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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Luna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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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港岛南区，微艺术空间。
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展厅，在抛光的水泥地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许知微正在为周末的新展做最后调整，将一幅水墨山水移到更合适的位置。
“左边一点……再左边一点……好，就这里！”她指挥着助手，后退两步，眯起眼端详。
手机在这时响起，屏幕上跳出岑霜的名字。
“知微，救救我！”电话一接通，岑霜的声音就带着哭腔传来。
许知微立刻放下手里的画框：“慢慢说？”
岑霜语速飞快，背景音里还有钢琴试弹的声音，“我在工作室被困五个钟，阿Ken已经想杀我！”
许知微忍不住笑了：“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你附近的录音室，就系你介绍给我那间。”
“二十分钟到。”
许知微挂了电话，对助手说，“剩下的交给你。”
“冇问题，许小姐。”年轻的助手已经习惯了老板时不时为那位大明星朋友“抛下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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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室在艺术区一栋老式唐楼的三楼，窗外能看到海。
岑霜面前散落着一地乐谱稿纸，头发被她抓得乱糟糟的。
门推开时，她抬起头。
“知微……”声音可怜巴巴的。
许知微在她身边坐下，从包里掏出一个纸袋：“先食嘢。”
纸袋里是还温热的叉烧包和冻柠茶。
岑霜闻到香味，肚子很诚实地“咕噜”叫了一声，她小口小口吃起来。
“慢慢食。”许知微看着她，“食饱再讲。”
等岑霜吃完一个包子，指着控制台说：“你听。”
她按下播放键，一首抒情慢歌前奏用钢琴和弦乐铺底，进入主歌后岑霜清亮的嗓音加入，一切都很完美。
然后到了bridge部分。
“到了……”岑霜小声说。
音乐在这里转调，音域突然拔高，岑霜的声音跟着上去，但就在那个最高音上有一丝细微颤抖。
许知微闭上眼睛仔细听。
一遍，两遍，三遍。
她睁开眼，“不是音准问题，音色像被什么东西勒住了。”
“就系！”岑霜激动地抓住她的手：“顾医生话因为我长期担心喉咙出事，一到高音或者转调位，喉部肌肉就会自动绷紧，惊会伤到声带。”
她越说越沮丧：“但系首歌一定要呢个设计，这个转调系情绪是爆发点唔可以改，我试过降key，试过换发声方式都唔得。”
岑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许知微心头一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Dr. Weber给你的新音频有带吗？”
岑霜点头，从包里掏出那个银色的微型播放器。
“戴上。”
许知微说，“唔好谂喉咙，唔好谂技术，净系谂想透过呢段音乐讲咩。”
岑霜迟疑地戴上耳机，按下播放。
然后，bridge来了。
那个让她卡了十七次的转调点。
岑霜的呼吸微微一滞，喉部肌肉又开始本能地收紧。
耳机里的白噪音频率忽然有了微妙的变化。
就在那一瞬间，她唱出了那个音。
干净，通透，没有颤抖。
音乐继续，她完整地唱完了整段bridge，然后是副歌，再反复，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录音室里安静了几秒。
岑霜睁开眼，“我唱到咗？”
“唱到咗。”许知微按下回放键。
岑霜听着录音眼睛一点点亮起来，最后“哇”地一声跳起来抱住许知微：“我唱到咗！我真系唱到咗！”
许知微笑着回抱她：“系啊，你好叻。”
岑霜松开她，拿起播放器仔细端详，“Dr. Weber真系神。”
“专业的医生就系这样。”许知微说，“霜，你发现冇？问题不是你的技术，是你的心理。”
岑霜点头：“医生都话我太紧张，成日惊把声会出事。”
“傻女。”许知微揉揉她的头发，“对啦，今晚有冇约？冇嘅话陪我食饭，我最近发现间好好食嘅私房菜。”
“冇约冇约！”岑霜立刻说，“不过我约阿烨七点，不如叫埋他？”
“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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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五十分，中环一家隐蔽的私房菜馆。
岑烨走进包厢时，岑霜和许知微已经在了。
“岑大少，你个头……”许知微忍俊不禁。
岑烨得意地转了个圈，“我话要染粉红色，个发型师仲惊我hold唔住，结果点？型到爆啦！”
岑霜捂着脸：“阿烨，你知唔知你二十八岁啦？”
“二十八岁点啊？二十八岁唔可以型啊？”
“喂，听讲你今日又在录音室发癫？”
岑烨在她旁边坐下顺手抢了她面前的花生米，“阿Ken打俾我诉苦，话你逼他听同一段bridge听了五十次。”
岑霜吐吐舌头：“而家解决咗啦。”
“点解决？”
“Dr. Weber嘅新音频。”岑霜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真系好神奇，听完个人把声都顺咗。”
岑烨听着，表情渐渐认真起来：“这么有效？”
“超有效。”岑霜用力点头，“如果呢个疗程顺利完成我的肌肉记忆有机会重新调整，以后就不会在紧张。”
“那就好。”岑烨整个人又瘫回椅子上，“你知不知我几惊你演唱会那日失声？到时不是你喊，系我喊啊大小姐。”
“呸呸呸，不要讲晦气话！”岑霜抓起一颗花生米扔他。
许知微笑着看两兄妹适时插话：“点菜啦，我饿啦。”
没一会儿，清蒸东星斑、梅子排骨、上汤菜心、还有一煲热腾腾的老火汤。都是家常菜，但做得极精致。
岑霜喝了一口汤，满足地眯起眼：“好味！”
“梗系啦，我介绍嘅。”许知微给她夹了块鱼，“对啦霜霜，你的治疗疗程仲要几耐？”
岑霜说，“Dr. Weber话头一个月系重建肌肉记忆，后一个月系巩固。如果顺利，演唱会之后就可以慢慢减药。”
岑烨忽然问：“谢氏实验室除咗Dr. Weber，仲有冇其他专家跟进？”
岑霜想了想，“有个姓沉嘅女医生系Dr. Weber嘅助手，另外顾医生都一直同他们保持沟通。”
“谢柏筠呢？他有没有成日出现？”
“冇啦。”岑霜摇头，“自从上个月做完红馆声学测试，他就好少来。”
“人家大忙人啦，一个集团董事长边有时间同你。”岑烨夹了块排骨。
岑霜点头示赞同，“他要是成日出现，我都不知同他讲咩好。”
许知微笑着接过话茬：“你同他真冇其他话题？”
“冇啊。”岑霜一脸无辜，“他讲的我都不太明。”
一顿饭吃到八点多，岑烨接到电话要先走，许知微和岑霜又多坐了会儿，聊了些近况。
“对啦，你同你个位网友……”许知微状似无意地问，“最近点？”
“Lunar啊？”岑霜眼睛一亮，“他好好，最近成日发新音频给我，总是帮我分析新歌的结构。”
许知微若有所思：“你同他真系冇见过面？”
“冇啊。”岑霜摇头，“他话自己常住欧洲，好少返亚洲。而且我都有有点惊见面。”
“惊咩？”
岑霜托着腮，“你知啦微，在他面前我也可以净系岑霜。”
她顿了顿：“如果见面，怎点算？”
窗外，港岛的夜灯火通明。
两个女孩坐在温暖的灯光下，聊着音乐，聊着生活，聊着那些藏在心底的小小困惑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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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霜回到浅水湾老宅时，已经快十点。
客厅里岑晨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听见动静抬起头。
“返嚟啦？”
“嗯。”岑霜踢掉鞋子，光着脚跑过去，“大佬你仲未瞓？”
“睇紧份议案。”岑晨合上文件，“今日治疗点？”
“好好！”岑霜眼睛亮晶晶的，“Dr. Weber嘅新音频好有用，我今日终于唱到bridge啦！”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岑晨的眼神柔和下来：“记得按时做治疗，唔好偷懒。”
“知道啦。”岑霜吐吐舌头，“对啦大佬，Dr. Weber话如果我keep住这个进度，两个月后就有机会完全康复。”
“嗯。”岑晨点头，“谢氏实验室的技术确实唔错。”
他说这句话时，岑霜打了个哈欠：“我去冲凉啦，大佬你都早啲瞓。”
“去啦。”
看着妹妹蹦蹦跳跳上楼的背影，岑晨重新翻开文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