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的小橙子》爱吃橙子的洲洲洲

25、第 25 章

　　冷风从阳台灌了进来，陈橙澄缩在沙发角落，膝盖上盖着毛毯，手机贴在耳边，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尾音还带着没散的哭腔。

　　“我妈刚才拉着我的手说，要是我真跟年亦兮在一起，她就当没我这个女儿……”她吸了吸鼻子，指尖攥着毛毯的流苏，都快把线扯断了，“文雅，我真的快撑不住了，她今天咳得那么厉害，医生说再受刺激，肺炎就要变心肌炎了”

　　电话那头的王文雅沉默了几秒，背景里传来她翻找东西的窸窣声，接着是玻璃杯碰桌面的轻响：“你先别哭，现在最要紧的是让阿姨好好养病，情绪不能再波动了。年亦兮那边……她最近不是在赶一个大项目吗？天天加班到后半夜，你就算找她，她也抽不开身来帮你扛。”

　　陈橙澄咬着下唇，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她何尝不知道年亦兮忙，昨天凌晨三点，她还收到年亦兮发来的消息，说刚结束会议，办公室的咖啡机都快被她喝空了。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委屈，明明是两个人的感情，却要她一个人对着至亲的眼泪和狠话，连个能靠一靠的肩膀都摸不着。

　　“那我该怎么办啊？”她的声音发颤，“我妈现在在医院，我打算收拾点东西去医院照顾她，但我根本没法跟亦兮好好沟通。”

　　“有办法。”王文雅的语气突然笃定起来，“你先顺着阿姨的意思，就说你想通了，跟年亦兮分手了。阿姨现在病着，只要你松口，她肯定不会再揪着这事不放，能安心养病。”

　　陈橙澄猛地抬头，毛毯从膝盖滑下去大半：“分手？这怎么行！亦兮知道了会怎么想？她那么骄傲的人，肯定以为我是真的要放弃……”

　　“这只是权宜之计，又不是真分！”王文雅打断她，声音拔高了些，“你听我说完，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搬出去住吗？毕业那会儿你爸就给你买了套小户型，本来打算让你独立，是阿姨死活不让，说女孩子一个人住不安全，非要你留在家里。现在正好，你就跟阿姨说，虽然跟年亦兮分了，但你还是想搬出去锻炼自己，先搬来跟我合租，等你那套房子装修好，就彻底搬过去。”

　　陈橙澄愣住了，脑子里乱糟糟的线好像突然被理出了个头绪。她爸去年确实在城西给她买了套精装房，只是她嫌离单位远，又想着陪在父母身边，就一直没去收房，前段时间才刚联系了装修公司，打算开春动工。

　　“这样一来，”王文雅的声音放缓，带着点循循善诱的意味，“既哄住了阿姨，让她觉得你听了她的话，又能给你自己留个空间，以后你跟年亦兮见面也方便，不用再偷偷摸摸的。等阿姨病好了，装修也弄完了，你们再找机会慢慢跟阿姨摊牌，总比现在硬碰硬强。”

　　陈橙澄攥着手机的手松了松，指腹蹭过屏幕上年亦兮的锁屏壁纸——那是她刚和年亦兮表白那天在银杏树下拍的，满地金黄的银杏树叶，年亦兮被风撩起的发梢蹭着她的脸颊，两人的侧脸挨得很近，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涩。骗妈妈是不孝，瞒着年亦兮是不忠，可眼下这摊烂泥，她除了踩进去，好像没别的路可选。

　　“那……那我怎么跟亦兮解释？”她犹犹豫豫地问，“她要是误会了，肯定会生气的。”

　　“这你放心，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再想办法，等她忙完这阵子，我们一起吃个饭，我先找机会先跟她透个底，省得你们俩闹矛盾。”王文雅拍着胸脯保证，“而且你搬来跟我住，她下班还能过来找你，比你在家方便多了。这叫曲线救国，懂吗？”

　　窗外的雾气更浓了，路灯的光晕都变得模糊。陈橙澄望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倒影里，她的眼睛里还盛着没掉下来的泪，却多了几分被逼出来的决绝。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哑着嗓子说：“行，就按你说的办……明天我看医生查房后的情况，在斟酌给她说说看。”

　　挂了电话，陈橙澄简单收拾几件衣服，带上洗漱用品往医院赶。
　　本想给年亦兮打个电话说去医院陪妈妈，又怕她正忙，索性发了条短信给她【我妈肺炎住院了，今晚我在医院陪她，忙完回电话】。
　　陈橙澄坐在计程车里，想了想，她又点开和年亦兮的聊天框，输入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只发了一句“如要是晚，就早点休息，别熬太久”，就把手机扔到一边，抱着膝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第二天一早，陈橙澄顶着黑眼圈走进病房，来电显示亦兮姐姐，看了看时间早上6.50.“小橙子，阿姨好点了吗？我在住院部楼下，买了点早餐，你下来给阿姨拿上去”，年亦兮沙哑且疲惫的声音说道。
　　陈橙澄转身回病房，看到已经准备起床的妈妈，“妈，我楼给你买粥，你还有什么要吃的吗？”
　　“你看着买点，我没啥胃口”陈妈妈虚弱的回答。
　　“那我下楼了哈”陈橙澄边说，边拿过陪护床上的外套，匆匆下楼。
　　初冬的早晨，天还是像泼了墨一样漆黑，陈橙澄匆匆踏出住院楼，就看到年亦兮站在路灯下那纤长的身躯，朦胧的路灯，虽然看不细致她的脸，但陈橙澄知道望向她的年亦兮一定是一脸宠溺的。
　　“等了很久吗？”陈橙澄带着微喘。
　　“刚买好，给你打电话你就接了”年亦兮边答边抬起手，揉了揉陈橙澄的头发，把她嘴角粘黏的头发顺到耳后。
　　陈橙澄没忍住，直接带着力量的把自己塞进年亦兮的怀里，贪婪的在她胸口吸取来自恋人的气味。
　　“你先帮阿姨把早餐拿上去吧，我怕等会冷了......你在等我两天，我把进度赶完，就来陪你一起照顾阿姨好吗？’’年亦兮把下巴搁在陈橙澄的头顶，带着歉意带着疲惫带着作为恋人不能分担的委屈。
　　陈橙澄本想把她和王文雅的计划和年亦兮交个底，但是想着还是过两天等年亦兮忙完再说吧，也不差这两天不是。在年亦兮紧紧抱着她，又催促她赶紧回病房去的不舍里，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