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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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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隐闪现在一个小厮的身后,以手臂环住他脖颈,又将凌风扇抵在他喉咙处。
“说!你刚才这话什么意思?”
小厮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明明上了锁,怎么这人突然就站在他身后了?陌隐见他不答话,胳膊又加了几分力气,那小厮无法呼吸赶紧哆嗦道:“老夫人因少将军外出剿匪三个月杳无音讯,急火攻心……现在已双目失明!”
陌隐心道,怪不得昨夜主屋里的烛光格外明亮。
“你们少将军去何处剿匪?”
“城外—落雁山,就是我家老将军的葬身之地,所以老夫人以为少将军也……这才急火攻心!”
“去!禀报你家少将军,就说老夫人的病我有法子,叫他亲自来见我!”
九逢山的一山之主,以他的医术,这点病痛压根算不上什么疑难杂症。陌隐本以为很快那位杨将军便会亲自来迎他,但一直等到太阳落山,门外北风呼啸,柴房依旧无一人前来。
夜半,陌隐又化身“梁上君子”,跃到主屋房顶一探究竟。
今夜这屋的灯火似比昨夜更亮了,陌隐站在檐上都觉得晃眼,屋内传来老妇哭和猛咳的声音,丫鬟进进出出地端茶递水,老妇人好像浑身出现肿痛青紫症状,粥喝下几口便吐几口……陌隐只看一眼这症状就知道是什么引起的,只不过为保稳妥,得在仔细查证过物证后才能下定论。而这杨家的少将军倒真是个大孝子,整日整夜守在母亲身边仔细照料。
陌隐能肯定,这小将军很快就会主动来找他的。因为他母亲的情形根本撑不了几日,这俗世,无人能医。
第二日,杨家的小厮找到钟心意医馆的时候,她正在清点义诊剩下的药材。今日云开要在家中翻盖粮棚,医馆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钟心意简单听了下老夫人的症状,匆匆拿起药箱跟着小厮出了门。路上闲聊才得知她是杨家在城中找的最后一个大夫……
“我号称琼洲城第一名医,你们竟然最后才想起来找我?!”
“姑娘你这名号,可是…自封的?”
“自封?开什么玩笑?你街坊四邻地打听打听,这周围几条街的人谁不认识我?!”
“如此最好,想必姑娘一定能医好我家老夫人的病!”
“你们就等着看我高超的医术吧!诶,再和我详细说说你们老夫人的症状……”
钟心意一路被引进主屋床.前,屋子里白日竟也点了蜡烛,满屋子充斥药味儿,看来此前没少求医问药。床前的男子听见脚步声回头扫了她的医药箱一眼,问小厮道:“怎么找个女大夫?”
“嘿你!你怎么说话呢?医术高低还分男女不成?”
钟心意这才看清他相貌,发现这男人正是之前砸了她义诊药材的那个黑衣男子!原来他竟然是杨家的少将军!
不过,他既如此瞧不起女大夫,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她正准备打道回府,这时接她来杨家的那个小厮突然凑过去在这少将军耳边嘀咕些什么,这少将军又平静对她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还请大夫不要介意。眼下请大夫尽快为家母诊脉,如能医好我母亲,在下必有重谢!”
这男的摆明瞧不上她,说白了就是歧.视,钟心意本不想再呆下去的,但回头看见病床上躺着的老妇人,还是心软了。
“治病救人,乃我职责。可不是看在银钱的面子上!你起开!”
钟心意屏息凝神,一边把脉,一边眉头越皱越紧。
“大夫,可还有办法?”
“别出声!容我想想。”钟心意踱步到茶桌前,取出药箱中的医书,开始匆匆翻阅。床上的老妇人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肺管子都快咳出来了,钟心意见状打开药箱赶紧施针,先暂时压住她心脉,老妇人全程合着眼,意识全无,好在施针后她咳嗽声逐渐变得轻短,满屋子人揪着的心也稍稍放下。
正当钟心意走到桌前要继续翻书时,那老妇人却突然噗——一声,在丫鬟的惊呼声里一口鲜血溅落地面!
“母亲!”
施针竟也不过顶了几分钟的事,病人情况如此紧急,钟心意完全乱了章法。
“大夫可还有法子!我母亲……这可如何是好?!”
“我……我也确实…未见过如此病症!”
“母亲!母亲!母亲您醒醒,千万别睡,和儿子说说话,母亲——!”
床边的丫鬟瞧老夫人十有八.九已无力回天,纷纷开始低声啜泣……
正当杨珩焦头烂额时,一个下人在耳边说道:“少将军,有件事小人不知当不当讲?”
“可是有救人的法子?快讲!”
“柴房关押的人,曾扬言他可医好老夫人。”
“他?但此人来路不明……”
“少将军,可咱们眼下怕是没有别的法子了……不如让他一试!”
“那……你去把他叫来吧!”
“此人还说……必须您亲自去请!”
杨珩火急火燎踹开柴房的门,命下人一人一边架起陌隐,走在路上才告知他:“我母亲眼下性命垂危,你若是可以医好,我答应你一切要求!”
“少将军不问问我这要求是什么吗?万一你做不到呢?”陌隐很快被架至床.前,问道。
“你就是要我这全府上下,我都给你!”
陌隐点点头,“如此便好。”
钟心意正在床.边手足无措,陌隐一开口,她这才发现那天“勒索”过的白衣男子竟也在此!钟心意大眼睛滴溜溜转,不知道这男的是不是也认出她来了,万一他后悔会不会又要回明珠……陌隐只是白她一眼,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不过脑海里全是那晚瞧见这对贪财的夫妻对坐食饭的剪影。
“将老夫人的茶杯拿来给我。”
杨珩示意丫鬟按照陌隐的要求做。他拿起茶杯轻轻一嗅,对丫鬟问道:“老夫人身上的淤青,是否由上至下呈逐渐加深的颜色?”
“是。”
陌隐此时已能肯定,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瓷纹的小葫芦瓶,倒出一颗枣红色丹药便要往老夫人嘴里喂。
又接着取出一只只有小手指般大小的药膏,嘱咐道:“将此膏涂于老夫人淤青处!”
满屋子的人都在屏息凝神,等待奇迹发生。药膏才涂到老夫人的手腕时,丹药已经发挥药效,她轻轻动了几下手指,眼皮也在转动,微微转醒。
“母亲,是否能听见儿子说话?”
老夫人点一下头。
虽然还是虚弱,但意识确已清明。
“母亲现在能看见我了吗?”
老夫人在床.上又微微点头,杨珩至此终于长松了口气。
钟心意又好奇又佩服,这人的医术显然远超她水准,动了动口想要虚心向他请教,但想起此人先前在城外说过的那些瞧不起她的话,便不想让他察觉自己的佩服了。
“神医,我母亲究竟因何而病?”杨珩问道。
“被人下毒。”陌隐随意拿起那茶杯,“此杯中被人涂擦毒药,便扔掉吧!”
钟心意盯着陌隐的眼神满含期待,他这话才说一半,让人不明就里。
“公子医好我母亲,现在可以告知我你的条件了。你想要什么?金银?还是宅邸?”
陌隐笑笑,“我倒没你们这儿的人那么肤浅。”话是对杨珩说的,眼是盯着钟心意的。“我只要借住在你杨府一段时日便可,但你府中上上下下须以恩人之礼相待,我须能来去自如。”
“你为何要住我府上?你究竟是哪里人士?来此又有何目的?”
“冰天雪地的,我只是暂无住处而已。况且我方才救你母亲一命,还望少将军遵守诺言。”
杨珩狐疑地打量他,陌隐坦然直视回去,总之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应该也不敢掀起什么风浪。
“来人!带这位恩公去最好的厢房。”
从杨府回来后,钟心意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咳咳!”陆影都进了医馆,钟心意还在神游天外,也不抬头看她,陆影咳了一声才引起她一点注意。
“怎么咳嗽了?可有何不适?嗯?小影,你怎么做这副打扮?!”
陆影梳了男子的发髻,着一身简单的青色外衣,不施粉黛,看起来就是个邻家男孩。
“我先前不是同你说过,杨家军开设学堂,我打算去应聘教书先生。男装更方便,省得惹是非。”
“哦。”钟心意兴致缺缺的样子,低头继续煎药。
“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吗?你这么心不在焉?瞧瞧你这大黑眼圈,昨天一夜没睡吧?”
钟心意捂脸,一脸懊恼,道“真的这么明显吗?!”
陆影点点头。
“是不是最近云开不能来医馆陪你,所以你就害了相思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