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尸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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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后。”
南涂将剑横在身侧，周身的懒散气息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楚肖嗤笑一声，并未退后，反而上前半步。
“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东西，也值得大惊小怪？”
话音未落，离他最近的那具尸傀猛地提速，直扑楚肖面门。腐烂的手指弯曲成爪，指甲漆黑尖锐，带起一阵劲风。
楚肖脸色微变，反应也同样不慢，雷光瞬间缠绕剑身，一剑斩出。
“铛！”
剑与手臂接触，却发出与金属碰撞的声响。
那尸傀的手臂竟异常坚硬，硬接了一记雷剑只留下浅浅焦痕，攻势不停。楚肖被迫后退，另外两具尸傀也同时动了，分别扑向其余几人。
南涂没有硬拼。
她灵活扭身，精准地避开尸傀的扑击，剑身一挑，并未用多少力道，像是在试探。剑锋擦过尸傀的肩膀，带下一小片青灰色的皮肉。
没有血流出来，只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臭味弥漫开。
林清砚自知敌不过，只是一味的躲避，尽量不添麻烦。
她心思活络，觉得眼前这景象显得诡异。
这些，曾经都是同门。
“别发呆。”南涂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不容置疑，“李书，左翼扰乱。王岭，右翼策应。楚肖，主攻正面雷法，但别用全力，它们在吸收灵力。”
楚肖闻言，攻势果然收敛了些，雷光不再那般暴烈。
南涂在三具尸傀之间游走，剑光如织，每每在关键处打断它们的合围之势，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已看透这些怪物的路数。
林清砚也不打算就这么干看着，目光紧紧跟随南涂的动作，寻找自己能帮忙的间隙。
但这些尸傀比她之前遇到的一般对手强太多，林清砚看不出端倪。
她还在思考，一具尸傀似乎察觉到她是个薄弱点，突然舍弃了与王岭的纠缠，猛地转身朝她扑来。
“林清砚！”王岭惊呼。
林清砚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她向侧后方急退，同时手中长剑灌注灵力。
这就是一场场战斗带来的收益。
尸傀利爪即将触碰到林清砚的衣襟，南涂已闪身挡在她身前，同时刺向尸傀左胸处。那里幽光一闪而过。
噗嗤。
一声闷响，剑尖没入两寸。
足够了。
尸傀的动作骤然僵住，眼眶中的光芒剧烈地闪烁起来，发出怪响。它抓向林清砚的爪子停在半空，颤抖着。
最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砸在地上，再无动静。
另外两具尸傀仿佛受到了刺激，攻势陡然疯狂，完全不顾自身损伤。
楚肖怒喝一声，硬生生将一具劈得焦黑倒地。南涂如法炮制，解决掉最后一具。
“刚才那是什么？”楚肖脸色阴沉，踢了踢地上焦黑的尸骸，“尸傀术？这种邪门外道的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宗门秘境里？”
南涂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两具被她解决的尸傀。她用剑尖拨开尸傀后颈的衣物，那里有一个极小的的黑色印记，形似符文。
“不知道。”她南涂站起身，取出手帕擦拭剑身。
“将情况报告给长老吧。”
南涂收起剑，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淡青色的通讯石。
石头微微亮起，又迅速黯淡下去。
“通讯被干扰了。”
南涂平静地陈述事实。
楚肖面露烦躁。
“那现在怎么办？带着这些晦气东西回去？还是继续任务？”
南涂环顾四周。
暮色渐沉，林间逐渐变得暗下来。
“任务继续。”她做出决定，“但改变路线。不按原计划去下一个灵印石点。”
“为什么？”楚肖皱眉，“我们积分领先。现在回去禀报异常，才是正理。”
“回去的路未必安全。”南涂看他一眼，“尸傀能无声无息出现在这里，意味着秘境里混进了不该进的东西。原路返回，可能正好撞进陷阱。”
她重新摊开地图，手指在上面移动，最终点在了一处没有任何标记的区域，那里靠近地图边缘，也是地势相对较高的丘陵地带。
“去这里。这片区域地形复杂，岩石多，易于隐蔽和防守。我们可以先到那里落脚，再想办法联系外界，或者观察情况。”
楚肖还想反驳，南涂已经收起地图。
“你可以选择带王岭李书按原路返回，我带着林清砚走这边。分开行动，风险自担。”
这话说得干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楚肖脸色变幻。他看了看地上焦黑的尸骸，又看了看越发昏暗的天色，最终冷哼一声：“行，你是队长，听你的。但要是积分落后，或者出了什么事，责任在你。”
“可以。”
队伍短暂休整。
南涂让林清砚用火将三具尸体焚化。
青灰色的皮肉发出滋滋声响，很快，那股腐臭味被焦糊气取代，最后只剩下一小堆灰烬。
众人继续前行。
南涂走到林清砚身旁，似乎有话想说。
林清砚侧头看她。
“你梦里的那条巨蟒，大概长什么样子。”南涂询问。
林清砚组织措辞，将自己看到的细节一股脑说了出来。
南涂颔首，表示自己明白。
“你所见的，应是黑青蟒。这种妖兽身形巨大，实力强劲，并且……”
南涂还是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并且它们最低都是三阶，也是秘境里不该出现的。”
团体赛开始前，掌门曾说过秘境里的妖兽最高不过一阶中期。最低三阶的黑青蟒，对云隐宗弟子来说是极大的威胁。
“还有那些尸傀。”林清砚接上话。
两人对视一眼。
“跟紧我。”南涂最后说了一句。
天色彻底黑透之前，她们抵达了南涂所说的区域。
这里的植被比之前的地方稀疏不少，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南涂选了一个浅洞作为临时营地。
“今晚在这里过夜。两人一组守夜，一个时辰一换。”南涂简单分配了一下任务。
楚肖大概也累了，没再挑刺，和剩下两人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地方坐下。
南涂和林清砚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她们今晚第一个守夜。夜风穿过石缝，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低泣。
林清砚抱着膝盖，看着洞外逐渐浓郁的黑暗。
远处有零星几点荧光飘荡。
“南涂。”林清砚用气声喊了一句。
“嗯？”
南涂似乎挪动了一下位置，离林清砚更近，两人肩膀几乎挨着。
“现在连师姐也不叫了吗？”
林清砚笑了笑。
“师姐。”
“嗯。”
林清砚不说话了，安静坐着。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她一日，林清砚精神一直绷着，现在才稍微松懈下来。
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
一个时辰过去，楚肖过来与林清砚换班。
南涂带着安抚意味，拍了拍林清砚肩膀，让她好好休息。
林清砚靠在石壁上，闭上眼睛。
后半夜，林清砚隐约听到极轻的动静。
但很快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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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时，林清砚从睡梦中清醒。
南涂此时正待在她身侧的位置，抱着自己的剑闭目养神。
察觉到林清砚的动静，南涂睁眼。
“醒了？”
林清砚点头，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脖颈。昨夜虽不算安稳，但也迷迷糊糊睡了一觉。
外面薄雾萦绕，远处的景物朦胧不清。
其余人也陆续醒来，脸色都不太好看，显然昨夜无人真正安眠。
“收拾一下，一刻钟后出发。”南涂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寂静，“趁雾气没散，能遮掩些行踪。”
众人默默行动。
林清砚将水囊中最后一点水喝完，干粮早已耗尽，腹中有些空荡，但此刻也顾不上这些。她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确认无误。
南涂走到洞口，昨夜林清砚睡后她布下了警戒的阵盘，此刻她轻点阵盘，上面光芒熄灭，被她收回储物袋。
南涂凝神细听片刻，又极目远眺被雾气笼罩的丘陵，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走。”她率先行动。
雾气比想象中更浓，能见度不过数丈。湿冷的空气钻进衣领，四周一片死寂，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有五人轻微的脚步声。
南涂在乱石与低矮的灌木间穿行。
走得很慢，很谨慎。
越往前走，雾气非但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越发浓稠，几乎凝成乳白色的实体。周围的岩石轮廓也变得模糊扭曲，仿佛蛰伏的妖兽。
“这雾有点怪。”楚肖压低声音道，手按在剑柄上。
“嗯。”南涂只应了一声，脚步不停，抬手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更加小心。
林清砚心中不安渐浓。
这雾让她脑中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不是清晰的记忆，而是一种感觉，仿佛也曾置身于迷失方向的浓雾之中，看不见前路，也找不到归途。
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左侧浓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一闪即逝。
她心脏猛地一跳，立刻看去，却只有翻滚的白色雾气。
“怎么了？”走在她前面的李书察觉到她的停顿，紧张地回头问。
“没什么。”林清砚摇头，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快走两步，想离队伍更近些。
然而，没走几步，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这一次来自右前方，而且更加清晰。
浓雾中，一个僵硬的身影静静站立，背对着他们，穿着一身沾满泥污的云隐宗外门弟子服。
林清砚脚步一滞，呼吸骤停。
那身影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身躯背对着林清砚，却一点一点转过了头。
青灰色的侧脸，空洞的眼眶。
又是一具尸傀。
“右前。”林清砚失声低呼。
几乎在她出声的同时，南涂已经动了。她没有回头，长剑却已出鞘，化作一道流光，直刺浓雾中那僵立的身影。
剑锋精准地没入尸傀后颈，那里正是昨日黑色印记所在的位置。尸傀甚至没来得及完全转身，便浑身一颤，眼中的幽光熄灭，软倒在地。
但危机并未解除。
浓雾深处，传来了更多细碎拖沓的脚步声，更多模糊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从四面八方缓缓围拢过来。
“不止一具……”
不知是谁的声音带着哭腔。
南涂收剑回鞘，动作不见慌乱。
她扫视四周，目光似乎能穿透浓雾。
“不止是尸傀。它们是被驱赶过来的。有什么东西在雾里。”
“驱赶？”楚肖惊疑不定，“什么东西能驱赶尸傀？”
南涂没有回答，她的视线锁定了前方雾气最浓处，那里隐约可见一个比其他尸傀高出许多的身影，正不疾不徐地朝他们走来。
随着那身影靠近，周围的雾气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排开了一些，露出其真容。
那也是一个“人”，或者说，曾经是。
他穿着云隐宗内门弟子的服饰，但早已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布满了细密的黑色纹路。
他手中握着一柄断剑，剑身锈蚀，缭绕着令人不适的阴寒气息。
“金丹期的气息。”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尸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