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饲养手册》蚊子名

22、第 22 章

　　白枝坐在花圃的秋千上晃着脚，这些日子闲着的时候她套到五条悟的准许时，偶尔也会到处逛逛五条家，偶尔兴致来了还会出去逛一圈体验一下平安京时代的风土人情。

　　当然，回来之后便会收到五条少爷的黑脸，白枝倒是能理解五条悟的心情，这些天她也是看明白了，现在的五条悟和成年后的五条阁下还是有些区别的。

　　现在的五条家的人好像都很怕五条悟，哪怕他只是一个尚且年幼的孩子。

　　或许是出于对百年未曾现世的六眼的恐惧，五条家的人在五条悟的面前都是胆战心惊的。

　　当然那群五条家的长老除外。

　　与其说他们很看重五条悟，倒不如说是看重那双六眼。他们将六眼当作了家族的荣耀，指望着六眼能带领着五条家成为御三家之首，所以给五条悟灌输了太多这个年纪的孩子本不该承受的内容。

　　他们在意的只有六眼本身，而非五条悟这个人，以至于五条家看似风光无限的天生六眼，五条少主，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身边居然连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都没有。

　　现在她估计自己应该能算得上他的半个朋友，所以五条悟才会这么介意她丢下他一个人出去玩。

　　至于为什么是半个，是因为她也是才知道原来在五条悟眼里她好像并没有一个完整的人形，至于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她没亲眼见过，也不甚清楚。

　　五条悟：时隐时现=不完整。

　　所以说，看看都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连一坨来路不明的东西也能捡来当朋友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许是六眼不断得到开发亦或是她灵魂状态越发稳定的原因，现在的她在五条的眼中已经愈发的凝实，但是五条悟并没有告知她这件事。

　　白枝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眉头皱了皱。

　　“不对啊，以往这个时候，五条悟应该结束课程了在自己面前来晃悠了才对。”

　　“算了。”

　　白枝站起身子来，进了身后的房间，盘腿闭眼，开始冥想。

　　许是今天的五条家有什么事情吧。

　　天色早已暗淡，恍然从噩梦中惊醒的白枝发现自己房中多了道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一个小小身影蜷缩在自己床尾。

　　脸上前几日因着六眼的二次发育带上的专门用来阻隔视线缓解疼痛的绸带不知道扔到哪去了，湛蓝色的双眼空洞的睁着，额角还挂着冷汗，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哎——”

　　六眼觉醒了呢。

　　这事情她之前倒是听五条悟提起过，那时候的五条少爷还臭屁的说等六眼觉醒后他就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最强了。

　　她当时还敷衍了几句，但是现在看来这觉醒的过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的轻松。

　　白枝撑起身来靠近床边，“五条少爷，五条君，悟？”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白枝眉头微皱，这是连身边的状况都感觉不到了吗，如果现在有人来偷袭的话，那不是一来一个准。

　　拇指和食指下意识的磨搓了一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孩子事后傻了怎么办。

　　白枝微微弯下腰，试探着把手扶上了那双湛蓝色的双眼，细密的睫毛轻颤，扫过掌心带来些许痒意。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白枝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这温度也太高了，仿佛是后台过载却没有扇热的主机，这样下去不会给孩子烧傻了吧。

　　得降温才行。

　　混杂着一缕幽蓝的浅灰色的光晕，宛如实质般的咒力，顺着掌心溢出，附着在了那双六眼之上，又慢慢的被其吸收。

　　源源不断的咒力混杂这精纯的灵魂之力缓缓的流进了五条悟的双眼之中。

　　待掌心的温度渐渐的回落到了正常的程度，白枝才有些脱力的收回手。

　　这小子，怎么跟个无底洞一样。她这副样子本就积存不来太多咒力，现在好了，全都贡献给了五条悟，现在她体内是真一点存货都没有了更是连自己的灵魂之力都搭上了。

　　白枝有些脱力的靠坐在了床边，等着五条悟醒来。

　　看着那张脸，无奈叹了口气。

　　又是因果呢，世间轮回，全自因果，万事万物，有始有终。

　　呵，因果。

　　现在，她算是知道她曾在成年的五条悟眼中看见的那个，属于自己的咒力是从哪来的了。

　　是她自己亲手输入的。

　　五条悟人虽然还没醒，但是白枝却有些撑不住了，干涸的经脉中现在榨不出一滴咒力，灵魂之力的消耗更是令其疲惫，继无力而来的是翻涌的困意。

　　还挺稀奇，她成了这副样子后仿佛真成了鬼一般，虽然偶尔也会休息，但是基本不会觉着累或困意，现在居然破天荒的想睡觉了。

　　眼皮越发的沉重，最后确认了一下五条悟现在的状态已经恢复正常之后，白枝便任由困意奔腾，靠着床脚睡了过去。

　　在她闭眼的那一刻，床上的那人已经睁开了双眼。

　　醒来的五条悟，神色复杂的看着床尾那个清丽的身影。

　　往日仿佛自带光泽的黑色发丝此时变得暗淡无光，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几近透明。

　　五条悟的小手扶上自己的双眼，感受着双眼上残存的余温。

　　刚刚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印象，相反，眼前之人的一举一动六眼都看的清清楚楚，只是那时候的他动不了，又或许是贪恋那掌心的那抹柔软和温暖所以不想动而已。

　　五条悟坐起身来，轻手轻脚的挪到床角，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像是非人类一般的少女。

　　巴掌大的小脸上平日总是带着一种云淡风轻般的惬意，看似不过二八的年纪，却比任何人都温柔又可靠。

　　她是当了很多年的鬼吗，不然他怎么总能在她身上感到一种仿佛超越常人的平和。

　　五条悟以前不是没经历过这种时候，六眼觉醒的时候，爆炸性的信息量涌入脑中的确实很难受，以前他都是独自一人在被子下挺过去了。

　　但是这次却不一样了，白枝的到来明显的减轻了他觉醒的痛苦，但是她自己倒像是力竭了一般倒下了。

　　五条悟指尖圈住少女的一缕发丝，黑色的发丝不断在指尖缠绕又散开。

　　许是因为之前白枝渡进他体内的那股力量的原因，咒力混杂着那股奇怪却又温和的力量让他与少女之间仿佛再无隔阂，像是灵魂相贴一般的感觉，让人止不住的沉迷其中。

　　而且他现在也清楚了一件事，白枝确实不是他之前猜测的因为生前的执念产生的咒灵。

　　至少表面看起来还是更接近人的范畴，至于为什么是表面，因为这是六眼的判断。

　　但是他却觉得眼前之人更像是志怪小说中蛊惑人心的精怪。

　　“妖精啊——”

　　安静的室内响起一声微弱的呢喃，“妖精是不老不死的吧。”

　　五条悟把那一缕发丝紧紧的握在手中，少顷，轻手轻脚的把人抱上床，然后自己也侧身躺好，盯着触手可及的人看了许久，待天光微亮之时才满意的闭上了双眼，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