌隐曾嘱咐弟子任何人不得打扰,早就发觉窗户上有响动,等小斓进来便一个抬手将弹珠打过来,正中小斓头顶,五彩绒毛中间砸个坑更凌乱了。
“咕咕”,它惨痛地叫了两声,跳下窗台,冲到陌隐面前,顾不得卖惨就开始想尽办法描述钟心意遭遇的惊险。
小斓嘴脚并用,在陌隐的木案上堪堪用嘴砸出了一本连环画,讲到书院的惊险情境时还吐了几口小火苗情景再现……
陌隐开始并未在意灵鸽,但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原本是面无表情,这会儿就十分着急了,等不及小斓再一点点啄,他追问道:“对方是何人?她被人带走了?”
小斓脑袋点头似捣蒜,赶紧在木案上又啄出了一副被人掐脖子的女子画像,陌隐往日在众弟子面前一向极其沉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现在他眼里升出一簇火苗,焦急地灼烧他的心,让他没办法再那样冷静,陌隐焦急地吼:“别啄了!她现在哪儿?”
小斓被他吼得愣了几秒,直到陌隐再吼道:“快!带路!”
小斓回神后疯狂点几下头,扑棱两下翅膀的间隙陌隐人早已经从门里瞬移了出去……
普通信鸽的飞行速度绝对不是小斓的对手,即使这样快了陌隐还是一直在催促它“快点!再飞快点!”
小斓心想它就知道,山主是十分在意这女大夫的!于是小斓使出全力再加速,在落雁山降落的时候,头顶上五彩毛结了寒霜,彻底不用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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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心意是被一盆泡着冰碴子的冷水泼醒的,冰凌尖锐的棱角如刀锋般划过她的脸,刺骨不过如此。
在她恢复意识后,那个山匪头子拎着她的后衣领像是拎一只小鸡仔一样把她丢了出去,钟心意的后背重重磕上尖锐的床.脚,想抬手去揉却发现她的双手双脚皆被麻绳捆住,便只能痛得皱眉闷哼。
“醒了?”
钟心意听见这声音瞬间毛骨悚然,土匪头子此刻正坐在一旁的桌前,一手拿刀,一手撕着肉,大块大块地扔进嘴里,此番粗.鄙的样子更加可怖。钟心意吓得不敢出声,牙齿都在颤抖,这营帐里十分昏暗,墙角的架子上挂着一副剥下来的熊皮。
“你这婆娘,胆子还挺大,别人见了我们都是哭哭啼啼的,你竟然主动要求跟我们回来。也好!”那山匪头子走过来,手里拎了块半生不熟的肉,钟心意闻见了牲畜血的味道,山匪将肉贴在她唇边,钟心意皱眉转过头去,他就硬将肉往她嘴里塞去,钟心意忍者腹中翻江倒海的恶心死命咬紧牙关,肉在她的唇上蹭满了胡乱的血迹和油,在她苍白生动的脸上更添几分弑杀的美。
“哈哈!有趣!你倒是比那和亲的公主还有骨气!”山匪指指石床边的墙壁,上面有一片黑乎乎的印记,“看见没,她就是在那里撞墙磕死的,现在正好,你可以填补我压寨夫人的空缺!”
“呸——!你倒不如直接杀了我!”这山匪如此丧心病狂,连外族和亲的公主都敢如此残忍对待!钟心意顾不上抹掉唇上的鲜血,一口呸在山匪脸上,决绝反击。
“好!”山匪头子用力摸了把脸,钟心意看见他脸上出现了更阴险的笑,“现在就让你知道本王的厉害!”山匪的脸突然压过来,钟心意的头发被他攥在手里,根本无法躲开,她便用头顶死命地撞上山匪的鼻子,痛得他连连后退,山匪气急,拽起钟心意的衣服随手将她丢了出去,钟心意“砰——”地一声撞上桌角,痛得眼泪直流,恰巧刚才山匪割肉的刀从桌子上掉落到她脚边,她慌张捡起,疯狂地开始割手腕上的麻绳。
“臭.娘.们!找死!”山匪的鼻子被钟心意撞得出血,双眼也直冒金星,他看着手上的血迹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既然你不知好歹,本王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山匪将钟心意拖在地上拉出营帐外,钟心意抬头看到了无尽的黑夜,山间彻骨的寒风吹.透她的身体。
“兄弟们!将这不怕死的婆.娘大卸八块!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少骨气!”
“遵命!”
钟心意的唇已经完全没有血色,手仍旧不停机械地割着麻绳,还没有挣脱,就被一个山匪夺走了手中的小刀,她死命地挣扎,几个山匪把她绑到了一根木桩上,用更粗实的麻绳将她的身板牢牢固定,山匪们慢慢地靠近,钟心意发抖地越来越厉害。
“这么漂亮的婆娘,就先划烂她的脸吧!”坐在远处的山匪头子缓缓说道。
“是!大王!”
锋利的弯刀闪着寒光越来越近,钟心意死命地瞪着他,刀被举起的那一刻,她有些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未袭来,一阵温暖的风温柔地抚过钟心意的脸颊,伴随着山匪们集体的哀嚎,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本山主今日便替天行道!”
钟心意以为自己在做梦,混沌间看见陌隐从天而降,挺拔地站在她的面前。山匪立马围了过来,将他们包围在内,陌隐毫不在意,一边快速抬手杀人,一边给她松了麻绳。
钟心意迷迷糊糊想问他消失这么久怎么会突然来此?这是不是只是她临死前的幻梦?但还来不及开口陌隐就专心地大杀四方。
杨珩在距离山匪营地几十丈外听见激.烈的打斗之声,但他不知是敌是友,悄悄行至营寨,发现锋利的白光直指云天,土匪们十几人抱团,一团团地向着对方猛冲过去,但还未能近身便被对方以内力打得连滚带爬,散乱成泥。凌风扇在上空盘旋,以一敌百,任何想要偷袭的山匪都被斩杀在地。
而站在正中的男人挺拔又巍然,肃杀的冬夜他也只着一袭丹青底色长衫,长发随风翻飞,即使不饰一簪也挡不住器宇轩昂的煞人贵气。
是陌隐!
眼见土匪接连败退,土匪头子一声令下,几十个土匪以叠罗汉的姿态向陌隐逼去,这土匪头子便在最上面,但陌隐依旧毫不畏惧,只是稍稍后退了几步,脚顶在了土坡上,静静看着送上门的羔羊。
而那山匪人数越聚越多,气势逐渐宏大,嘶吼着持续向他逼近,陌隐以内力维持平衡,竟一步步踩着土坡往上继续退后。
正当杨珩以为他寡不敌众时,陌隐掐诀与凌风扇瞬间一同发力,先将这一群罗汉土匪打散,接着他内力轻轻一推,一群人直接摔出百米开外,最上面的土匪头子得到特殊“照顾”,直接粉身碎骨。
杨珩行至他跟前:“陌山主怎会深夜在此?”
“救人。”陌隐轻轻掸了两下袖口上沾染的尘土,口气带着肃杀。
“这山匪当年埋伏我父亲,致使我们父子阴阳两隔。如今既已被山主折损过半,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也算让我报了这杀父之仇!”
陌隐缓缓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便迅速折起凌风扇收入袖中,径直走到钟心意旁边。
杨珩此时才注意到角落里的钟心意,便也上前行了一礼道:“我一路找来,钟大夫果真在这里,你可有受伤?”
自打陌隐出现,钟心意的眼睛就一直粘在他身上一刻不离。杨珩说话俩人都没出声,陌隐简单检查见她似乎并无大碍,杨珩也识相地先剿匪去了。
陌隐拉着钟心意的衣袖打算先带她离开,不料刚走一步她就摔倒在地,“好痛,我的脚被麻绳伤了……”
她瘪着嘴,含着泪,却是一脸隐忍的样子,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陌隐直接打横将她抱起腾空一跃,月光洒在他的脸上,钟心意抬眼看见了他额角暴起的条条青筋,陌隐的怀里好温暖,她这时才完全回神,确信真的是陌隐来救她了,安心地享受着他身上淡淡的清幽香气,闭着眼睛听他沉稳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